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作爲一個女人，自己的孩子莫名其妙就流了，最後也沒能得到個公道，自己的丈夫，甚至都愛着其他女人。
換成任何女人，都是無法接受的，更不要說當時還是王妃的高氏。
高皇后也是出身名門的，她有自己身爲嫡女的驕傲，自然是忍受不了這些的，可她也知道，只要自己忍了，夫君就會覺得更加虧欠自己。
所以，高氏忍了！
在戚夢丹和燕承業發生了那件事後，戚夢柔也以爲是皇后所爲，但仔細調查之下，的確是賢陽公主做的。
皇后手段就算再卑劣，也知道女子的名節最爲重要，她和賢陽公主有區別的是，賢陽公主可以壞得毫無道理可言。
只是，戚夢丹子大難產而死，太醫卻遲遲未到，而他們，甚至都不知道胎兒過大，最後，張太醫又告老還鄉，這才引起了戚夢柔的懷疑。
因爲戚夢柔最是清楚，張太醫是皇帝的專用太醫，醫術高超，請平安脈的時候，就能夠看出腹中胎兒是否安康。
如果戚夢丹腹中胎兒過大，張太醫卻沒有及時告知皇帝，導致他們所有人，都認爲孩子是很健康的。
最後，張太醫因爲沒有保住戚夢丹，這纔跟皇帝告老還鄉，後來，戚夢柔去追查過，張太醫出宮沒多久，就莫名其妙的死了。
想來是被殺人滅口的！
戚夢柔拉着燕明殊的手，語重心長地嘆息道：“我沒有告訴你這麼多，是不想你涉入到後宮裏來，報仇要一步步走，先解決賢陽，再是其他兇手，卻沒想到，你已經發現了這些。”
燕明殊也沒有想到，原來戚夢柔早就發覺了，只是她要比燕明殊更爲理智，考慮的事情更多，纔不敢輕舉妄動。
而戚夢柔也始終無法釋然，像戚夢柔那麼光芒四射的女子，被這些包藏禍心之人害死，壞人依舊逍遙法外。
苟且偷生這麼多年！
“這羣渣~婊，不讓她們付出代價，難消我心頭之恨！”
戚夢柔也是氣紅了眼睛，咬牙切齒地罵這些人，蒼白眉目裏盪漾着的，都是驚心殘酷的殺氣。
燕明殊看到這麼憤怒的戚夢柔，微微愣了一下。
在她的印象之中，姨母素來都是端莊高貴的存在，骨子裏，有着極爲尊貴的血脈，哪怕是渾身血腥，也從來都是優雅克制。
有屬於她戚夢柔自己的傲氣。
但是在這一刻，所有真相揭露出來的時候，她還是沒能端住身份。
“那就讓這些人，全都死無葬身之處。”
燕明殊狠厲的從喉嚨裏發出一道低吼，緊握着的左手猛然揮了出去，擊中了厚重的檀木梳妝檯。
那梳妝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裂開，如同爆炸一般砰然炸裂開來，燕明殊整個手掌，頓時鮮血淋漓，骨肉撕裂。
……
“鬼……鬼……”
她一個人走在漫漫長夜之中，冷風從四面八方灌了進來，宮廊上一個人都沒有，身後都是一羣張牙舞爪的厲鬼在追她。
她嚇得只能提起裙襬狂奔，可是不管她跑了多久、多遠，都沒有看到一絲光亮，後面羣魔敲擊地面的腳步聲，越來越響了。
一雙冰涼的手從後面伸了過來，輕輕地搭在她肩膀上，屬於戚夢丹那寡淡的嗓音，微微傳開：“皇后娘娘，我死得好慘啊……”
她明明是坐在這裏，等着聽琴回來的，怎麼突然就睡着了？
一想起自己夢到了戚夢丹，皇后感覺渾身雞皮疙瘩都浮起來了，她看了眼時辰，招來守夜的宮女問道：“聽琴回來了嗎？”
守夜宮女垂着頭，沒敢去看皇后，恭敬地回稟道：“回娘娘的話，聽琴已經回來了，但是見娘娘睡着了，她便先下去了。”
“去把聽琴叫過來吧。”
皇后聽說聽琴回來了，才稍微鬆了一口氣，擺手讓宮女去把聽琴叫過來。
因爲今天是中元節，宮中寶華殿是有法事的，惠貴妃在寶華殿裏唸了許久的經文，直到深夜才肯回宮。
而今天也是一個很特殊的日子，文和帝下令入夜後，除了寶華殿，宮中燈火都不得明亮，以免觸及生悲。
沒有燈火的宮道上，還是十分深沉可怕的，唯獨幾座宮殿裏那忽明忽暗的燈火，以及頭頂朦朦朧朧的月光，清冷的灑了下來。
宮女簇擁着惠貴妃走在朦朧的黑暗中，前方忽然出現一道黑色纖長的影子，朝着他們走了過來。
惠貴妃停了幾秒鐘，忽然擡頭朝前看去，猛地瞪大了眼睛，卻什麼都沒有看到，連那道影子都消失了。
婢女見惠貴妃突然停住不走了，忍不住問道：“娘娘，怎麼了？”
惠貴妃盯着前方沒有眨眼，聽到婢女的話，一把抓住婢女的手腕，有些驚恐地問：“你剛纔，有沒有看到前面出現一條影子？”
“娘娘，奴婢什麼都沒有看見呀，今日是中元節，您就不要自己嚇自己了。”
婢女往惠貴妃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，搖了搖頭道：“夜深露色重，皇上吩咐過，各宮不要隨意出來走動，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。”
已經快接近子時了，宮道上已經空無一人，唯獨他們幾個人，難免會胡思亂想。
但是他們現在所踩着的土地上，免不了犧牲過幾條人命，在這般沉重的夜晚，說什麼都沒有，不過都是寬慰罷了。
“你說得對，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，跪得我腿都麻了。”
惠貴妃攏了攏披風，腳步越發快了。
可就在這個時候，耳邊忽然傳來一道女子哭泣的聲音，嗚嗚咽咽，如同貓叫聲一般傳了過來，氣氛更加驚悚了起來。
惠貴妃瞪大着眼睛，死死地盯着前方，扶着婢女的手越發收緊了來，指甲幾乎嵌進肉裏，驚悚地問：“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？”
女婢被掐得手臂發疼，聽到惠貴妃這話，脊背上的汗毛都束了起來，卻依然搖頭道：“娘娘，奴婢什麼都沒有聽到。”
其實她的確是聽到了一些聲音，但惠貴妃都被嚇成這樣了，要是她說自己聽到了，只怕惠貴妃就被嚇傻了。
突然，一道尖銳的哭泣聲猛然劃破長空，惠貴妃被嚇得身體一軟，險些倒了下去，幸好婢女眼疾手快，把她扶住了。
“娘娘，您沒事吧？趕快起來，這條路的確是陰森可怕，咱們還是趕快離開吧。”婢女心裏裝出來的鎮定，都快被磨光了。
不要說這婢女了，就算是隨行的侍衛，一個個面面相覷，眼底都不由得露出了幾分恐懼之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