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策直接推門而入,邪笑着看向兩人,靠在了門框上,清清淺淺地笑:“看來,我這來得不是時候呀?”

    謝君樓姿態從容地走了過來,眯着邪肆的眼眸看向潘淮,他緩緩地開了口:“你是新郎官,外面的一衆公子哥,可都是你的好友,怎麼,這麼迫不及待了?”

    堂堂新郎官,這還沒到新婚之夜呢,就這麼急着入洞房了,這傳出去,也不怕他潘淮小世子威名不在。

    潘淮悠悠地站了起來,擋在了燕明霜跟前,把髮帶往後一甩,瞪着謝君樓:“有本事你日後成婚,不要這麼猴……這麼迫不及待!”

    他本來想說猴急的,但一想到這樣不美好的詞,用在自己身上,實在是有些不大雅觀。

    剛準備走進來的燕明殊,聽到潘淮這句話,剛伸出去的腳,頓時就縮了回來,站在了謝君樓身後,瞪着他。

    “我還早呢,又不急。”

    謝君樓挑眉得瑟地笑了,笑意從眼角眉梢盪漾開來,頗是有些揶揄地說:“你還是先出去,和弟兄們喝一杯再說吧。”

    “行吧。”

    潘淮拗不過謝君樓,要是他不肯出去,那接下來肯定就有更多的公子哥,來喜房打擾他們了,怪他見色忘友。

    可不要說他,就是換成其他人,估計也是要見色忘友的。

    謝君樓轉過身去的時候,便見燕明殊正在瞪着他,他愣了一下,眼底瞬間盈滿了點點星光,如同連綿漫天的星辰。

    他伸出手來,捏了捏燕明殊的臉頰,邪魅笑道:“小狐狸,都敢偷聽我們說話了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一把把她的手拍開,忍不住吐槽他:“你拉倒吧,打擾人家入洞房,可不是什麼道德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以後可是要遭報應的,她可不想日後和謝君樓成親的時候,遭到潘淮的嚴厲打擊報復。

    謝君樓沉下眼眸來,認真嚴肅地看着燕明殊,忽然抿脣笑道:“放心,我是不會給他們打擊報復的機會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燕明殊翻了個白眼。

    這場大婚自然是順順利利的,連帶着往後一段日子,都是風平浪靜,但是燕明殊知道,這樣的平靜背後,都是暴風雨。

    很快就到了三月底,今年有三年一度的春狩,春獵秋狩,是皇家十分重要的活動,最重要的目的是煊赫武力,威懾四夷。

    所以,長安城中的權貴家族,三省、五監、六部等,以及在京的王侯國公,除了身體不便的,幾乎都要伴駕而出。

    紅毯從宮門一路鋪到了長安街,隨行的皇家貴胄、文武百官,綿延而過,禁衛軍分列兩側,旗幟迎風飄揚。

    “起駕——”

    隨着太監高聲唱喏,鸞駕緩緩而動,街道上的百姓跪了兩側,高呼帝皇萬歲,盛世長安。

    上林苑外一萬禁衛軍披甲執銳,嚴格把控着來往人員,如果沒有令牌,除了陪王伴駕之人,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。

    等衆人安頓妥當時,已經是入夜了。

    燕明殊等人自然是隨行,原本皇帝也要扶搖公主和漠北使臣隨行,但扶搖公主言身體抱恙,便未曾一同前行。

    唐蘊之和燕明殊住在金玉樓中,裴曦和謝瑤華住在一側的風露樓中,剛到上林苑的時候,裴曦便拉着謝瑤華去林子裏玩了。

    燕明殊想起今早的時候,謝君樓咳嗽了兩聲,在整理好行裝後,便去瓊雲樓中看他。

    姑娘從迴廊繞了一圈,便到了瓊雲樓,她剛伸出手去挑開簾子,那低迴婉轉的琴聲,忽然衝入了雲霄。

    依稀能夠瞧見那白衣少年郎,端坐在古琴後,悠閒地彈着古琴,琴聲起起落落之間,語調頗爲淒冷高低。

    燕明殊挑開竹簾後,那琴聲便戛然而止了。

    “七七來了。”

    少年那雙手搭在琴絃上,纖細白皙的雙手格外好看,不似一個男人的手,骨節修長,像是天生的一副琴手。

    這樣的一雙手,和謝君樓這個飛揚肆意之人,有些出入,此刻的謝君樓,如同山間明月,雅緻瀟灑,可以隨時離開凡塵。

    “怎麼,不歡迎我啊?”燕明殊揚了揚紅脣,進門的時候,便聞到了一股藥味,擡頭的時候,瞧見桌面上端正放着一碗藥。

    藥看起來有些涼了,但謝君樓並沒有要喝的意思,而另一旁的飯桌上,準備着色香俱全的菜樣,還沒有動。

    看來,謝君樓是打算跟她一起用膳了。?

    謝君樓極爲愛惜地撫了撫琴身,擡眸溫柔地瞧着燕明殊,朝着她伸出了手:“七七來,我是求之不得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提了一下裙襬,在他對面坐了下來,伸手指着那碗黑黢黢的藥,心疼地看着少年:“把藥喝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我最不喜歡喝藥的。”

    謝君樓幽怨地瞪了燕明殊一眼,但還是乖乖地把碗端了起來,喝下了那碗極苦的藥汁,苦得讓他眉頭都蹙了起來。

    燕明殊攤開手心,手心裏放了幾顆糖果,她笑眯眯地說:“知道你怕苦,所以,早就給你準備了糖果。”

    “我現在覺得糖果不甜了。”謝君樓單手支着下巴,挑眉,曖昧萬分地看着燕明殊,眉梢微微揚起,神采飛揚而起。

    “不甜?”

    燕明殊狐疑地看了看謝君樓,然後捏了顆糖果放入了嘴巴里,明明就是甜絲絲的呀:“這不是挺甜……唔!”

    她一個沒有防備,就被謝君樓壓了下來,柔軟的薄脣鋪天蓋地的壓了下來,在她脣齒之中攻城略地,極爲霸道。

    燕明殊只覺得嘴脣一痛,口中隱隱有了血腥味,嘴脣便被他咬破了,那血腥味充斥在兩個人的呼吸間,卻沒有讓人覺得反感。

    這個吻持續得有點長,直到燕明殊快要窒息的時候,謝君樓終於捨得把她放開了。

    燕明殊摸了摸腫脹的嘴巴,伸手操了本書,就朝着謝君樓砸了過去:“嘴巴都被你咬破了,還腫了,明天怎麼見人嘛?”

    “你可以選擇不見人。”謝君樓不懷好意地笑。

    燕明殊脣角抽了抽:“你怎麼不選擇滾蛋?”

    “好呀,我們一起滾,滾牀單嗎?”謝君樓狡黠一笑,眯了眯細長妖嬈的眸子,笑得那叫一個風騷啊。

    “滾你大爺!”

    燕明殊氣得爆了粗口。

    “小狐狸,不許說髒話。”謝君樓脣角微微上揚,見她像只炸了毛的小貓咪,心裏的冷意一點點消散了。

    就在燕明殊覺得很不公平的時候,門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。

    含珠在門外停了下來,也不敢進來,只能大聲地喊道:“姑娘,你在世子這裏嗎?出大事了,衛遲和晉王殿下打起來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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