變成了濃烈的黑色!
揮動衣袖之間,帶着強勁的氣流,朝着謝君樓和燕明殊襲了過去。
謝君樓抱起燕明殊躲開,順勢一掌擊了過去。
蝶奴因爲走火入魔,整個人是神志不清的,不知道躲閃,那一掌把她頭頂的斷石,擊了下來,直直地掉了一下。
她絲毫沒有防備,更沒有躲閃,就這麼被那塊斷石,生生地砸死了。
燕明殊:“……”
她還以爲蝶奴走火入魔,有多麼大的攻擊力呢,沒想到,竟然這麼快就死了?
都說美人圖精絕無雙,她倒是想要試一試,可惜,蝶奴倒是先死了!
無影和追風脣角抽了抽,方纔他們都做好了拼死一搏了,卻沒想到,蝶奴就被這麼一塊斷石,給砸死了!
謝君樓聞到了空氣中的那淡淡的恕天香,眸光深邃了許多,卻什麼都沒有說,扶着燕明殊,正要出去。
卻見圓月升了上來,月亮似乎都染上了淡淡的紅色,謝君樓的心裏,頓時就焦躁了起來。
“阿樓,你怎麼了了?”
燕明殊擔憂地看着謝君樓,分明瞧見,男人眼底閃過一抹紅光,轉瞬就被血色所覆蓋住。
無影和追風看了過去,嚇了一大跳,擡頭看到那一抹圓月,臉色頓時就變了:“今夜是十五,爺會被反噬!”
只見謝君樓的眼角四周,有無數黑氣遊走着,那些黑氣在皮膚下快速穿行,瞬間,男人那張臉,黑絲密佈。
整個人瞧上去,如同鬼魅一般。
而且,謝君樓那些但凡是露在外面的肌膚,都爬滿了黑色的魃氣,那些魃氣如同有生命一般,幾乎要從皮膚裏鑽出來。
“阿樓,你感覺怎麼樣?”
燕明殊心疼得眼睛都紅了起來,扶着謝君樓盤腿坐下,只見男人周身,都縈繞着肉眼能見的黑氣,她難過得,心臟頓時就一陣疼痛。
謝君樓難受得咬緊了嘴脣,心臟疼得厲害,如同無數刀刃,在心臟裏遊走着,疼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來。?
卻要溫柔地哄着燕明殊:“七七別哭,我沒事。”
見燕明殊的眼淚掉了下來,他心裏難過得不行,擡手想要給她擦眼淚,但以他現在的狀況,擡手都喫力得很。
可是看到她哭得這麼厲害,謝君樓也無比難過。
見到她的眼淚,他便覺得自己的心,都要比這天譴反噬,還要疼上無數倍。
燕明殊看到他的眼睛紅了,情緒一下子就崩塌了,突然嚎啕大哭:“你當初爲什麼要救我?你知不知道反噬有多麼可怕?我死了就死了,爲什麼還要把自己搭進來啊?”
無數悔恨痛苦的情緒,如同潮水一般覆蓋而來,她難以剋制自己的情緒,無比絕望地低喃:“我寧願你愛天下,勝過愛我。”
“也好過,讓我眼睜睜地看到你痛苦。”
讓謝君樓替她承受這樣的痛苦,痛在他身,卻是疼在她心,可是,她要如何替他,分擔這樣的痛苦呢?
謝君樓臉上遍佈着魃氣,可是整張臉瞧着,還是虛弱蒼白,氣息更是微弱到了極點,如同死去了一般。
他還是見不得她掉眼淚,忍痛伸手其他擦眼淚。
謝君樓現在全身的每一寸肌膚,都在生生地疼着,那種疼,是斷骨中箭比不了的疼,是靈魂都在疼痛。
謝君樓努力擡起手來,想要去替燕明殊擦眼淚,可是手在碰到她臉頰的時候,還是剋制不住的顫抖。
燕明殊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,跪在了無影和追風面前,哭得慘絕人寰:“我要該怎麼樣,才能緩解他的痛苦,你們跟在他身邊,定然知道辦法!”
無影和追風被燕明殊這個舉措,嚇得手足無措,連忙跪了下來,嗓音是深深地無力感:“姑娘,這樣的法子,爺定然不會答應的!”
跟在謝君樓身邊這麼久,他們當然知道,有什麼的辦法,才能夠緩解謝君樓的痛苦,可是,他們怎麼敢說出來呢?
“哪怕是以命易命,我也要救他!”
燕明殊想都沒想就丟出這句話,她第一次看到謝君樓,被天譴反噬的痛苦,她決然地看着無影和追風:“若你們不告訴我,我便長跪不起!”
“不……別說……”
謝君樓咬牙嘶啞出聲,以命令的口吻,不允許無影和追風說出來。
“爺……”
追風悲慟地看着謝君樓,他做不到眼睜睜看着謝君樓痛苦,咬了咬牙,猛然將頭埋在地面,難受地開口:“是……是姑娘的心頭血,才能緩解爺的痛苦!”
原來是她的心頭血!
怪不得謝君樓不讓他們說,對他謝君樓來說,讓燕明殊動刀子,緩解自己的痛苦,還不如直接殺了他!
寧願自己痛,也不要燕明殊痛。
可對於燕明殊來說,她也是寧願自己痛,也不想讓謝君樓痛苦。
燕明殊朝着無影伸出手,毫不猶豫地開口:“把刀給我!”
“不可!”
謝君樓一把握住燕明殊的手,已經疼得身體都在不斷顫抖,眼睛幾乎都睜不開了,只能看到她模糊的輪廓。
他忍着這樣的痛苦,用盡力氣開了口:“我不允許你這麼多,只要過了今晚,我便能安然無恙,我不許你用自己的心頭血!”
“不,我要救你!”
燕明殊眼眸堅定地看着他,她感覺到謝君樓身上的那股寒氣,躥到了她心底裏,冷得她都難以受得住。
他卻要承受更多的痛苦,她如何不心疼?
“不,不要……”
謝君樓用盡力氣按住了燕明殊,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在顫抖,更是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說:“七七,聽我這一次,不可用心頭血!”
她哪怕是掉眼淚,他心裏就疼得厲害,更遑論用心頭血?
心頭血這樣的地方,取出來,更是要承受更大的痛苦,他如何捨得?
“我不要看你這麼痛苦。”
燕明殊仰頭將眼淚嚥了回去,眼睛血紅血紅的,嗓音嘶啞地問他:“你可是忘了當日,我許下的誓言了嗎?”
“從不敢忘。”
謝君樓笑着搖了搖頭,眼睛也是能紅得滴血來,卻是不敢在她面前掉眼淚,生怕她會比他,更加難受。
雖然他明白,她現在已然心如刀割,可是對燕明殊來說,謝君樓從來都是頂天立地的存在,流淚次數也不過爾爾。
他舍不掉,在她心上再添傷口!
燕明殊溫柔地親了親他的眼角,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來:“此後你我,同去同歸,若有相負,燕明殊以命送爾,我舍不掉見你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