燭光昏昏沉沉的,屋內氣氛越發壓抑。

    紅憐一身清冷的端坐在那裏,眸光深沉冰冷,緩緩地開了口:“謝君樓不會謀天下,但是聖女,想謀謝君樓。”

    “什麼?”

    賢陽公主渾身打了個寒顫,不可思議地驚叫了出來:“聖女要謀謝君樓?她和謝君樓怎麼認識的?她那樣一個人,高高在上,怎麼可能動了男女之心?”

    梵音久居於窮域之巔,從未涉入凡塵之中,根據紅憐所說,梵音想要謝君樓的心思,不是一時興起的。

    那麼,梵音是怎麼認識謝君樓的?

    紅憐徐徐地冷笑了一聲,臉上浮現嘲弄的神色:“你也說了,她是窮域之巔高高在上的聖女,那樣一個地方,寂寞寒冷,她在那裏待了那麼多年,偶然見到這世間的風花雪月,她怎能不心生嚮往?”

    如謝君樓那樣的一個男人,風骨無雙,世間獨一無二,若不是她肩負着復國重任,怕是也要對他動心了。

    窮域之巔素來寒冷孤獨,荒涼無比,梵音殿下從未離開過那裏,清透灑脫,不懂世間苦楚,對世人眼中的紅塵百態,心生嚮往。

    心一動,便不可自拔。

    賢陽公主慢慢地冷靜了下來,不敢和紅憐起衝突,小心翼翼地開口:“現在梵音殿下,跟謝君樓也有了糾纏,那這件事,就複雜了起來,我們是不是可以從謝君樓這裏入手,讓梵音殿下答應幫我們復國?”

    紅憐睨了賢陽公主一眼,冷漠地丟出三個字:“不知道!”

    賢陽公主被這個回答氣得脣角抽搐,怒火竄了上來,音調便也拔高了:“你不知道,現在都什麼時候了,要是再沒有個辦法,別說復國了,找到皇族帝嗣是癡心妄想!”

    梵音殿下可是南疆靈神,巫族聖女啊,要世代守候南疆,可是當年,她當年眼睜睜看着南疆古國,被大昭先祖所滅。

    不肯出手相救。

    如今,梵音殿下卻要爲了謝君樓,下窮域之巔,若是被謝君樓給利用了,那他們多年來的部署,就這麼沒了!

    賢陽公主忍不住瞪大了眼睛,神色猙獰地低吼:“梵音殿下動了男女之情,她說不定會爲了謝君樓,說出我們婆娑教的事情,那到時候,就什麼都沒了!”

    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,梵音身爲窮域之巔的殿下,都能對謝君樓這個凡夫俗子動念,說不定也會爲了取悅謝君樓,說出婆娑教的祕密。

    而且,這一次婆娑教沒能殺得了他們,一旦謝君樓要徹底追查,早晚會查到她這裏來。

    婆娑教勢力龐大,謝君樓是難以撼動,但是賢陽公主不一樣,她隻身一人在這帝都,她覺得謝君樓對她下手的概率,要多於婆娑教。

    所以,賢陽公主心虛了。

    再加上燕明殊是一塊難啃的骨頭,賢陽公主知道紅憐不會再幫她殺人了,孤立無援之下,她怎能不恐慌呢?

    她死了倒是不要緊,可是她的寶貝女兒呢?

    雖然賢陽公主身上流着南疆血脈,可她也是爲人母,父母之愛子,必爲之計深遠,她怎麼可能不爲燕明儀計呢?

    她在屋內來回走動着,自言自語:“不能再等了,我要殺了燕明殊,殺了燕明殊,謝君樓纔會痛,纔不會查到我這裏。”

    賢陽公主對燕明殊,可謂是恨之入骨。

    她覺得冥冥之中,燕明殊已經滲透到她生活的每一個細節,對她每一次的行動,都瞭如指掌,她現在已經完全亂了分寸了。

    這話自然是惹來了紅憐不悅,她的語氣異常冰冷:“你夠了,梵音殿下既然想謀謝君樓,她怎麼會容忍得了燕明殊?”

    “以你的手段,你要是能解決燕明殊,現在就不會被關在這裏了,倒不如等殿下動手。”

    紅憐的臉色陰沉無比,眸色深諳,她雖然沒有見過梵音殿下,但是出於對女人的瞭解,她覺得,梵音殿下容不下燕明殊。

    可賢陽公主不這麼認爲,她渾身僵硬地站在那,忽然就對紅憐生出了一種怨恨,雖然她這怨恨,來得有點莫名其妙。

    但是對於紅憐的獨斷專橫,終於到了無法忍耐的地步,她咬牙森森地說:“紅憐,你別怪我沒有警告過你,梵音殿下有長生之能,她未必就要出手,大可以等燕明殊死後,她再以靈力賦予謝君樓長生,反正時間對她來說,也不值一提,閉關一次就過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跟你都是一條船上的人,都在爲復國做準備,我要是沒命了,你和婆娑教,也絕對討不到好。”

    反正母蠱在她體內,子蠱嘛,自然在另一個極其重要的人身上,她若是死了,天下必定大亂,謝君樓不會坐視不管。

    到時候,謝君樓一路追查下來,肯定會查到婆娑教的,這麼大一個威脅,他會容忍嗎??

    而當年梵音殿下對南疆滅國,都能夠見死不救,要是謝君樓讓梵音殿下滅婆娑教,那婆娑教還能留得下來嗎?

    “不用你提醒,我也知道這些利害關係。”

    紅憐那精緻美豔的面容上,陰鬱和戾氣一閃而過,神色猙獰,她慢慢地轉頭看向賢陽公主,眼底,頓時殺氣騰騰。

    賢陽公主不由得打了個寒顫,但是也明白,紅憐不會真殺了她,可在感知她眼中的殺氣時,她也不敢太強橫了。

    “既然你知道其中利害,便該要早早做準備纔是。”

    賢陽公主還是忍不住埋怨,見紅憐依舊無動於衷,她的心頓時就浮躁了起來,語氣便重了些:“紅憐,你要知道,現在已經是生死存亡的時刻了,再不動手,等燕明殊對我下手,就遲了!”

    她淡淡地掃了眼紅憐,輕嘆了一聲:“現在我們都不確定,梵音殿下到底是怎麼想的,就要先下手爲強纔是,難不成,你要等梵音殿下真正站在謝君樓那邊嗎?”

    “皇族嫡系找沒找得到都沒關係,你別忘了,我和你都是皇族之後,雖然不是嫡系。可先輩尋找了這麼久,都沒有找到嫡系帝嗣,當年嫡系有沒有留下血脈,都是個未知數,總不能一直這樣吧!”

    賢陽公主明顯瞧見紅憐的臉色白了一下,脣邊便掠過一抹笑意。

    耽誤復國大計,這樣的後果,紅憐也承擔不起。

    “你給我閉嘴!”

    處於暴怒邊緣的紅憐,雖然對她這個說法,頗爲動搖,但長久堅持下來的信念,還是讓她選擇了呵斥賢陽公主。

    昏沉的光影落在紅憐眉目上,都難以藏得住她眉間的陰鷙,她死死地瞪着賢陽公主,語氣陰曆地警告:“我們的先祖世世代代傳下來的訓誡,便是要尋到遺落的嫡系血脈,復我南疆,你我身爲同爲南疆皇族後人,便該要以此爲訓,不得生異心。”

    她蹭地站了起來,甩了甩衣袖,惡狠狠地丟下一句話:“你若再敢動這等念頭,別怪我不念血脈親情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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