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君樓淡淡地看了一眼謝瑤華,絕色的容顏上都是寵溺的笑容,嗓音輕柔:“當然是七七的廚藝,更勝一籌。”

    “我就知道,你最沒良心。”

    謝瑤華冷冷地哼了一聲,她一直都知道,自家這阿哥是沒什麼良心的,最偏心燕明殊了,她也不是第一天見識了。

    衛遲擡頭來,用那雙明亮的淺碧色眸子,亮晶晶地看着謝瑤華,抿脣笑道:“沒關係,我覺得你做的最好喫。”

    “算我沒白疼你。”謝瑤華這才揚眉飛揚地笑了出來,那生動明媚的意氣,從眼角眉梢淡淡地蔓延了出來,最爲動人好看。

    衛遲怎麼覺得這話不太對勁呢,但是哪裏不對勁,他一時間也想不起來,見謝瑤華笑得這麼開心,他便也跟着笑了。

    謝君樓慢悠悠地看向衛遲,挑了一下眉頭道:“聽說你是在死亡戈壁裏,同狼羣生活了一段時間,能走出死亡戈壁的,倒也是個有慧根之人。”

    突然提起死亡戈壁來,衛遲那淺碧色的瞳孔,深邃了一些,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顏色,點頭道:“沙漠孤狼是有靈性的,我和那頭母狼生活了一段時間,它帶我走出過死亡戈壁,我便知道如何走出那裏。”

    “那麼你以前,是哪裏人?”謝君樓倒是顯得風輕雲淡,饒有興趣地關心起了衛遲的過去,如今他已經恢復正常人的生活,應當是記得過去的。

    一提起過去的事情,衛遲的臉色一點點沉了下來,倒也不是多麼陰鷙,但讓人瞧着,心裏如同被覆蓋上了一層陰霾。

    謝瑤華連忙替衛遲說話:“哎呀阿哥,阿遲在死亡戈壁裏生活了好幾年,至於爲什麼到了那裏,自然是有難言的原因,提起來,也不過是傷心事。”

    “倒也不是非要知道,我不過是想起了一些舊事罷了。”謝君樓舉着酒杯優雅地笑了笑,笑容意味深長。

    倒是讓戚雲沉來了興趣:“什麼舊事?”

    “也沒什麼,只不過是多年前,有幸走出過死亡戈壁,去過一些地方。”

    謝君樓微微眯了一下眼眸,眸光波瀾不驚地從衛遲臉上掠過,笑得神神祕祕,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。

    這話語是有些犀利的,讓衛遲那沉淡的臉色,隱約掠過一抹波瀾,卻被他完美的隱藏了起來。

    謝瑤華疑惑地看着自家阿哥:“我怎麼不記得,你去過死亡戈壁?”

    “你自然不知道,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。”謝君樓高深莫測地丟下一句話,神色慢慢地寡淡了下來。

    看到他露出這樣的神色,謝瑤華知道他是不想再說下去,便也沒有繼續問了,反正她這哥哥一天到晚神祕得很。

    倒是燕明殊的臉色,莫名其妙的有些怪異,她眯了眯眼睛朝着謝君樓看了過去,那少年便看着她,笑得格外神祕。

    “七七這麼看着我作什麼?”謝君樓撐着下巴看她,衣袖從手臂上滑落了下來,露出了半截麥色的手臂。

    他姿態慵懶地坐在那裏,渾身上下流淌着貴族的底蘊,迢迢公子人如玉,風華絕代勝如仙。

    “看你都不能看了!”

    燕明殊收起了那些心思,瞪了謝君樓一眼,將酒杯在指尖輾轉着,蹙眉道:“這寒江城的酒,不太好喝。”

    她喝過最好喝的酒,應當是謝君樓釀出來的醉春風,他是這世間最風姿玉骨之人,所釀的酒,自然也是世間獨一無二。

    “早就知道你這隻小饞貓的心思了。”謝君樓寵溺地點了點燕明殊的眉心,眼眸看向了門外:“看。”

    衆人隨着看了過去,只見青尺正好走了進來,手中提着兩罈子酒,眉目上難得露了笑意:“這是爺釀的醉春風。”

    “來,坐下來一起。”

    謝君樓讓青尺坐下來一起喫飯,將酒塞拔了出來,替每個人都倒上了一杯酒:“這回你們可別說我小氣了,兩壇醉春風呢。”?

    年少時喜歡萬般美好的事物,他喜歡在梅花初開的時候,捧着酒罈去採白雪中的梅花蕊,用梅花來釀酒。

    然後將酒罈封入梅花樹下,等來年雪落京城的時候,再挖出來,便是一罈上好的醉春風。

    這般釀出來的酒,清香甘冽,纔是最爲好喝的。

    “呀,阿哥這次大方了。”

    謝瑤華將酒杯放在鼻尖下,貪婪地吸了一口酒香,眼底浮現出一抹迷離的醉意,還未喝呢,感覺人和靈魂都要醉了。

    “阿樓的醉春風,能讓醉得做一場不願醒來的好夢。”燕明殊抿脣淡雅地笑着,面容白皙,端雅動人。

    謝君樓側過身來給燕明殊又倒了一杯酒,寵溺地看着姑娘,脣線淡薄,溫柔地開啓:“酒喝多了,容易傷身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還給我倒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眯了眯狐狸眸,眼底閃着迷離的光影,偏着頭,那般魅惑動人地瞧着謝君樓。

    謝君樓伸手抓住了燕明殊的手,嗓音低啞,微醺好聽:“我想讓你做一場美夢,明日,便是腥風血雨了。”

    “今夜我們不提戰事。”

    戚雲沉溫潤地笑了一聲,倒了一杯酒推到了謝君樓跟前去,甘醇的酒香從晶瑩的液體裏飄了出來,人在其中沉醉不已。

    醉春風入口是最爲香醇濃厚的,但是後勁卻是要比任何酒都要烈,戚雲沉爲了保持清醒理智,在戰前是從不飲酒的。

    即便不得已飲酒,也從來不超過三杯,但是今晚他卻要破了這規矩,飲了一杯又一杯的醉春風。

    今夜應當是他們現下能享受的,最爲安寧的一個夜晚了,過了今晚,戰事起,腥風血雨便避免不了的。

    所以,誰都沒有提戰事的事情。

    這一頓飯便喫得很是歡快,謝瑤華幾個人喫完後,便倒頭就睡了,燕明殊沒有喝太多,她看着滿桌狼藉,微微嘆了一聲氣。

    “七七嘆氣做什麼?”

    謝君樓撐着下巴靠在那裏,伸出手去,將姑娘耳前的碎髮繞到了耳後,寵溺地揉了揉她眉心上的紅痣。

    燕明殊指着桌子道:“他們都睡覺了,這桌子就只能我收拾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最無所不能了嗎,這點小事,自然也是難不倒你的。”謝君樓屈指彈了彈姑娘的額心,笑得神采飛揚。

    容顏這般好看的男人,在笑起來的時候,那眼角的神采幾乎要衝天而起,生出了無限動人的意氣。

    “不過這樣也好,看起來,有了人情味兒。”少年很是溫柔地笑,眼底盈滿了瀲灩的華光,把她柔軟的包裹在裏面。

    燕明殊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,直起身來,瞪着謝君樓:“你這話說的,敢情我平日裏很冷酷無情了?”


章節報錯(免登陸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