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明殊和謝君樓便走在隊伍一側,她看着這盛大熱鬧的場面,又斜了眼謝君樓,調侃道:“我阿哥成親,你倒是笑得比你自個成親,都要高興。”

    謝君樓將姑娘的手抓了過來,放在手掌裏揉捏着:“阿沉怎麼說,都是跟我穿着開襠褲長大的,他成親,我自然是要替他高興的。”

    說着,男人脣邊浮起了一抹飛揚的笑容:“等到了我抱得美人歸的時候,那心情,定然是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,可謂是人生第一樂事。”

    “等你到了那日再說吧。”燕明殊眯了眯眼睛,笑得十分嫵媚,墨發披散在身後,額心上的硃砂開得十分妖豔。

    好半晌,才聽到了謝君樓的聲音。

    “七七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等你所謀之事了結,我定鋪百里紅妝,四海爲聘,娶你爲妻。”

    男人的嗓音始終溫淡好聽,但說出來的每一個字,都是擲地有聲,鏗鏘有力,讓燕明殊眼底掀起了波瀾。

    不管是哪個女子,都希望自己能同心上人,有一場盛大的婚禮,成爲天下最幸福的姑娘,燕明殊也是如此。

    “這可不好說哦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藏住了眼中的敢動,狡黠無比地說:“謝小世子風流倜儻,姿容豔驚天下,桃花一直都是旺得很。”

    這個人年少時棱角飛揚,意氣跋扈,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千金傾慕他呢。

    謝君樓拉着燕明殊的小手,眉梢上的笑意飛揚而起,萬般情真意切地說:“那又怎樣,能入我眼中的,唯獨你一人。”

    他那時總是在想,這個少女定然是他的妻了,可惜當時計劃得那麼好,誰又曾想到,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情,將他所構造的美好藍圖,徹底打亂。

    而他們之間,也變成了另一番模樣。

    “世事難料,我們現在能做的,便是牢牢抓住彼此。”燕明殊反握住了謝君樓的手,握得很緊很緊,捨不得放開。

    他們曾經錯過了彼此,還好,有了悔過的機會,刻骨銘心過一次便足夠,往後,他們再也不會放開對方的手。

    從生,到死。

    從唐國公府到將軍府的距離不遠,只是迎親送嫁需要繞一下路,隊伍便繞着長街走了一圈,纔到了將軍府門口。

    戚雲沉將唐蘊之從轎攆裏抱了出來,看着姑娘隱藏在紅蓋頭下的容顏,脣角的弧度又揚了揚。

    心愛的女孩,即將成爲他真真正正的妻,他心中溢滿了欣慰和喜悅,狹長的鳳眸裏,更是說不盡的寵溺。

    男人抱着唐蘊之入了廳堂後,燕明殊和謝君樓便站在一側,喜娘高聲喊道:“吉時已到,新郎新娘拜天地啦!”

    “一拜天地,金玉滿堂。”

    “三拜高堂,福壽寧康!”

    “夫妻對拜,相親相愛!”

    “同進洞房,情深意長!”

    在喜悅聲和衆人的歡呼聲中,儀式終於完成了,新人被送入了洞房。

    喜婆將唐蘊之扶到了牀沿上坐下,戚雲沉便站在一旁,眸光溫柔地落在唐蘊之身上,眸底的暖意、寵溺一覽無餘。

    叫跟過來的那些家眷,忍不住感慨,這素來殺伐果斷的大昭戰神,也有這樣柔情如水的一面,真真是愛到了心坎裏。

    侍女端正的立在屋子兩側,手中端着象徵吉祥如意的物件,還有跟過來的燕明殊等人,也都擠到了一邊。

    讓本來寬敞明亮的新房,顯得有些擁擠了。

    侍女手中端着的大紅錦盤上,端正地放着一柄晶瑩剔透的如意玉秤,笑道:“請新郎拿起如意稱,掀起大紅蓋頭,從此稱心又如意!”

