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謝君樓牽着燕明殊的手,慢慢地走出了房間,連個眼神都沒給燕明淵,直接把他當成了空氣,忽略了。

    燕明淵忍不住嘆了一口氣,他快步走到燕明殊身邊,小心翼翼地問:“阿姐,太子殺來之前的事情,你還記得嗎?”

    “啊?”

    燕明殊有一瞬間的愣然,眼裏心裏只有謝君樓,哪裏還想起得起來其他事情:“什麼事情啊?好像不記得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,那好吧。”

    燕明淵撓了撓腦袋,目光觸及到謝君樓的眼神,又若無其事地挪開:“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倆了,先回家去看爹爹和祖母了。”

    見燕明淵用輕功先回國公府了,謝君樓也沒多說什麼,垂眸看了看燕明殊,看到她眼底的星光時,心口忽然一痛。

    他抿了抿脣,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。

    就在這個時候,暗黑的蒼穹忽然綻放出一簇煙花,五彩繽紛的煙火不斷地墜落,擦亮了天空,留下了短暫卻輝煌的一瞬間。

    “有煙花耶!”

    燕明殊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兒,文和帝先前已經下至,這幾日不需要宵禁,所以,那些百姓們就跟得到解脫了一樣。

    夜已經這麼深了,街道上還是有無數百姓。

    燕明殊突然指着不遠處,興奮地道:“你看,是阿瑤他們!”

    只見謝瑤華和衛遲走了過來,那姑娘手中拿了串糖葫蘆,放在嘴裏咬了一口,看到他們的時候,眼眸彎了彎。

    而衛遲,就顯得很是滑稽了,他小心翼翼地護着謝瑤華,怕她被那些百姓衝撞到,另一隻手,呃……舉着個插滿糖葫蘆的草把。?

    “你們怎麼也還沒回去?”

    燕明殊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梢,看謝瑤華這個架勢,想必是一路逛了過來,這兩個人,還真是悠閒啊。

    似乎完全忘了,還有一位晉元帝,對他們虎視眈眈呢。

    “急什麼呀,好不容易沒有了宵禁,當然要好好玩玩。”

    謝瑤華臉上浮現出一抹嬌俏的笑容來,笑道:“不止我們呢,還有裴策和曦曦,只是他們倆不知道去哪玩了。”

    長安素來有宵禁的規定,禁止晨行,禁止夜行,還禁止半夜遊蕩,若是因緊急事務出行,還需要有坊的文牒纔行。

    全年也只有過年和上元節的時候,纔會解禁,當然了,大朝會期間,也是會解禁的,百姓們可以盡情享受長安廣闊、輝煌的夜景。

    “給。”

    謝瑤華遞了串糖葫蘆給燕明殊,抿脣笑起來的時候,脣邊陷下去兩枚小酒窩,如同黃白梨花一般好看。

    燕明殊接過糖葫蘆,直接把謝君樓給甩開了,挽住了謝瑤華的胳膊,兩個人手挽着手,跟親姐妹一樣。

    謝君樓:“……”

    衛遲:“……”

    兩個人一臉懵逼的對視了一眼,跟怨氣滿滿的小媳婦兒似的,被迫跟在兩個姑娘身後,四處晃盪着。

    離開了人羣洶涌的長街,一行人又走入了一道寬闊的正街,但是一路走來,都沒有看到裴策兄妹的身影。

    幾個人準備轉身回去的時候,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道黑色的影子,快速掠了過去,穿入了一旁的巷子裏。

    謝君樓蹙了蹙眉梢,攔住了準備追去的謝瑤華:“你們在這裏等着,我過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說罷,男人足尖一點,運用輕功追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不行,我也要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謝瑤華按耐不住心思,見她執意要去,燕明殊和衛遲便也跟了過去,還沒等她踏入那條黑巷,就被人一把拉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這是京城的黑巷,進去了,就不好出來了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將謝瑤華拽了回來,眯着眼睛朝裏面看了一眼,巷子裏一片漆黑,伸手不見五指,隱約散發着有一股難聞的味道。

    衛遲也淡淡地往裏面瞥了一眼,拉住了謝瑤華:“黑巷裏,什麼樣的人都有,魚龍混雜,的確是很危險。”

    “還是去看一下吧,我總覺得,有些詭異。”

    謝瑤華微微蹙了眉梢,黑巷處於長安最偏僻的地方,官府沒有整頓這種地方,自然是不能處理的有原因。

    見她不肯罷休,兩個人便只能跟着她走。

    三個人朝着黑巷慢慢地走了過去,裏面散發出了一種難聞的氣味,如同死去很久的腐肉臭味。

    謝瑤華聞到這樣的味道,忍不住蹙了蹙眉梢,但很快就適應了,裏面實在是太黑了,但她沒敢扶着牆壁走。

    因爲這裏面的任何一樣東西上面,都可能帶着致命的毒素,或者傳染的疾病。

    清冷淡薄的月光斜了下來,裏面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,謝瑤華回頭和兩個人對視了一眼,便快速跑了過去。

    來到了黑巷盡頭,那腐臭味越發濃郁了,幾乎讓人的胃裏翻江倒海,幾個人忍住這樣的味道,朝着裏面看了過去。

    只見一羣衣衫襤褸、披頭散髮的乞丐,手裏舉着木棍,把前路圍得水泄不通,嘴裏唸叨着他們聽不懂的話。

    那淒厲尖銳的聲音劃破長空,是從包圍圈裏傳出來的,每一個字裏,都透着濃濃的絕望:“滾開!你們都給我滾開,不要過來!”

    “是曦曦!”

    謝瑤華的語氣倏然冷沉了下來,她沒有聽錯,是裴曦的聲音!

    “表姐,是你嗎!”

    裴曦聽到謝瑤華的聲音,就如同走入絕境的人,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:“阿哥受傷了,嗚嗚嗚……”

    還沒等幾個人有所動作,那羣乞丐猛然回過頭來,看到他們的時候,眼睛裏都露出了奇異的光來,那個樣子,就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。

    乞丐們髒亂烏黑的臉上,露出了極爲興奮的笑容,開始朝着謝瑤華等人逼近。

    衛遲一把將謝瑤華和燕明殊,護在了身後,腰間軟劍出鞘,將逼過來的乞丐給喝退了,眼神冷酷地看着那羣人。

    他皺着眉道:“這些人來者不善,身上腐爛的氣味很濃,必須要將他們清理乾淨,你們先去看曦曦和裴策。”

    說罷,衛遲就將那些乞丐引了出去。

    謝瑤華率先跑到裴策面前,只見地上滿是鮮血,他左側手臂的衣裳已經被撕扯爛了,露在外面的肌膚,微微發紅。

    甚至帶了些腐爛氣味。

    “怎麼會這樣啊?”

    謝瑤華的臉色越發難看了,到底是受到了什麼樣的傷害,人的皮膚纔會變成了這樣?

    裴曦嚇得臉色發白,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去,指着不遠處那些人道:“是那羣乞丐,是他們用指甲劃破的,沒一會就這樣了。”

    這些人身上不知道帶着什麼病毒,僅僅是劃破了人的皮膚,就讓裴策的胳膊,腐爛成這個樣子了?

    且先不說這些病毒,是怎麼來的,可若是傳播出去的話,定然是引起軒然大波的。

    而裴策,臉色蒼白地躺在那裏,額頭上滿是汗水,他正承受着難以言喻的痛苦,嘴脣已經被他咬出血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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