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君樓微微擡手,吩咐侍衛去將那人的眼珠子挖出來,居高臨下地丟出一句:“在本世子這裏,公主殿下說了算。”

    絡腮鬍將領嚇得渾身顫抖,馬上就朝着燕明殊不斷地磕頭,哀求道:“公主殿下,您大人不記小人過,饒了小人這一次吧,小人保證爲公主牛馬,還請公主殿下饒命啊!”

    跟挖掉眼睛相比,他覺得腫成豬頭的臉,一下子就沒那麼痛了。

    燕明殊看都不看這人,臉上掛着淡漠的笑意,揚聲道:“本公主的眼睛不好,最見不得有人在本公主面前,有眼無珠!”

    那兩名侍衛就直接按住將領的雙手,其他侍衛提着匕首,從將領眼前劃過,舉手之間,便要了這一雙眼睛。

    絡腮鬍將領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,那匕首就伸入他的口腔裏,一眨眼的功夫,就殘忍地割掉了他的舌頭。

    所有人的眸光都僵硬住了,傻傻地看着這一幕,後知後覺來,才知道害怕。

    謝君樓單手支着額角,笑意邪魅地看向蕭夜辰:“成州地偏,只找來這一頂轎攆,七七是女兒家,不能幸苦,就勞煩太子殿下步行了!”

    “既然這麼嬌弱,那還來這裏幹什麼?”

    蕭夜辰心裏噎着一口氣,他覺得謝君樓就是故意的,故意只帶了一頂轎攆來,自己和燕明殊坐上去了,他就只能步行。

    燕明殊低頭居高臨下地睨着蕭夜辰,笑得風輕雲淡,語氣緩慢地說:“我要是不來,太子你能應對得了嗎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蕭夜辰是見識過燕明殊的醫術,他承認,要是沒有燕明殊,他一個人的確寸步難行。

    但是他怎麼說,都是堂堂儲君。

    這天下,還從來都沒有,讓儲君不行,臣子乘轎攆的例子!

    謝君樓淡淡地看了過來:“太子殿下今日,若是讓臣子乘了轎攆,來日,太子殿下的賢德之名,自是要傳遍長安城的!”

    一句話,讓蕭夜辰剛準備說的話,一下子又咽回了喉嚨裏,不甘心地瞪了謝君樓一眼。

    成州瘟疫不過才爆發幾日,城內如同變成了一座死城一般,長街上還有一些沒來得及撤走的攤位,就只剩下一些桌椅和落葉。

    整個成州都是悄無人煙,家家戶戶家門緊閉,空氣裏摻雜着草藥混合的氣味,還透露着濃重的死亡氣息。

    來到成州府衙後,成州刺史才恭恭敬敬地,朝着蕭夜辰行了大禮:“下官成州刺史張恆,恭迎太子殿下大駕!”

    隨後,成州刺史便吩咐下人,拿了幾條消過毒的白帕子,遞到了蕭夜辰幾人面前:“太子殿下,世子爺,公主,如今城內瘟疫橫行,帶上這個會好些,下官已經備好了上好的廂房,幾位殿下一路舟車勞頓,下官這就命人帶幾位殿下去休息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。”

    蕭夜辰冷聲拒絕了,狹長冷冽的眸光直逼成州刺史:“你身爲成州父母官,爲何不讓難民進城?本宮一路行來,見到人間易子而食,本宮問你,朝廷派發的賑災糧食又在何處?”

    成州刺史被訓得渾身一震,連忙解釋道:“殿下有所不知,因爲瘟疫導致糧食緊缺,再加上今日山賊土匪橫行,先前下官派發糧食時,糧食被那羣山匪打劫了數次,他們甚至還冒充難民入城,所以,下官纔不得不封鎖城門,阻止難民進城!”

    “太子殿下,下官這麼多,都是無奈之舉啊,還請太子殿下明察!”

    成州刺史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,額頭上滲滿了冷汗,他也不敢去擦,心都懸在了嗓子眼。

    “大膽!”

    蕭夜辰猛地怒拍桌面,呵斥道:“如今成州民不聊生,你的所作所爲,已經是死罪了,你且好好安置那些難民,將功折罪,否則,別怪本宮摘了你頂上烏紗!”

    “是是是,下官定當竭盡所能安撫難民。”

    成州刺史連忙從地上爬起來,擡手擦了一把汗,又稟報道:“先前下官也派人圍剿過那些山匪,但對方不乏武功高強之人,以成州現在的兵力,無法將那些賊匪全數剿滅。”

    蕭夜辰皺眉問:“成州現在還剩多少兵力?”

    “不足兩百人!”成州刺史不斷地擦着汗,小心翼翼地看着蕭夜辰的臉色。

    蕭夜辰眉頭擰得更緊了,真要是發生什麼動亂,兩百人如何控制得了局勢,他沉聲問:“那以張大人的意思,是攻,還是不攻?”

    “啊?這……這……”

    成州刺史被這個問題問懵了,如今到處都是瘟疫,城外也不知道有多人感染了瘟疫,出了城,不是被感染就是戰死。

    這橫豎,都是想要他去送死啊!

    燕明殊涼涼地掃了刺史一眼,淡淡地道:“張大人,你要明白,若是你不攻,過不了幾日,那些山匪就要鋌而走險了。”

    到時候,再加上城外遍佈的疫民,成州還是難以保得住!

    成州刺史害怕地嚥了咽口水,硬着頭皮道:“那……那下官現在,就召集城內所有士兵,下令即刻攻上山賊的老巢。”

    與其被山賊攻進來,他人頭不保,還不如硬着頭皮拼一把,說不定還能博得聖上的嘉獎。

    蕭夜辰甩袖吩咐:“在此之前,務必要將城外的難民妥善安置好,朝華公主已經將藥方寫了下來,你帶着人去派發,要確保每位難民喝了,才允許進城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也淡淡地加了一句:“還有,若是城內有感染者,都要全部隔離起來。”

    “是,下官這就去辦。”

    成州刺史連忙點頭,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這裏,在轉身的時候,想起燕明殊的那句話,眸光閃爍了一下。

    燕明殊正帶着人在刺史府上消毒,隱約聽到幾道咳嗽聲,她蹙眉朝着聲音源處走了去,來到一處戒備森嚴的院外。

    “糟了,夫人又吐血了!”

    就在這個時候,院子裏傳來幾道焦急的聲音:“完了完了,要是夫人的病情又加重了,這可怎麼辦呀?”

    “夫人這病會不會傳染呀?我聽說城外感染了瘟疫的人,最後都會咳血!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別嚇唬人,我昨日才進去伺候夫人的,要是夫人得了瘟疫,那我們豈不是都要……”

    幾個丫鬟頓時嚇得花容失色,這話還沒說完,便瞧見屋裏的下人,端着一盆血水走了出來,更是嚇得人臉色慘白。

    燕明殊微眯的狐狸眸,慢慢地沉了下來。

    現在她還不能確定,這次瘟疫有多少傳播渠道,若是刺史夫人當真感染了瘟疫,如此留在府裏,這整個刺史府,豈不是都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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