漠北王更加誠惶誠恐了,再也不敢讓人試探燕明殊了,就連六王子和四王子的神色,都變得凝重了起來。

    天曉得,若不是天機的話,四王子多半已經見閻王爺了,不僅如此,天機對他們漠北王族有大恩,他們可不能輕慢了天機。

    而這一次,天機帶着天竺皇子來漠北,四王子原本是要回軍營的,都不得不留了下來。

    據說這位天竺皇子,是天竺皇失蹤多年的小孫兒,被天機找了回來,天竺皇已是花甲之年,年老慈悲,對這位孫兒很是疼愛。

    甚至有傳言,天竺皇要把王位傳給燕明淵呢,所以,此番天機帶着燕明淵入漠北,漠北上下可得好好敬着纔是。

    接下來的表演就略微枯燥乏味了,但礙於漠北王和天竺二位殿下在,衆人也不敢將這乏味表現得太明顯。

    六王妃緊緊地捏着琉璃盞,目光兇狠地瞪着燕明殊,眼神如狼一般,恨不得將燕明殊給生吞活剝了纔行。

    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和安公主,竟然敢出來搶她的風頭,而且,天竺兩位殿下都幫她說話,她憑什麼啊!

    凡是比她阿布思雅優秀的人,得要死!

    宮宴快要接近尾聲的時候,六王妃舉着琉璃盞,一步步走到了燕明殊面前,氣勢洶洶的樣子,看起來可不像是敬酒。

    倒像是挑釁。

    六王妃挑着眉毛,看向了燕明殊:“和安公主,本王妃敬你一杯,你方纔那支胡旋舞真好看,可否教教我?”

    燕明殊眯了眯一雙秋水剪瞳,脣邊笑意疏離,淡然地點頭:“如果六王妃不介意的話,本公主很樂意教你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嗎?”

    六王妃裝出一副特別驚訝的樣子,甚至受寵若驚地說:“沒想到和安公主這麼大方,那本王妃就在這裏,謝過和安公主了。”

    她舉起手中的琉璃盞,和燕明殊碰杯,可是琉璃盞相碰的時候,六王妃的酒杯卻猛然朝着燕明殊身上傾了過去。

    漠北王族所用的琉璃盞不小,若是這滿滿一杯酒,倒在了燕明殊身上,衣服溼了不說,還會讓人覺得她毫無禮數。

    琉璃盞朝着燕明殊脫手而去,燕明殊剛準備躲閃,一隻強勁有力的大手,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,把她往旁邊拉去。

    如此一來,六王妃手中的琉璃盞就撲了個空,冷酒全都灑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六王妃的臉色逐漸變了,從震驚,一點點轉變成了憤怒,隱約有了扭曲的樣子,看上去比調色盤都要精彩。

    “多謝六王子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將胳膊從六王子手中抽了出來,彎腰將琉璃盞撿了起來,塞到了六王妃手中,淺笑嫣然地說:“六王妃可要拿穩了。”

    “阿布思雅,你到底想幹什麼?”六王子冷冷地看着六王妃,語氣充滿了不耐煩:“你別忘了,今日還有天竺皇子在這裏。”

    “我沒有,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。”

    六王妃委屈地看了一眼六王子,又良善地看向了燕明殊:“公主你沒事吧?有沒有撒到你身上?我不是有意的,是手舉得太久有些痠麻了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忍住了想翻白眼的衝動,就在這個時候,那道清風霽月般慵懶的嗓音,緩緩地傳了過來:“這位王妃可是喝醉了?”

    “若是醉了,便下去休息吧,不要在這裏耍酒瘋,有損漠北王族形象。”

    燕明淵一身錦藍色華衣在地面上鋪開,單手負立在身後,將六王妃手中的琉璃盞奪了過來,掌中運功。

    那琉璃盞便寸寸碎裂,嘩啦掉了一地,震撼了所有人。

    燕明淵又淡定從容地看向燕明殊,矜貴優雅如同天上謫仙,那半截冰冷的金色面具,折射出了一抹神祕的光芒。

    “可還好?”他脣邊噙着一抹慵懶的笑容,遺世獨立,身後燈火被他籠罩住了,和燕明殊的身影重疊在一起。

    燕明殊只能仰頭看着燕明淵,此刻的他,如同不可冒犯的神袛,像是一瞬間長大了一般,能夠替她遮風擋雨。

    看着這個模樣的弟弟,燕明殊感覺眼眶有些發熱,連忙斂下了淚意,朝着燕明淵淺笑:“我一切都好,勞殿下關心了。”

    這話是給了燕明淵一顆定心丸,讓他知道,她在漠北王宮一切安好,無需擔心她的安危。

    “如此便好。”

    燕明淵那覆蓋在面具後的眉目,一下子就柔軟了下來,這些天來,他無不惦記着阿姐,曉得她好,他便放心了。

    這邊,六王子冷漠地睨着六王妃:“你醉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沒有喝醉!”六王妃卻是狠狠地揮開六王子的手,轉頭,目光幽怨地看着燕明殊,眼底充滿了嫉妒的神色。

    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公主,身份卑賤,憑什麼能得到這些人的維護?而她,不管做什麼都是錯的?

    “和安公主,真是抱歉,我剛纔的確是手軟了。”

    六王妃陰陽怪氣地諷刺道:“你看看赫連殿下,和你素不相識,都這麼維護你,看來你的魅力真大呀!”

    也不知道這個小賤人,是用了什麼巫術迷惑了赫連殿下,讓這位素來沉默寡言的赫連殿下,都將心思落在她身上。

    “本公主不怪六王妃,六王妃是阿布思王的掌上明珠,可別被砸傷了纔是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笑眯眯地捏起六王妃的手,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番,確定她沒有大礙,這纔將六王妃的手放了下來。

    方纔燕明殊在握着她手腕時,用內力打通了六王妃手腕上的兩道穴位,內力衝擊了進去,又迅速封住了另外兩道穴位。

    一切來得太過於迅速,六王妃根本就來不及慘叫出聲,那疼痛就迅速消失了,可手腕上依舊隱隱作痛。

    內力衝擊到筋脈的痛苦,可不是尋常人能承受得住的,但是六王妃不懂武功,不知道燕明殊做了什麼手腳。

    但是那一瞬間,六王妃能夠明顯感覺到,手腕如同爆炸了一樣,瞪着燕明殊的時候,眼底兇光畢露:“你!阿若藍,你竟敢……”

    這話還沒影說完,六王子就厲聲喝道:“好了!阿布思雅,你丟人丟夠了沒有?丟夠了就給我滾回去!”

    “我沒有……”

    六王妃委屈極了,滿心怨恨就只剩下委屈了,她揉着發脹的手腕,險些就要哭出來了,沒有能夠理解她的委屈。

    氣急敗壞之下,六王妃只得拂袖而去,若是惹怒了這位赫連殿下,就是漠北王也不會輕易饒恕她的。

    燕明淵眼底卻是閃過一抹笑意,方纔他看得清楚,知道自家小阿姐幹了什麼,所以那一瞬,他刻意往她那裏站了站。

    以免四王子看出端倪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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