    戚雲沉眼角掛着邪魅的笑容,豔紅色的衣袍層層疊疊,讓人看起來很是溫潤好看,衣襬上繡着唐蘊之鐘愛的梅花。

    男人明豔豔地站在那裏,瞧着,竟有些不太真實了。

    那瀲灩的眸光緊鎖着大紅蓋頭,伸手握住瞭如意玉稱,那雙手修長白皙,骨節分明,完全不像是一個將軍的手。

    如意秤挑上了大紅蓋頭的前端,戚雲沉動作緩慢地,挑起了大紅蓋頭,在蓋頭移動的過程,那顆心,竟然緊張了起來。

    大紅蓋頭被挑落了下來,喜娘嘴中又蹦出來一句吉祥話:“蓋頭落地,新郎新娘,喜得麟兒!”

    端坐在牀沿邊上的唐蘊之,微微擡起頭來,眉目帶笑,脣紅齒白,昏黃的燭光溫柔地打了下來,襯得那張臉,美豔傾城。

    叫衆人都晃了一下神,都說女兒家在成爲新娘子的時候,是最美的,而眼前這人,該是最美的新娘子!

    戚雲沉眯着那雙細長的眼眸,柔軟地看着眼前姑娘,感覺心臟,都停止了跳動,從此刻起,她便是他真真正正的妻子了。

    得如斯嬌妻,夫復何求!

    “咱們將軍好福氣呀,能娶得蘊郡主如此嬌妻!”

    將軍府的家眷們紛紛笑了起來,一時間,新房裏熱鬧極了,看得燕明殊險些紅了眼眶,好不容易纔剋制住情緒。?

    侍女上前接下了兩人手中的喜球,又拿起擺放着七彩喜條的玉盤,另一名侍女便拿起喜條,跪在了兩人面前:“請將軍坐到夫人身邊。”

    戚雲沉依言坐到了唐蘊之身邊,勾脣邪氣地笑,大手緊緊地握着姑娘纖細的素手,眼角眉梢上,都是蔓延出來的喜悅。

    跪在兩然跟前的侍女拿起喜條,分別繞過戚雲沉和唐蘊之的左腳右腳,最後繞到了一起,動作熟練的打了個同心結。

    “新郎新娘繫上同心結,從此夫妻同心,永不分離!”喜娘大聲喊道:“請將軍,夫人,喝交杯酒!”

    戚雲沉和唐蘊之對視了一眼,彼此都能從對方眼中,看到了柔情愛意,同時伸出手去,分別拿起托盤中的清酒。

    兩手緩緩相交在一起,眸光卻始終未曾離開彼此,對視着,喝下了交杯酒。

    “新郎新娘喝下交杯酒,從此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恩恩愛愛到白頭!”喜婆激動地喊着這句話,又朝着唐蘊之和戚雲沉行禮:“恭喜將軍,恭喜夫人!”

    “恭喜將軍,恭喜夫人數理化”屋子裏的其他家眷,紛紛朝着兩個人道喜,而後,便跟着喜婆出了喜房。

    燕明殊她們也都去喫酒了。

    喜房的門已經關上了,戚雲沉伸出手去,輕輕挑動她額前的珠簾,指尖微動,那鳳冠,便穩穩地落入他手中。

    如瀑般的墨發披散開來,垂落在姑娘身後,清淡淺笑的女子,氣質溫柔沉斂,卻又嫵媚妖嬈,冠絕京城。

    男人輕輕地揉着她的額頭,嗓音蠱惑地開了口:“我的阿蘊,當真是冠絕天下。”

    許多都說過唐蘊之極美,但從來沒有哪一次,如現在這般,讓她的心,都盪漾瀲灩了起來,心臟如同小鹿一般亂撞。

    姑娘低垂着眉目,沒有說話,生怕多說一句話,便破壞了這樣的良辰好景。

    戚雲沉輕聲喚她的名字:“阿蘊。”

    “怎麼了?”唐蘊之擡頭看他。

    戚雲沉溫柔地摩挲着她的下巴,生怕弄疼了心愛的姑娘,嗓音有些沙啞:“覺得這一刻,有些不真實。”

    何止是戚雲沉覺得不真實呀,便是唐蘊之自己,都覺得不真實。

    她愛了他許多年。

    整整青蔥年少,她眼中都是他的影子,從一見傾心,到兩情相悅,再到如今舉案齊眉,當真是如同夢一場。

    能夠爲心愛的少年紅袖添香,是每一個女子的願望,現在,唐蘊之完成了這樣的願望,接下來,便該是燕明殊和謝瑤華她們了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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