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明淵重重地哼了哼,怒道:“太子方纔還在說,說我和姐姐勾結江湖門派,又說我們自導自演,這不是恐嚇,又是什麼?”

    “你這是強詞奪理。”

    蕭夜辰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,眼神不善地看向謝君樓,聲音冷冽地問:“謝世子來這裏做什麼?難不成……”

    他剛準備把屎盆子往謝君樓頭上扣,眸光觸及到謝君樓睨過來的那一眼,竟讓他把話,一下子又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在謝君樓面前,他多少是要收斂一些的。

    雖然文和帝很疼燕明殊,但謝君樓,並不是普通的王府世子,他手中掌握着什麼勢力,只有皇帝才知道。

    “本世子自然是來找七七的。”

    謝君樓低頭看着燕明殊,嗓音低沉醇厚,十分好聽,又清冷地問:“倒是太子你,不在東宮,來這裏幹什麼?”

    蕭夜辰神色已經恢復淡然:“哦,本宮接到了線報,說星宿樓的孽徒藏身在此處,故來此緝拿孽徒。”

    “緝拿孽徒,這好像是歸禁軍和京畿衙門管吧?”

    謝君樓的目光斜斜地看了過去,似笑非笑地說:“太子殿下公務繁忙,這是連捕快的活都接了?倒是憂國憂民。”

    以前蕭夜辰還沒封太子的時候,可不會管這檔子小事,現在當了太子,公務繁忙,倒是比以前,還要兢兢業業了。

    蕭夜辰被說得老臉一紅,厚着臉皮道:“這是父皇的江山,本宮既然是儲君,自然是要替父皇分擔一些的。”

    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事,他擡頭敵視的看着謝君樓,毫不避諱地說:“要不然,要是有臣子功高震主,那就麻煩了。”

    “世子爺,你說,是不是啊?”

    這話是在諷刺謝君樓,說他們謝家功高震主,雖然蕭夜辰忌憚謝君樓,但總能在口頭上,發泄一下不甘心的。

    跟着蕭夜辰上來的侍衛,心裏拔涼拔涼的,這兩位爺,看樣子是要槓上了,但誰都不好惹,他們只能默默地低着頭。

    謝君樓認真地揉着燕明殊的小手,意味深長地說:“塞翁失馬,焉知非福,太子應當要保持着向上的心態。”

    他笑吟吟地說:“比起我,似乎還有更大的威脅吧。”

    蕭夜辰的臉色頓時就難看了,這話似乎是在提醒他,應當是先對付蕭珩他們,而不是急着打壓幾大家族。

    可不管是蕭珩他們,還是四大家族,都是他的一塊心病。

    只要是逮着一點機會了,蕭夜辰自然是捨不得放過。

    謝君樓又掃了蕭夜辰一眼,低低地笑了,漫不經心地說:“夜深了,太子殿下還是快些回宮吧,莫要胡鬧了。”

    胡鬧?

    這是將他當成個孩子了?

    這話成功讓蕭夜辰的臉色,鐵青鐵青的,眼底都迸射出了駭人的寒光來,那眼神,恨不得就地把謝君樓給凌遲了。

    他已然是一國儲君,來日,便是指掌四方的帝皇,可謝君樓,竟然用這樣一副語氣跟他說話,實在是不把他放在眼裏。

    現在就敢這般輕視他,更不要說未來了!

    蕭夜辰心裏哽着一股氣,語氣如刀子一般冷冽:“世子爺,燕家這對姐弟,有勾結江湖門派的嫌疑,所以,本宮要把他們交給宗正司。”

    “你才勾結江湖!”

    燕明淵毫不客氣地嗆了回去,諷刺地說:“有本事,太子爺就動手,到時候,陛下那裏,看你怎麼交代。”

    要是文和帝知道太子來了這一出,怕是恨不得把蕭夜辰給宰了,到時候,他這太子之位能不能坐穩,都難說。

    蕭夜辰被燕明淵這挑釁的語氣,氣得肺都要炸了,但卻當真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
    以文和帝對這姐弟倆的偏愛,就算他們真做出什麼來了,只怕文和帝,也是要偏袒他們的,最後,還是蕭夜辰討不了好。

    可事已至此,他總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吧,這豈不是在他太子的臉上,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嗎!

    蕭夜辰可咽不下這口氣。

    謝君樓絲毫沒把蕭夜辰放在眼中,語氣始終淡然,慢條理斯的:“太子殿下,陛下是不會相信這些的。”

    一句陛下不信,就把蕭夜辰給堵得死死的,生生地憋着一口氣,但也不敢朝着謝君樓發作,臉都要憋綠了。

    “再說了……”

    而謝君樓的話還沒有說完,男人那深邃的鳳眸,涼涼地斜了過去,勾脣,良善無比地說:“方纔那刺客逃走了,太子你不去追,反倒在這裏找茬,我倒是覺得,你這是放縱刺客,想要擾亂皇城,威脅君父安全啊?”

    頓了一下,他又掃了蕭夜辰一眼,淡定地補上了一句:“還有,西晉元帝和其他附屬國的使臣,都在長安城,太子你這麼多,纔是真正的居心不良吧!”

    “到時候,要是其他國家的人,受到了傷害,太子,你這就是蓄意挑起各國戰爭。”

    若真出現這種情況,只怕到時候,蕭夜辰這個太子之位,還沒坐熱,就得丟了,那才叫一個得不償失呢。?

    “姐夫說得是。”

    燕明淵揚眉冷笑了出來,薄脣微微彎起,又來了一句令人驚心的話:“現在諸王虎視眈眈,太子你不會在這個檔口,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吧?”

    這要是放在以前,蕭夜辰可沒這個膽子,他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太子,纔敢這麼大膽嗎。

    要是其他皇子逮着他這件事,惹得文和帝震怒,別說一個高家了,就是再來上十個高家,都管不了用。

    現在文和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任由他們爭鬥,可要是這些事捅到了前朝,那些文官,就會彈劾太子了。

    “你們……”

    蕭夜辰被這兩個人的一唱一和,氣得只能乾瞪眼,一句完整的話都憋不出來了。

    謝君樓不耐煩地甩了甩衣袖,語氣已經冷了下來:“太子這是擅自調動禁軍吧,估摸着再過一會,燕老二估計就要找到陛下那裏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,宮門好像也要快下鑰了吧。”

    從這話裏,就知道謝君樓早就來這裏了,但卻一直沒出來,估計是早就算好了。

    雖然皇城宮門要在天黑之前關閉,但因今日是國宴,延遲下鑰的時間,可要是宮門下鑰了,蕭夜辰沒有回東宮,就要遭到皇帝問責。

    而這會兒,燕明陌應當已經知道了蕭夜辰,擅調禁軍的事情,他這個人,素來是鐵面無私,賞罰分明。

    肯定要告到皇帝那的。

    即便到時候蕭夜辰趕回宮中,還是會遭到文和帝的斥責,反正不管怎麼樣,太子都是得不償失。

    燕明淵揚了揚下巴:“還不滾?”

    蕭夜辰活生生地吃了個大癟,又被燕明淵罵滾,他氣得差點要爆炸,但不敢再耽擱,只得暴戾地吩咐:“回宮!”

    他猛地一甩衣袖,氣沖沖的走了。

    目睹了太子喫癟過程的屬下,皆膽戰心驚地拜別了燕明殊幾人,連忙跟着蕭夜辰走了,跑得比兔子都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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