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霧森林位於長安西去的二十里路,因爲裏面瘴氣太重,毒氣熏天,象徵死亡和黑暗,多年來無人敢輕易靠近。

    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上空,籠罩着黑色的瘴氣,但是在迷霧森林某一處,一座古老的城堡宮殿,聳立在懸崖邊上。

    城堡牆面整體呈現出黑色,和迷霧森林幾乎要融爲一體,烏鴉從宮殿上空飛過,發出了淒厲的嘎嘎聲。

    一道鐵索橋不知道從何處延伸了出來,從山崖頂端橫跨了過去,連接上山崖對面的那座黑色城堡。

    想要進入城堡,就只能走這道鐵索橋,鐵索橋搖搖晃晃的,要是武功不好的人,穩定性不足,很有可能會摔下懸崖。

    一羣身穿黑色袍子的人,上了鐵索橋,如同走在平地一般,他們擡着幾個擔架,擔架上都覆蓋着白布。

    應當是死人。

    袍子將這羣人的臉遮蓋了起來,類似於古老巫師的樣子,在袍子的一角,用紅線繡着一抹十分詭異的符文。

    一羣人穿過這條長長的鐵索橋,來到了城堡前,擡手輕輕地扣動門上的鐵釦,三聲高、一聲低,是一種接引暗號。

    大門緩緩地打開,從裏面走出了兩個黑袍人,查看了一下鐵索橋附近,確定沒有異樣後,才讓這羣人進去了。

    城堡內的每一寸氣息,都是極爲陰森的,石頭雕刻成了各種工藝品,都是多年前南疆境內的模樣,讓這個城堡裏生出了森然的氣息。

    紗帳被風吹得輕輕搖擺了起來,裏面放着一張美人榻,紅憐便慵懶的斜靠在上面,臉上的妝容厚重卻精緻,脣色呈現出紅紫色來,紅色的眼線從眼睛橫生了出來,將她整個人襯得十分妖異。

    進入城堡內的那些黑衣人,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地上,朝着紅憐虔誠的跪拜:“拜見教主,恭祝長樂未央。”

    “起。”

    紅憐微微擡起豔紅色的衣袖,嗓音嘶啞,語調聽起來沒有什麼起伏。

    爲首的黑衣人稟報道:“教主,我們安插在京城裏的人,這兩天都遭到了毒手,已經死了十三個人,在官府趕來之前,才擡回了這三具屍體,其他都被官府收走了。”

    婆娑教既然是想要復國,就要積累潑天的財富,他們門下從商的門徒,是涉及各個行業,卻在這幾日裏,莫名其妙就被人給殺了。

    而且,官府這次行動十分敏捷,他們都還沒有回過神來,官府就把死去的門徒屍體給收走了。

    “哦?”

    紅憐那沙啞的嗓音忽然變得陰邪了起來,尾音微微上挑,聽來更加讓人琢磨不透:“他們是如何死的?”

    爲首的黑衣人低了低頭:“屬下觀察過他們的傷口,傷口在脖子,都是被一刀致命的。”

    紅憐抿脣森森地笑了出來,語氣陰柔森冷:“本座是要誇他們的刀法好呢,還是該反省自己,沒有把你們教好?”

    想不到她培養出來的教衆,竟然這麼沒用,被對方一刀割破了喉管,而且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!

    殿內衆人紛紛跪了下來,惶恐地直呼:“教主武功蓋世,屬下時刻謹記教主的教導,是對手太厲害了。”

    “對手強大?”紅憐不由得挑高了尾音,笑眯眯地問:“那你來告訴本座,是什麼樣的人,能接連殺了我這麼多教衆?”

    “這……”

    那個黑衣人回答不上來了,惶然地跪在那裏,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:“最近朝廷也派人尋找進入迷霧森林的入口,想要剿滅我們,會不會是朝廷的人,殺了我們的教主?”

    因爲燕明殊那次在上林苑遭到刺殺,皇帝得知是婆娑教的人,怒不可竭,派了上千人想要去圍剿婆娑教。

    當然,也是因爲婆娑教是南疆餘孽的原因。

    “皇帝身邊那羣廢物,怎麼可能能殺得了我們的人!”

    紅憐直接否定了那個人的說法,她是清楚這些教衆的實力,武功都是上乘,可不是朝廷那些廢物能動的。

    身邊侍女將紗帳掀開來,紅憐提着紅如血的裙子,從臺階上慢慢地走了下來,站在了三具屍體面前,語氣淡淡地吩咐:“掀開。”

    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連忙掀開白布,那屍體還是血淋淋的,脖子上的大動脈是被人一刀割斷的,掙扎都來不及。

    跟在紅憐身邊的護法,蹲下身去查看了屍體的傷口,得出了結論:“教主,這些傷口都是極爲平整的,劍鋒銳利,從這樣的力道來看,是以左手使劍。”

    “放眼江湖,能將左手劍術使得這般出神入化的,只有星宿樓樓主。”

    在江湖上,將劍術使得出神入化的,也找不出五個人來,這五個人當中,用左手使用劍法的,也就只有神祕莫測的星宿樓主了。

    護法很自信的分析完這一切後,又是憂心忡忡地看向紅憐:“我們婆娑教收人錢財,殺人性命,和星宿樓是井水不犯河水,而星宿樓主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,他爲什麼要殺我們的弟子?”

    “他這是在幫別人出氣呢!”

    紅憐忍不住冷笑了一聲,他們婆娑教和星宿樓,雖然都是江湖上的頂尖殺手組織,但從來都打過交道的。

    連樑子都不曾結過,現在,星宿樓主卻殺了他們婆娑教的人。

    紅憐不久前纔得到消息,說星宿樓主和謝君樓交情匪淺,如此看來,應當是爲了謝君樓,來殺他們的教衆的。

    “可是,我們的教衆身份都極爲隱蔽,星宿樓就算再神通廣大,也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,就找到我們的人。”

    護法語氣陰森的開了口,看向了紅憐:“且先不說是不是出了叛徒,要是我們再不採取措施,我們安插在大昭的人,估計還是出事的。”

    這次死的人,不僅僅是安插在長安境內的,甚至是其他地方的人,也都被發現了,看來,星宿樓真是神通廣大。

    就在這個時候,有人在殿外叩響了鐵釦,卻是三生短、兩聲長,是護法級別的人來總部了,應當是有重要的事情!

    紅憐側眸看了過去,只見賢陽裹在黑袍裏走了進來,腳步虛浮,看起來格外虛弱,讓紅憐蹙了蹙眉梢。

    “你這是怎麼了?”

    紅憐朝着賢陽公主走了過去,扶着她的時候,指尖從她手腕上劃過,臉色驟然陰沉了下來:“你體內的氣息怎麼這麼紊亂?發生了什麼事?”

    賢陽公主扶着紅憐,指甲幾乎要嵌入紅憐的肉裏,咬牙切齒地罵道:“燕明殊那個小賤人,給我服用了散功散,還斷了我的腳筋!”

    “什麼?”

    紅憐被這個消息給震驚到了,下意識地朝着賢陽公主的腳下看去,果然看到她左腳腫了起來,鮮血隱隱流了出來。

    怪不得賢陽公主來的時候,走路一瘸一拐的,原來是被燕明殊挑斷了腳筋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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