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衆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,仵作已經驗過的屍體,前來同幾位官員稟報:“啓稟幾位大人,燕二姑娘身上,並沒有任何外力造成的傷痕。”

    “她胸膛上的那個血窟窿,是一擊形成的,心臟被準確、完好的挖了出來,她死時,受到了極大的疼痛,所以瞳孔渙散,充滿了極致的震驚。”

    “而二姑娘的臉皮,也是被兇手用極爲鋒利的刀子,沿着鬢角劃開,一下子剝開了臉皮,兇手的刀工也是極爲精湛的。”

    “其他幾位仵作,也查驗過餘下五位受害者的情況,和燕二姑娘都是一模一樣的死法,可以判斷出,兇手是一個人。”

    仵作說完檢驗結果之後,腦中再度想起了落棠的死狀,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的,也更加痛恨兇手,竟然將一個豆蔻少女,如此殘忍地殺害了!

    簡直是喪心病狂!

    燕家主夫妻倆聽完這些話後,又抱頭痛哭了起來,爲女兒的不幸感到傷心難過,白髮人送黑髮人,還是在這樣大喜的日子,簡直是雪上加霜。

    洛陽太守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,捋了捋鬍子道:“兇手如果是一個人的話,那絕對是江湖上武功極高的人。”

    說着,他又看向了謝君樓,語氣恭敬地問道:“不知世子殿下心中,可有懷疑的目標?”

    謝君樓少年從師,學盡了各門各派的武功,對江湖上的事情瞭解甚多,以他的聰慧,應當是能夠找出兇手的。

    “的確是有,但不確定。”

    謝君樓語氣淡淡地開口,眸光變得如狼一般幽深冷酷,眼底藏着駭人的危險,太過於鋒利,比刀子都要尖銳。

    燕明殊看他這個樣子,便知道謝君樓心中有了計量,只是江湖上有這樣能力的人很多,到底是何人,還需要更進一步的確認。

    謝君樓看向洛陽州牧,嗓音低沉暗啞:“你們府衙的人繼續查這個案子,切不可透露我們也在這裏,這件事,我自有打算。”

    “是,一切但憑殿下吩咐。”

    洛陽州牧應聲點頭,想來謝君樓這麼做,也是怕打草驚蛇,他這是要親自去追查兇手了。

    有謝君樓出手,這件事,定然是事半功倍的!

    安撫好燕家主夫婦後,謝君樓和燕明殊就離開了這裏。

    夜色如濃墨般覆蓋了下來,長街上空無一人,房屋聳立在長街兩邊,蟄伏在黑暗之中,顯得淒涼無比。

    想來洛陽城接連死了六位姑娘的事情,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,所以,素來有繁華夜市的洛陽城,如今空蕩蕩的。

    家家戶戶緊閉大門,生怕自家的女兒,也被人挖了心肝,剝掉了臉皮。

    燕明殊目睹了落棠的死狀後,手到現在都是冰涼的,被謝君樓這麼捂着,好不容易纔暖了些:“阿樓心中,可是已經有了人選?”

    “的確是有。”

    謝君樓誠實地點頭,語氣晦澀地開口:“從落棠胸膛的傷口來看,兇手是女人,且會鬼骨爪這門武功!”

    燕明殊不解地問:“何以知道兇手是女人?”

    謝君樓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髮,柔聲跟她分析:“男人和女人修煉鬼骨爪這門武功,所使出來的力道,是有所不同的。”

    他沉聲道:“我看過落棠的傷口,那樣的力道,只能是女人。”

    鬼骨爪這門武功,其實是數百年前失傳的九陰白骨爪,演變而成的,是以活人來修煉,會導致修煉者走火入魔。

    江湖人只要一聽聞鬼骨爪,紛紛避之不及,生怕惹到了修煉鬼骨爪的人,不要說心臟了,只要一指,就能戳穿人的頭蓋骨。

    如今這江湖上,修煉這門武功的,有四個人,兩名女子,兩名男子。

    那兩名男子於多年前,便已經被各大門派誅殺,剩下的兩名女子,其中一位走火入魔太厲害,瘋瘋癲癲,後來被仇家剝皮抽筋而死。

    而另一位女子,已經失蹤多年,杳無音訊。

    燕明殊若有所思地開口:“那看來,兇手就是那位失蹤多年的女子了,只是她在江湖上,這麼多年都沒有音訊,爲何又重出江湖了?”

