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你是看着嬌嬌長大的,定然是事出有因,她纔會如此。”

    戚夢柔提起裙子跪在了文和帝面前,她雖然不知道事情怎麼就發展成這樣,但也看出高皇后是針對燕明殊,現在不管如何,她都不能讓燕明殊受到傷害:“只是她到底打傷了太后,是臣妾這個姨母教養不善,請陛下降罪於臣妾,不要怪嬌嬌。”

    高皇后陰惻惻地睨着燕明殊,毫不留情地諷刺道:“柔貴妃,你日日和朝華同吃同住,她今日打傷太后,莫不是你……”

    話說到這裏,她便沒有再說下去了。

    戚夢柔的臉色變得青白交加:“皇后娘娘,沒有證據的事情,可不要信口雌黃。”

    高皇后垂着眼梢,閒然的摩挲着手背,聲音聽起來陰冷沉鬱:“你外甥女都敢打傷太后,還有什麼不可能的。”

    “夠了!”

    文和帝看不下去了,冷聲喝止了出來,看着虛弱無比的太后,臉色也陰沉了下來,聲線冷酷地喝燕明殊說:“帶着司刑司的人,出去!”

    燕明殊錯愕了一下,知道文和帝這是動怒了。

    高皇后則是得意洋洋的看了戚夢柔一眼,扶着太后站在那裏,眉梢上都掩飾不住笑意。

    “走!”

    燕明殊看了眼臉色發白的太后,心中壓着一股吩咐,揮動衣袖,示意司刑司衆人離開這裏。

    她剛走到門口的時候,忽然側過身去,一腳重重地踩了一下地面,身體騰飛了出去,朝着太后揮出去一掌。

    那掌風凌厲無比,太后分明看見,那襲擊過來的手掌裏,夾雜着幾根淬了毒的銀針,銀針尾端閃着銳利的光芒。

    這一掌襲擊得太快了,太后都來不及反應,下意識地揮袖躲閃了過去。

    可是這麼一躲,太后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下來,一張美麗的臉皮都繃不住了,朝着燕明殊投去惡毒的眼神。

    燕明殊身姿輕盈的落在地上,寡淡淺笑,偏頭看向了太后,意味深長地說:“原來太后身手這麼好呀!”

    這下子,殿內其他人的臉色都不好了,紛紛警惕地看着太后。

    太后久居宮中,母儀天下,她怎麼可能會武功呢!

    太后心裏早就怒火中燒了,但是卻不敢表露在臉上,硬着頭皮道:“哀家常年在宮中,日子清閒,難道都不能學一點防身之術嗎?”

    “當然能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慢慢地點頭,慢條理斯地說:“只是我朝律法森嚴,皇子犯法,與庶民同罪,太后既然指使肖太醫殺人,那就要受到懲處,朝華打傷太后,稍後自然會去請罰。”

    太后的臉色在明晃晃的燈光裏,一下子就白了,無辜地看向了文和帝,也不說話,只是這樣看着皇帝。

    “既然她們都不敢動,那就只有我親自來了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脣邊勾起了一抹陰邪的笑容,身影矯健的掠了過去,手是朝着太后臉上而去,想要解開她臉上的人皮面具。

    看看這個假扮太后的人,到底是何方神聖!

    太后眼睜睜地看着燕明殊襲來,心頭一瞬間掠過無數思緒,最終擡起手來反擊。

    她猛然用內功吸出侍衛腰間的佩劍,朝着燕明殊揮舞了過去,那白花花的劍光,在半空中纏繞成了天羅地網。

    燕明殊手裏沒有劍,只能用金陵紗旋轉起來,阻擋假太后的攻擊。

    衆人快速擡起手來,遮住臉,離開了兩個人的打鬥範圍,兩個人纏鬥在一起,只能看得到兩條人影糾纏着。

    只聽見一聲巨響,燕明殊手中的金陵紗,便重重地擊打在玉柱上,被擊打得缺了一個大口子,那玉塊便朝着假太后飛了過去。

    假太后連忙揮動手裏的劍,把那玉塊削成了碎片,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抹紅衣飄飛,謝君樓便站在了她面前。

    男人脣邊含笑,笑眯眯地看着假太后,手中端着一盞茶杯,朝着假太后伸出來的手上潑了過去,把她整隻手都浸溼了。

    那茶水是滾燙滾燙的,這麼一盞熱開水潑下去,燙得假太后齜牙咧嘴的,身體迅速往後退去。

    假太后只覺得那隻手瘙癢難忍,而且還疼痛無比,她還算是冷靜了下來,不敢隨便去抓,生生地忍下了這樣的癢。

    她擡頭,用那雙鳳眸,惡狠狠地瞪着謝君樓:“混賬,你給我潑了什麼東西?”

    “你猜!”

    謝君樓將茶杯丟倒了桌面上,脣邊牽出了一抹薄涼的弧度來,氣得假太后一張臉都黑如鍋底了。

    “你竟然敢假冒太后!”

    文和帝總算是明白了過來,他被謝君樓和燕明殊護在後面,眼神冷酷的盯着假太后:“說,你把太后藏到哪裏了?”

    謝君樓溫聲道:“陛下放心,太后現在安然無恙,已經被阿瑤救出來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好。”

    文和帝這才放下心來,早在之前,這個假太后找他要走了那塊金牌,他並不知道幹什麼,也沒有問,就直接給了。

    卻沒想到,這個假太后竟然利用這塊金牌,想把他的心腹剷除,甚至連續殺了五個宮人,實在是可恨!

    假太后幾乎是把一雙眼睛都瞪出來了,因爲手上實在是癢得難受,甚至是蔓延到了心裏,她快要忍不住了。

    所以,只能從袖子裏掏出一瓶東西來,剛想要灑下去,就聽到謝君樓慢悠悠地說:“你可別隨便用藥,這個毒,天下能解出來的只有三個人,隨便用藥的話,會加劇毒發的速度的。”?

    一句話,成功把假太后的動作給止住了,雖然不知道謝君樓這話是真是假,但爲了保險起見,她還是不敢隨便亂動。

    假太后低下頭去看着雙手,方纔在跟燕明殊打鬥的時候,她手上被劃出了傷口,所以,謝君樓剛纔那杯子水潑了下來,毒藥就會從傷口裏進入體內。

    但要命的是,她行走江湖這麼多年,都從來沒見過這種毒藥,傷口上散發出來的不是藥味,而是一種極爲濃郁的香味。

    假太后忽然就意識到,這毒藥是燕明殊調配的。

    而燕明殊所調配的毒藥,是尋常人用草藥調配的順序不一樣,再加上她獨有的調香技術,制度方法獨一無二。

    所以,只有燕明殊才知道如何解毒。

    假太后行走江湖這麼多年,還從來沒有受過這等氣,冷着臉呵斥燕明殊:“快把解藥交出來,不然,我就殺了你這賤人!”

    燕明殊毫不在乎地說:“你現在孤身一人,能殺得了我嗎?”

    假太后臉色陰冷的站在那裏,燕明殊說得沒錯,她現在是泥菩薩過江,自身難保,就算拿到了解藥,有燕明殊和謝君樓在,她還是走不出這裏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忽然掩脣笑了出來,眼神輕視的看着假太后:“其實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毒藥,三個時辰後,就能恢復正常了。”

    “都說婆娑教中有一位毒醫仙道子,一生癡迷於毒藥、煉藥,遍識天下毒藥,沒想到,竟然被一點香粉嚇壞了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擡起衣袖覆蓋了一下脣角,嗓音溫軟動人,讓人聽起來很是舒服,但是這話語,卻半點都不良善。

    笑聲輕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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