汴梁使臣的臉色陰了陰,但是在這樣的場合,也畏懼戚雲沉,不敢翻臉,只能硬着口氣問:“那麼請教將軍,本使臣哪裏說錯了?”

    戚雲沉脣邊彎出了邪魅的笑容,看着唐蘊之笑眯了眼眸,讓唐蘊之感到無比安心,知道他是不會辜負她的。

    男人寡淡的眸光從四國使臣臉上,一一掃過,倏然冷冽了下來:“如今四國都敢聯起手來,脅迫我們大昭和親,那麼過一段時間,你們就絕對有膽子結盟,兵臨城下!”

    這話字字清冷,無不震撼人心。

    下頭的文武百官紛紛交頭接耳,覺得戚雲沉這話沒有說錯,漠北都已經成爲附屬國了,把他們的公主送來和親也就罷了,竟然還想爲正妻?

    戰敗國的公主再怎麼尊貴,都是落水的鳳凰不如雞,況且,戚雲沉和唐蘊之青梅竹馬,兩小無猜,唐家的小郡主,如何爲妾?

    這傳出去,世人也要議論漠北強人所難。

    “戚將軍,你未免把我們,想得也太不堪了吧。”漠北使臣惱怒不已地開口,眼光卻是閃爍了一下,顯然是被戚雲沉說中了心思。

    心虛了。

    “漠北使臣好沉不住氣啊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冷哼出聲,眸光諷刺地看着使臣:“這不免讓本公主懷疑,你們送來一個和我阿蘊姐姐,長得一般無二的公主,又是打得什麼主意?”

    言辭之中滿是冰冷,但是那話裏的意思,卻是讓殿中所有人都震驚了一下。

    他們雖然是見過扶搖公主的,但是那位公主臉上始終蒙着面紗,看不清楚她的容顏,聽燕明殊這話的意思是,難道扶搖和唐蘊之長得一樣?

    如果兩個人當真長得一樣,那這個要求就耐人尋味了,把這一個女人送來,如今又在逼迫戚雲沉娶她爲妻。

    是想迷惑戚雲沉?

    還是想假扮唐蘊之的身份?

    秦似錦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,震驚地看着燕明殊,對面女子臉色依舊淡然,眉目卻是清冷清冷的,不是在說謊。

    她心裏頓時就升起一股怒氣,冷笑着開了口:“你們漠北好謀算呀,找一個和蘊郡主一樣的女人來,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。”

    謝瑤華從震驚裏回過神來,紅脣微動,諷刺又尖銳地說:“我當那扶搖公主怎麼不敢見人呢,原來,是有後招啊,你們真不要臉!”

    她輕慢冷漠地說:“早知道當初,就不該同你們漠北議和,讓我大昭鐵騎踏入漠北城,今日便也不會有這一遭事了。”

    蕭夜辰他們的臉色也不太好看,大昭在西域諸國眼中,素來都是天朝上國的存在,如今,倒也敢逼迫他們的將軍來了。

    要不是爲了維持西域各國的穩定,當初纔不會選擇議和呢。

    漠北使臣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,要是大昭鐵騎入了漠北城,那麼現在,就沒有漠北的存在了。

    他們就更不可能在這裏,逼着戚雲沉娶扶搖公主了。

    “安樂郡主息怒,世上之大,無奇不有,兩個人生得相似,也是在所難免。”

    漠北使臣不敢再跟他們吵下去,朝着戚雲沉抱拳行禮道:“我方纔是見戚將軍誤解了四國,這才急着解釋,請將軍繼續說下去。”

    “是不是本將軍誤解,這個,還不好定奪,人心隔肚皮呀。”戚雲沉陰森森地笑着,頗有種傲視羣雄的感覺。

    唐蘊之溫柔地看了他一眼,她一直都知道的,這個人雖然也能溫潤如玉,雅緻清華,但骨子裏,是帶着嗜殺的血液。

    但是,她喜歡!

    漠北使臣被戚雲沉這麼一嗆,憋了半天都憋不出來一句話。

    倒是一旁的汴梁使臣,恭維地開了口:“戚將軍名震天下,有將軍的神隱軍在,我等小國又其敢冒犯呢?”

    戚雲沉笑眯眯地來了一句:“將軍的虎師,也不錯!”

    汴梁使臣一時劍沒有聽出戚雲沉這話的深意,仰着頭驕傲地說:“汴梁虎師是我國國主精心訓練出來的虎狼之師,自然是不會差的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本將軍才說,這場聯姻,不可能!”

    戚雲沉脣邊浮起一抹諷刺的笑容,冷冷地睨着幾個使臣:“西域諸國早就對大昭虎視眈眈,如今提出聯姻,也不過是藉此喘息罷了,否則,區區邊疆小國,也敢聯起手來威脅我天朝上國?”

    一直未曾說話的高昌使臣,站起身來了,朝着文和帝鞠躬行禮,又朝着戚雲沉抱拳行禮,緩慢地開了口:“早就聽聞神隱將軍神勇無比,今日我算是開了眼界,將軍不僅是軍事家,更是謀略家。”

    “人心的確是隔肚皮,四國也的確可能會生有異心,但我高昌兵權早已歸於國主統領,所以,戚將軍這個概念,不適用於我高昌。”

    高昌使臣這話說到了這個地步,已經算是放棄了三國聯盟,他看出戚雲沉是絕不會答應和親的,那麼,便只能及時抽身了。

    現在明哲保身,還算是來得及。

    其他三國使臣聽到這話,臉色齊刷刷地變了一下,不善地看着高昌使臣,似乎是在責怪他抽身而出,放棄聯盟。

    “這條暫且先不論。”

    戚雲沉示意高昌使臣先坐下,眸光繾綣地落在唐蘊之身上,語氣悠揚豪邁:“扶搖公主的確是傾國傾城,世上萬千女子,便是容色皆在阿蘊之上,但是在本將軍心中,都不及阿蘊傾城。”

    哪怕這世上之人容貌都比唐蘊之出色,但在戚雲沉眼中,誰都比不上唐蘊之能傾他的心,一生只此一人。

    正在喝酒的謝君樓,脣邊揚起了一抹淺淡的弧度,眸光深深淺淺地落在燕明殊臉上:“阿沉所言,正是我想同你說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嚴肅點,正在說別的事情呢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瞪了謝君樓一眼,怎麼什麼事都能扯到她身上來,現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,他竟然也有心思說說別的!

    文和帝讚賞的眸光,落在戚雲沉和唐蘊之身上,終於開了口:“雲沉同阿蘊如此情深意重,想來幾位使臣也不好拆散吧。”

    如此,便算是駁了和親的要求。

    在幾個使臣滿臉不甘的神色裏,文和帝威嚴地道:“幾位使臣一路舟車勞頓而來,也是幸苦了,既然扶搖公主無法同戚將軍和親,若是公主願意,可願再擇良婿,我朝如戚將軍這般風神俊朗的貴公子甚多,頂有一人能入扶搖公主之眼。”

    殿內頓時鴉雀無聲,一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能聽得見,還是戚雲沉和唐蘊之站起來謝恩,纔打破了這寧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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