    謝君樓側眸看了燕明殊一眼,動了動脣,想要說什麼,最後卻沒有說出來,只是眸色,變得越發深邃。

    兩個人繼續往前走,一陣淒涼絕美的歌聲,從四面八方飄蕩了過來,頭頂上被覆蓋了一抹巨大的陰影。

    燕明殊倏然擡頭看了過去,那是一隻巨大的燈籠,跟高空隔着這麼遠的距離,她隱約瞧見了燈籠上的血跡。

    那佈滿血跡的燈籠從天際漂浮而下,就像是把一個人的五臟六腑挖空,削下腦袋,在腹部點上了一支蠟燭。

    蠟燭燃燒發出來的熱氣,將整個人皮撐了起來,才能讓這個人皮燈籠,晃晃悠悠地飄上了半空。

    濃霧從周遭覆蓋而來,燈籠緩慢地降落了下來,離燕明殊有一些距離,她瞧見了燈籠的另一面,臉色倏然白了。

    那燈籠皮,竟然連着人的後背,是生生地將人的後背皮肉,全部剝開,製成了這人皮燈籠。

    詭異致命的歌聲悠揚傳來,燕明殊腳下如同被釘子釘住一般,想要走,卻怎麼也走不了,燈籠離的人影,忽然劇烈掙扎了一下。

    她忍不住瞪大了眼睛,只見一顆血淋淋的人頭,從燈籠裏掉了出來,和燕明殊對視上了。

    “走!”

    謝君樓猛然厲喝了一聲,在燕明殊的目光和那人頭的眼睛,完全對上的那一刻,一手摟住了她的腰,帶着她飛離了這裏。

    而那人頭便也掉落在地上,原本還睜開的眼睛,倏然閉了起來。

    看到那人頭閉上了眼睛,謝君樓這才帶着燕明殊落了下來。

    燕明殊驚得臉色煞白,顫抖地指着那人皮燈籠,話語蒼白:“這……是誰這麼殘忍,竟然制了人皮燈籠?”

    那是一個被活生生剝了皮的男人,男人的頭頂被破開一個小洞,頭髮全部被剃掉了,長長的燈芯從洞裏伸了出來。

    男人的頭頂就被燒得黢黑,渾身還是血淋淋的,鮮血從白花花的人皮上,啪嗒啪嗒地滴了下來,在這長夜裏,格外瘮人。

    更令人驚駭無比的人,燈籠皮是直接連着男人的後背,他是被活生生地扒開了皮,被製成了燈籠,燃燒的燈油,就是以男人體內的油脂。

    燕明殊難以想象得到,到底是什麼人,竟然有如此狠辣的手段,她一直覺得自己心狠手辣,可是和這個人相比,她那些根本不算什麼!

    謝君樓看着不遠處的人皮燈籠,以及那顆頭顱,臉色莫名白了下來,呢喃了一句:“人皮燈籠,飛頭降……是百化蝶!”

    燕明殊蹙眉看着謝君樓:“你是說,兇手是江湖上,令人聞風喪膽的妖女百化蝶?”

    想起天機曾經和她說起過,江湖傳說妖女百化蝶,心狠手辣,是江湖上難得一遇的妖女,武功冠絕江湖。

    但是多年前,百化蝶不知因爲何故,突然隱遁江湖,各大門派聯手追殺百化蝶,最後都無功而返。


章節報錯(免登陸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