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於西晉人來說,四場比賽,若是一場都未拿下,那絕對是奇恥大辱。

    可就算他們後面贏了一場,也只屬於失敗者,在這個時候,晉元帝都能夠保持淡定,這心理承受能力,着實強大。

    晉元帝動作優雅地坐了下來,將身子慵懶的靠在身後,單手支撐着下頜,風輕雲淡地說:“繼續吧。”

    這個人看起來神色悠悠,可實際上,早就氣得要爆炸了。

    謝瑤華和燕明殊慢悠悠地上了臺,前者牽了牽好看的脣角,眸光涼颼颼地,從對方兩名選手身上掠過。

    對方這兩名選手皮膚黝黑,身材異常壯碩,眼睛如同毒蛇一般怨毒,正死死地盯着謝瑤華和燕明殊,恨不得把她們給生吞活剝了。

    謝瑤華彎了彎脣角,冰冷篤定的自信,從脣邊溢了出來:“可以開始了嗎?”

    在威武雄壯的段天兩人面前,謝瑤華這兩個姑娘,單薄得就像是兩張薄紙一樣,風一吹,就能把她們吹走。

    段天眼神輕視的,打量了兩個姑娘一眼,從鼻腔裏發出幾聲嗤笑來:“小娘子們,你們不回去捏繡花針,來這賽場上,豈不是要作死?”

    說罷,兩個人便哈哈狂笑了起來,得意輕狂,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。

    燕明殊輕輕地拍了拍謝瑤華的手背,示意她別搭理段天,這個時候,沉默無聲,纔是激怒對方的好時機。

    兩個人無聲涼笑,微微挑起了眼角上,斜出了一抹嫵媚的笑容。

    段天和另一名選手,見兩個人笑得風輕雲淡,頓時就惱怒地低吼了一聲:“你們是在取笑我們哥倆?”

    謝瑤華巧笑嫣然的眯了眯眼睛,挑着白皙嫵媚的眼角,朝着兩個人輕視譏笑:“難道我們還能笑別人嗎?”

    姑娘煙波輕擡之間,端的是妖嬈無限,那話語更是輕狂邪肆:“大塊頭,跪下來叫奶奶,本郡主就放了你!”

    “臭娘們,你說什麼!”

    段天被這話氣得臉都漲紅了,銅鈴大的雙眼瞪大了來,眼底充滿了吩咐,掄起拳頭,就砸向了謝瑤華。

    區區一個黃毛丫頭,也敢在自己面前挑釁!

    一道白色的身影迅速閃過,段天砸過來的凌厲拳頭,倏然被一道白皙的手掌截住,笑聲慵懶地傳開了來:“真沒用!”

    正是燕明殊!

    段天用力的想要將手抽回來,可這臭娘們的力氣,實在是太大了,小巧纖細的手掌,竟然能將他的手腕扣住。

    如同一隻鉗子一般,讓他怎麼也動彈不得。

    “輕視女人的人,非英雄好漢!”

    燕明殊那輕巧悠揚的低笑聲裏,襲來猶如冰窟般的冷冽感,內力從手掌中迸發而出,竟將段天逼得步步倒退!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段天頓覺氣血上涌,還想要說什麼,卻見燕明殊腳尖輕輕一點,便落在了馬背上,那流光瀲灩的眼眸,都凝結成了幽譚。

    有着千年不化的寒冰。

    段天心裏忽然一陣寒涼襲來,方纔只是和這個人接觸了一下,但他很清楚,論武功,他不是這個臭丫頭的對手。

    沒想到,這個臭丫頭小小年紀,武功竟然這般深不可測!

