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君樓冷冷地盯着燕明殊。
無影險些一頭栽倒，不可思議地看着謝君樓：“爺，這是七姑娘呀，你不會連七姑娘都不認識了吧？”
燕明殊脣角抽了抽，知道謝君樓這是在怪她出去了，語氣軟軟地和他說：“好了，別鬧，跟我回去睡覺。”
“睡覺？”
謝君樓偏頭，眼眸迷離地看着她，頓時就來了興趣，黝黑的眼眸變得水盈盈：“你要和我一起睡嗎？”
燕明殊無奈點頭。
“那你要給我唱歌，哄我。”
“……”
她被迫妥協點頭。
謝君樓本來還是懵懂的看着她，卻一下子就看懂了她眼底的無語：“你回答的一點都不真誠，虛僞！”
燕明殊氣得臉都綠了，忍無可忍地朝着他吼道：“謝君樓，你到底想幹嘛？”
男人疑惑地問：“謝君樓是誰？”
燕明殊再也不想忍了，直接提着謝君樓的領子，就要把他往樓上拖，謝君樓委屈地哀嚎：“疼疼疼，要斷氣了，嗚嗚嗚……”
她可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，直接把他拖到了房間。
謝君樓的脖子都被勒出了一道紅痕，可憐兮兮地捂着脖子，縮在牀邊，委屈地控訴她無情：“你好凶，好凶……”
聽到他這軟噠噠的控訴，燕明殊真覺得渾身冒雞皮疙瘩，那種感覺，真比捅她一刀都難受。
燕明殊慢慢地站了起來，居高臨下地看着他，惡狠狠地威脅道：“你要是再不去睡覺，我就……我就扒了你的衣服！”
“扒我衣服幹嘛？”
謝君樓雙手環着胸膛，忽然警惕地看着燕明殊。
燕明殊被他這個樣子逗笑了，卻裝作兇狠的樣子，嚇唬他道：“我就把你睡了！”
“真的嗎？”謝君樓眼眸發亮地看着她，然後就開始扒拉自己的衣帶，興致勃勃地說：“這可是你說的。”
燕明殊傻眼了：“你幹嘛？”
“脫了衣服讓你睡呀！”
謝君樓正兒八經地看了她一眼，繼續脫衣服，已經將外衣脫了下來，雖然是醉了酒，卻絲毫沒有影響他脫衣的速度。
衣服已經脫到中衣了，無影這會將醒酒湯熬好了。
無影一隻腳剛踏進來，就看到謝君樓脫衣服，驚得他頭髮都要豎起來了，連忙落荒而逃：“對不起對不起，屬下這就出去，不打擾你們了。”
他臨逃跑前，還貼心的把門關上了。
燕明殊一張臉都陰雲密佈的，差點就崩潰了，連忙把外衣扔了過去，轉過頭不敢去看：“你快停下，把衣服穿上！”
那小麥色的胸膛，肌理分明，腹肌完美到了極致，簡直是春光無限啊，燕明殊羞得臉都紅到了脖子根。
謝君樓眸光迷離地看着她，委屈巴巴地控訴她：“七七要出爾反爾？你怎麼可以這樣不守信用呢？欺騙我的感情！”
燕明殊額角都在跳動了，拼命壓制住了體內的洪荒之力，溫柔地勸他：“你快把衣服穿上，我給你唱歌聽。”
謝君樓斜了她一眼：“你的話，還能相信嗎？”
看他那可憐兮兮、滿臉受傷的樣子，不知道的人，還以爲燕明殊對他，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呢。
燕明殊不斷地在心裏，告訴自己要剋制，臉上擠出了良善溫柔的笑容：“哎呀，剛纔那是個意外嘛，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呀。”
謝君樓身上搭着一件薄薄的中衣，挑着細長的眼角，直勾勾地盯着燕明殊。
不斷地在心裏默唸非禮勿視，默默地把頭轉了過去，不敢再看。
“七七爲什麼不敢看我？”
謝君樓乖巧地站在那裏，如瀑長髮披散在身後，對於她別開眼的動作很滿意，朝着她勾了勾手指：“你過來。”?
燕明殊深吸了一口氣，讓自己的氣息平穩下來，慢慢地朝他走了過去：“我過來了，你可否躺下來睡覺？”
“我躺下來，你就會唱歌哄我睡覺對不對？”謝君樓的嗓音染上了酒精，聽起來很是朦朦朧朧的，就着朦朧的燈火看她。
燕明殊揉着眉心點頭：“好，唱歌。”
見她這般耐心溫柔，謝君樓這才聽話的躺了下來，還將被子拉了過來，乖乖地蓋在身上，眸光灼灼地看着她。
燕明殊在他身邊坐了下來，輕輕地哼出了一個曲調，哼出這首靈歌的時候，她是毫無意識的，就那麼流暢的哼了出來。
在那神祕古老的靈歌盪漾出來時，燕明殊微微閉上了眼睛，似乎回到了曾經，在摘星樓祭祀的時候。
那曲調低沉緩慢，在夜裏浮浮沉沉而來，因爲她也喝了酒的緣故，曲調便染上了這絲沙啞，聽來悲傷無比。
如今的燕明殊，自然是不知道這是什麼歌，但對於曾經的拂靈來說，在摘星樓待了那麼多年，她能記住的，也就只有這首歌了。
而這首歌入了謝君樓耳畔的時候，他腦海中浮現的，是許多年前，他和拂靈都在摘星樓時的日子。
那個時候啊，縱然摘星樓入眼都是黑暗，可身邊只要有那個少女，他便覺得，一切都是耀眼生動的。
只是後來，那個姑娘被凡塵表象所迷惑，捨棄了不老不死之身，跳入了人間，險些被陽氣灼燒得魂飛魄散。
他廢了百年修爲，纔將她救了回來，但她已經跳入了人間，因果循環，她必須要在人間，走完這一遭。
且這一生，都不得善終。
便是天道降下的懲罰。
就算是如此，他也會替她，承了這懲罰，陪她一起，走完這一遭。
第二日一早，燕明殊和謝君樓就去了燕氏老宅。
燕氏老宅這幾日都熱鬧得很，是因爲燕家家主四十多歲的年紀了，妻妾成羣，愣是生不出一個兒子來。
一堆的女兒。
這不，他的夫人在三十八歲高齡，好不容易得了個兒子，高興得燕家主，恨不得讓全世界，都知道他有兒子了。
燕明殊前腳剛走入院子，就聽到了大廳裏傳來的歡聲笑語。
燕家主正在逗弄懷中的小兒子，嬰兒咿呀咿呀的笑聲傳了來，燕家主便笑得合不攏嘴了，看到燕明殊來了，連忙上去迎接。
“不必多禮。”
燕明殊虛扶了燕家主一把，在梨花椅上坐了下來，指尖從椅子上掠過，笑問：“你家的二姑娘，過幾日便要出閣了吧？”
燕家主笑道：“對，落棠是初八就要出閣了，要是殿下不急着回長安的話，便和世子留下來，一起喝個喜酒吧。”
“好，我和落棠也算是合得來，自然是要留下來的。”
燕明殊並沒有拒絕，他們也只有每年祭祖的時候，才能夠回洛陽，相對於長安，洛陽也是極爲繁華的。
燕家出自洛陽，對燕明殊來說，洛陽纔是他們的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