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臉倨傲地看着文和帝和戚雲沉,大有一副你不答應和親,就兵臨城下的架勢。?
文和帝看向戚雲沉,擺了擺手道:“阿沉,你去告訴他們,我們該怎麼做。”
“哦?”戚雲沉微微挑高了音調,輕眯眼眸看向汴梁使臣,淡定優雅地問:“敢問汴梁使臣,何謂破罐子破摔?”
汴梁使臣哼道:“本使臣知道你們大昭兵強馬壯,但如果我們三國聯盟,甚至是西域諸國聯盟,兵臨城下,你們大昭也未必能敵得過。”
金國使臣連忙拉了一下汴梁使臣,示意他不要太過於心急,奈何人家話已經說了出來,收不回去了。
“聽汴梁使臣這意思,是想打仗不成?”戚雲沉慢悠悠地看着汴梁使臣,話語頓時就陰森了下來,脣邊笑意冷凝。
汴梁使臣臉色難看,甩了甩袖子坐下:“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!”
燕明殊勾了勾脣,眼角上揚,蔓延出了一抹嘲弄的意味,涼薄淺笑:“想要和親的是漠北,漠北都沒怎麼說,汴梁使臣這麼急不可耐,難不成,你們汴梁和扶搖公主,有什麼淵源不成?”
要是戚雲沉當真受脅迫妥協了,這纔是真正的後患無窮,猖獗氣勢一旦助長,就必定會有第二次。
“公主不要胡說八道!”汴梁使臣被燕明殊說得臉色鐵青,看起來是惱羞成怒,可實則,明明是被說中了心思。
燕明殊斜睨了汴梁使臣一眼,陰森森地笑:“本公主有沒有胡說八道,你不是最清楚嗎?你倒是比漠北,更在乎能不能和親,本公主有所懷疑,難道不對嗎?”
此言一出,殿內大臣紛紛如醍醐灌頂,連忙附和道:“對,朝華公主說的對,如此脅迫我們大昭,看來真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了。”
“漠北公主的婚事,怎麼也輪不到汴梁使臣來插手,從始至終,都只有你汴梁使臣一人在說話,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?”
“……”
眼看着斥責汴梁的臣子越來越多,汴梁使臣只得抱拳:“不敢,只不過是提醒天朝一句,不可目中無人。”
戚雲沉眉目間的寒意,一點點凝結成冰,語氣裏的殺伐之氣,絲毫不加掩飾:“是你汴梁,不要比本將軍大開殺戒纔是!”
金國使臣連忙站起來,誠懇地開了口:“戚將軍不可如此說,是汴梁使臣魯莽了,若是開戰,必定死傷無數,怎可輕易開戰?”
這話的意思就是,他們金國可沒有要和大昭開戰的意思,你們要開戰,可別拉上他們金國。
眼看幾國即將要內訌了,文和帝擺了擺手道:“我朝素來不愛強人所難,戚雲沉僅此逆鱗,爾等不可輕易觸犯!”
“吾皇英明!”
殿內文武百官紛紛站立了起來,他們自然也是不同意和親的,不管是出於私心還是什麼,都不願意和親。
堂堂九州第一大國,若是被周邊小國脅迫,這傳出去,豈不是誰都能來脅迫一遭嗎!
文和帝的臉色緩和了一些:“爾等可還有話要說?”
“吾等無話可說。”
燕明殊端着白瓷酒杯有些出神,謝君樓看了她一眼,輕聲問她:“是在想,汴梁和漠北有什麼關係嗎?”
“汴梁使臣的行爲不合常理,若說他們沒什麼關係,我倒是不信了。”燕明殊挑了挑眉梢,看了眼不遠處的汴梁使臣。
謝君樓淡淡地說:“漠北先太后,是汴梁公主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
燕明殊頓時恍然大悟,原來漠北和汴梁還有姻親關係,只是那漠北太后早就已經去世,這些年漠北和汴梁,也並沒有繼續聯姻。
姑娘的眉目沉了沉:“但我覺得,事情還不止這麼簡單。”
“這些事情,不是你該操心的,這也算是對他們兩個人的一種考驗。”少年擡手揉了揉她的臉,笑容寵溺。
但是燕明殊垂下頭去的時候,並沒有看到謝君樓眼底一閃而過的深邃,脣邊的笑容,也一點點消失了。
皇宮西北角有一處桃園,桃花已經開遍了枝頭,灼灼盛開,隨風搖曳,散發着幽香。
燕明殊又是好奇地問:“沉哥哥是如何認識這扶搖公主的?”
謝君樓緩緩地說:“這還要從先帝駕崩說起,當時朝堂風雲詭譎,各皇子爭權奪位,戚家站在陛下這邊,自然就成了他們的眼中釘。”
“那年,阿沉出行遊玩時,先帝駕崩,他遭到了刺殺,隨性護衛全都遭到了誅殺,他一路北逃,逃到了漠北。”
他說到這裏的時候,燕明殊便明白了過來。
先帝駕崩那年,燕明殊還沒有出生,所以不知道這些事情,也正是戚雲沉逃到漠北那個時候,他便遇到了扶搖公主。
雖然燕明殊覺得其中疑點重重,但是也沒有多問,畢竟這是戚雲沉和唐蘊之的事情,她也不太好過問太多。
這場宴會結束後,三國使臣便離開了長安,唯獨漠北使臣還留在這裏。
驛館。
汴梁使臣在離開長安之前,去了驛館見扶搖公主,漠北使臣也在一側,兩個人垂首站立,準備承受扶搖的責罵。
扶搖卻是顯得異常冷靜,端坐在那裏,裙襬在身後鋪散開來,大氣華麗,纖纖玉指搭在琴絃上,輕輕地挑動了一根琴絃。
汴梁使臣受不了這樣的沉寂,率先開口,打破了這樣尷尬的氣氛:“臣辦事不力,還請殿下責罰。”
“大人何錯之有?”
扶搖淡淡地開了口,臉上並無神色變化,便是嗓音,自始至終都是淡然的,如同殿上那一幕,與她沒有任何關係。
汴梁使臣頓時覺得有些惶恐不安,朝着扶搖躬身行禮,臉色難看地說:“臣曾和公主信誓旦旦的說,定能促成這樁婚事,讓公主遂心如願,可不曾想……”
不曾想那戚雲沉軟硬不喫,根本就不願意娶扶搖公主,給他當妾都不願意,這般傷公主的心,只怕公主心裏難受。
但是見扶搖如此淡定,汴梁使臣這才放心了些,對她不由得多了幾分敬佩。
堂堂公主,被人拒婚,如此奇恥大辱,如她這般沉淡如水的,也是少數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