    他們已經輸了前三場了,這最後一局,他必須要靠自己的辦法取勝,否則,他們西晉真是永遠也擡不起頭來了。

    看臺上的觀衆情緒越發高漲,全都扯着嗓子吶喊着,替她們加油助威。

    謝君樓優雅地端着茶杯,坐在那裏,華麗的衣袍散開來,眸光從燕明殊身上掠過,那眉目,都柔和了許多。

    “咚咚咚……”

    鼓聲有節奏的響了起來,敲出來的每一個節點,彷彿都在敲擊着人心,使得觀衆們不由得摒住了呼吸。

    起跑線上,西晉兩名選手和大昭兩名選手,各自握緊了繮繩,雙腿緊緊地夾着馬腹,一副蓄勢待發的姿態。

    鼓聲敲擊到了高亢處,銅鑼聲響起,啪地一聲,馬鞭落下,聲音響徹雲霄。

    四名選手不分前後,咻地一下馳騁了出去。

    謝瑤華一馬當先的跑了出去,眯着狹長的鳳眸,直視着前方,墨發凌空飛舞,脣邊勾起了一抹清絕無雙的笑紋。

    段天看向了自家的選手,兩個人眸光交錯之間,瞬間就達成了共識。

    倒是燕明殊,騎馬的姿態顯得慵懶了許多,胯下駿馬不急不緩地奔跑着,不像是賽馬,倒像是遛馬散步。

    段天兩人眼看着謝瑤華準備進入彎道,狠狠地一揚馬鞭,搶先來到了謝瑤華身邊,將一把粉末撒了出去。

    謝瑤華眉尖輕輕蹙起,還是躍出了那粉末,回頭睨了一眼段天,就在這個時候,身下戰馬忽然就發狂了起來!

    那馬不知道發生了何事,揚蹄胡亂的奔騰着,卻不肯往前衝了,甚至差點將謝瑤華甩下了馬背。

    衝上來的段天回頭諷刺一笑,率先進入了彎道。

    西晉的另一名選手,看到謝瑤華的戰馬開始發狂,便甩下了後面的燕明殊,勒緊繮繩,駿馬疾馳了出去,和段天並肩而行。

    最後一場是雙人賽,必須要兩個人同時到達終點,纔算是獲勝。

    燕明殊的瞳孔微微收縮,加快了速度,來到了謝瑤華面前,單腳站在馬背上,擡手在謝瑤華那匹馬的頸上點了穴道。

    戰馬逐漸恢復了正常,謝瑤華朝着燕明殊,丟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,眸光倏然冰冷了起來,朝着前方兩道身影狂追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竟然給本郡主下藥,那就別怪本郡主不客氣了!”

    謝瑤華眼底掀起了驚濤巨浪,猛地一提繮繩,竟然連人帶馬,瞬間騰空了起來,從另一個人頭頂躍了過去。

    和段天並駕齊驅。

    看臺那裏,頓時發出了激動的歡呼聲,瘋狂的吶喊着。

    段天看着情勢發生了逆轉,臉色都不太好了,若是一旦失敗,他們的下場,便連同前面幾人一樣,只有一個死字!

    他回頭與同伴對視了一眼,點頭。

    只見另一個人握着繮繩的手,倏然翻轉,兩道袖劍,從兩個人腕間,一前一後飛射了出去,正對前面兩人的戰馬。

    千鈞一刻之際!

    一把閃着銀光的飛鏢,勢如破竹一般,從謝瑤華指尖飛了出去,兩兩相撞,輕而易舉地就擋住了對方的暗器。

    謝瑤華那一襲紅衣獵風揚開,眉目英姿颯爽,眸光掠過森寒陰鷙,銀針從手中飛揚了出去,在流動的空氣裏,踏風而過。

    段天連忙彎腰躲過了銀針,而他後面的同伴,卻是猝不及防地,發出了一道悶哼聲,捂住了肩膀,臉色痛苦的扭曲了起來。

    “影響嗎?”段天擔憂地問,卻不忘催馬朝前追趕。

    同伴低頭看了眼那隻手,銀針是飛入了他的肩膀,但是現在,他手背上的筋脈,卻是凸凸了起來,如同墨汁染過的蚯蚓一般。

    他咬牙低喝了一聲:“不影響,但是銀針有毒!”

    “什麼?!”

    段天忍不住驚呼了一聲,側眸看了過去,果然看到同伴中針的那一隻胳膊,隱約抽搐了起來,只能單手控制繮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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