卓爾就站在燕明殊身邊,聽到燕明殊這話,忍不住蹙了蹙眉,順着她的方向,往天機和少年那裏看了一眼,問道:“公主,怎麼了?”

    “沒事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搖了搖頭,風輕雲淡地收回了眼神,但是心頭一陣發涼,感覺渾身的神經都被麻痹了。

    天機出身西域貴族,他出現在這裏,也無可厚非,可是他身邊那位藍衣少年,縱然他臉上帶着面具,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。

    她的弟弟燕明淵!

    按照兩個人座位的情況來看,燕明淵的身份應當是要比天機更尊貴的,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

    燕明殊和卓爾的片刻停留,惹得衆人朝着他們看了過來。

    天機脣邊噙着一抹似笑非笑地笑容,眸光從燕明殊身上掠過,未作半分停留,仰頭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。

    燕明淵微微低下頭去,看到了戴着人皮面具的燕明殊,淺綠色的瞳孔微不可見地收縮了一下,眸底流光瀲灩。

    萬般動人。

    “阿姐……”

    燕明淵低低地呢喃了一聲,天機的手倏然握了過來,他側眸看了一眼天機,明白了天機的意思,便將眼底情緒收斂了起來。

    縱然燕明殊臉上戴着人皮面具,完完全全陌生的一張臉,可燕明淵還是一眼就認出,這人是他的阿姐!

    但是眼下他們二人的身份,燕明淵不能夠表露出什麼來,以免害了阿姐,他明白,阿姐以這樣的身份出現在這裏,定然是有自己的用意。

    四王子曲起一條腿來,一手搭在膝蓋上,另一隻手捏着琉璃盞,目光是看着酒杯,可眼中焦距,卻是落在了燕明殊身上。

    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,燕明殊只能挺起脊背,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。

    漠北王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天機和燕明淵的表情,見兩人神色淡然,他便看向其他人:“今日雖然有貴客在此,但也是家宴,諸位不必拘束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衆人異口同聲地說道。

    察覺到落在頭頂的那道目光,燕明殊便朝着四王子瞧了過去,眉梢微微蹙起,眼眸裏隱約有幾分不耐煩的情緒。

    四王子好似沒有察覺到燕明殊的不耐煩一樣,狹長的眸中沒有任何情緒,眼眸冰冷,一直盯着燕明殊不放。

    燕明殊別開了眼眸去,不看四王子,舉着酒杯抿了一口酒,眼神穿過酒杯看向了天機和燕明淵,眸光深邃。

    可儘管如此,四王子那火辣無比的眼神,依然停留在她身上,絲毫沒有要挪開的樣子。

    “四王子怎麼一直盯着和安公主?”

    王后看着四王子笑了起來,目光在燕明殊和四王子之間流轉:“難道四王子也是覺得,和安公主比尋常女子更好看?若是如此,不如讓王上將公主許配給你便是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漠北王饒有興趣地開口:“看老四的樣子,莫不是對和安公主動心了?既然這樣,那朕就將公主許配給你吧。”

    四王子斂了斂眼眸,嗓音寒涼:“父王,兒臣不過是覺得,和安公主的身形,同那日的刺客些許相似,兒臣這纔多看了幾眼。”

    那夜的刺客?

    漠北王的臉色嚴肅了起來,雙眸凌厲地看向燕明殊,而後便又訓斥四王子:“老四,無憑無據,休得胡言,公主是漠北的貴客,柔弱不能自理,怎會是刺客呢!”

    其實四王子也不確定那夜的刺客,到底是不是大昭人,但如果刺客和和安公主有關係,事情就沒有這麼簡單了。

    四王子點頭笑了一下:“應當是兒臣看錯了吧,和安公主金尊玉養大的,手無縛雞之力不說,也並沒有出宮的機會。”

    漠北王臉色難看地看着四王子,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。

    天機眸光悠遠地看了過來,眉目如畫,嗓音潑灑開來,如同一副意境悠遠的水墨畫:“本王也覺得,和安公主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孩兒,不會是刺傷四王子的兇手。”

    他用了女孩兒這個詞,語氣裏有種莫名的寵溺意味,卻是讓漠北王愣了一下,覺得自己應當是聽岔了。

    堂堂天竺王子,怎麼會認識和安公主呢,還用這種語氣說話!

    “赫連王所言甚是。”

    四王子擡頭看向了天機,彎脣笑了,脣色上帶了淺淺地笑花,笑得頗是有些意味深長,但是眼眸卻溫和了下來。

    赫連王?

    燕明殊感覺眉心跳了一下,赫連王赫連王,天竺皇族姓赫連,她沒想到,天機竟然是天竺皇子,號赫連王!

    這一邊,六王子眯了眯眼眸,看向四王子的眸色,更加深不可測了。

    這兩個人,到底在玩什麼把戲?

    就在六王子猜不透的時候,卻瞥見阿布思雅站了起來,他臉色變了變,連忙呵斥道:“你幹什麼?還不快坐下!”

    “讓你看一場好戲!”

    六王妃衝着六王子揚了揚下巴,得意地看向了漠北王:“父王,和安公主貴爲若羌公主,定然是身懷絕技了,不如就讓和安公主表演個節目,爲天竺二位殿下助興吧?”

    王后附和道:“王上,爲了表示對二位殿下的敬重,臣妾提議,可以讓其他王妃公主,都上去表演一個節目。”

    “也好。”

    漠北王二話不說就點頭答應了,清了清嗓門道:“先從老十五這裏開始吧。”

    十五王子是漠北王最小的一個兒子,三個月前剛剛成婚,聽說那位十五王妃,也是個多才多藝的貴族女子。

    十五王妃跳的是一曲異域舞蹈,但是她的年紀還小,從來沒有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表演過,姿態有些放不開。

    隨着絲竹之聲響起,她的舞步逐漸放開了。

    漠北王倒是對這個小兒媳挺有好感,當即就將當年王太后跳舞時穿過的霓裳紗羅裙,送給了十五王妃。

    其他王妃見此,巴不得馬上上場,想獲得漠北王的寵愛,但是接下來的表演,都是以撫琴吟詩、潑墨爲畫這種優雅的表演爲主,而漠北王也沒有再稱讚過了。

    六王妃是極擅長音律之人,彈了一曲《鳳求凰》,這首曲子本是他們大昭流傳來的,經過西域琴手加以修改,便成了含有異域風情的曲風。

    她以古箏將《鳳求凰》彈奏了出來,之所以選擇這首曲子,無非是有兩個原因,一是希望藉此博得六王子的垂憐,二是想借曲子裏的悲慼婉轉,打動在座衆人。

    一曲《鳳求凰》完整地落了下來,掌聲如同潮水一般響了起來,生生不息,無不稱讚六王妃技藝高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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