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,燕明殊便派人去查了一下,這才曉得,原來不久之前,太后將這枚令牌給要了過去。

    皇帝素來孝順,也沒有問太后要金牌有什麼用,便直接把金牌給太后了,而肖太醫出入清寧宮,令牌就是太后給的。

    “閉嘴!!”

    太后再也端不住身份,忽然陰厲地喝了一聲,原本的慈眉善目,忽然就變得猙獰了起來。

    她眯着眼睛,眼神極爲陰冷地盯着燕明殊,語氣裏帶了戾氣:“她可不是皇上的心腹!她是星宿樓的人,哀家懷疑,星宿樓將這些人埋伏在宮中,是想要加害皇上,所以他們,必須死!”

    “星宿樓?”

    燕明殊挑高尾音冷笑:“我不知道什麼星宿樓,只知道陛下現在安然無恙,所以,太后殺了人,也照樣要按照律法處置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太后被燕明殊這麼一噎,那張保養極好的臉皮,都抽搐了一下,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。

    燕明殊斜了太后一眼,就知道她說不出來話,她自顧自地笑着說:“不過,我是當真佩服太后您的手段,竟然利用當年良嬪的過去殺人。”?

    這說起來,太后和良嬪都沒什麼交集,利用一個死去的人殺人,真是不夠厚道。

    而太后也知道自己沒辦法置身事外,從肖太醫被押進來的那一刻開始,她就知道,殺人這件事瞞不住了。

    但是她一點也不懼怕,就算燕明殊知道這些事,都是她做的,可那又怎麼樣呢,她還是拿她沒辦法!

    太后冷笑了一聲,把身體往椅子後面靠去,眯眼瞧着自己塗滿丹蔻的手指,言辭隱晦地說:“她當年沒能替國家做出貢獻來,現在不過是利用一下她,她應該感到榮幸纔是。”

    “對,太后這招的確是高明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呵呵冷笑,不慌不忙地說:“不過,扶搖派你來這裏擾亂後宮,是想嫁給我阿哥嗎?這未免也太可笑了一些!”

    一句話擲地有聲,袁欣被這句話嚇了一跳。

    袁欣不可思議地看着燕明殊,再看看太后,忽然覺得太后陌生無比:“什麼扶搖?殿下,她不是太后嗎?”

    燕明殊冷哼道:“你還看不出來嗎,我們的太后娘娘雍容高貴,眼前這位,渾身戾氣,怎麼可能是我們的太后!”

    也就是說,眼前的太后,是假冒的!

    袁欣徹底傻眼了,她並沒有去懷疑燕明殊的話,因爲站在她們面前的太后,根本就沒有往日裏的端莊高貴。

    她在後宮也有十幾年了,見過太后無數次,那是個高貴雍容的女人,修養極佳,就算身居高位,也沒有盛氣凌人的姿態。

    可是眼前這位,雖然和太后有着一模一樣的臉,但渾身上下,都散發着一股令人反感的戾氣,根本就不是她們的太后!

    肖太醫聽到燕明殊這句話,心如死灰地閉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好,不愧是燕明殊,當真是聰明!”

    太后忽然仰天長笑了一聲,身影直接朝着燕明殊掠了過去,揚掌呼嘯而去,直取燕明殊的面門,下手狠辣。

    燕明殊的眼眸沉了下來,毫不客氣地就對上了太后這一掌。

    她原以爲這個假太后武功高強,卻沒想到,這一掌竟然打得太后腳步踉蹌,往後面倒去,跌坐在了椅子上。

    太后的臉色極爲難看,哇地吐出了一口鮮血來,擡起頭來,眼神幽怨地盯着燕明殊。

    燕明殊忍不住蹙起了眉梢,她只用了三成功力,想要試一下這個人功力如何,沒想到,這麼不堪一擊嗎?

    就在這個時候,門口忽然傳來了男人森冷的低喝聲:“你們這是在做什麼?”

    那聲音聽起來十分憤怒,除了陰冷之外,那話語似乎都在騰騰地冒着火,一下子就把屋內的人給點着了。

    跟在身後進來的司刑司衆人,以及殿內的袁欣,紛紛跪在了地上,大氣也不敢出,沒有人敢撩撥這樣的怒火。

    燕明殊的臉色在宮燈浮沉裏,倏然難看了起來,她需要回頭,都知道來人是誰。

    皇帝!

    她明明已經將消息蓋住了,怎麼皇帝來清寧宮了?

    燕明殊猛地看向跌坐在椅子上的太后,太后眉目蒼白,痛苦的半闔着眼睛,要是沒看錯的話,她眼底閃過一絲得意。

    太后這個樣子,教燕明殊一顆心都狂躁了起來,卻是生生地壓住了怒氣,轉身看向了文和帝。

    文和帝和後宮衆人都來了這裏,還有永嘉長公主和謝君樓,謝君樓看到她的時候,鳳眸眯了眯,神色淡然。

    似乎早就知道,她會打傷太后。

    文和帝一身明黃色的龍袍,眉目冷峻,脣角緊緊地抿着,看着這一幕,十分不痛快:“嬌嬌,你這是在幹什麼?”

    “哎呀!”

    高皇后看到太后嘴角鮮血,誇張的叫了出來:“太后嘴裏還在流血,朝華,你竟然把太后打傷了,你怎麼敢?”

    她連忙上去,扶住了太后,拿着帕子去擦太后脣邊的鮮血,擡頭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燕明殊一眼。

    “母后……”

    永嘉長公主看到母親受傷,也是急得不行,正要過去的時候,卻被謝君樓一把抓住了,她不解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卻見謝君樓吊着眼角,脣邊含笑,語氣慵懶地說:“母親且慢,太后安然無恙,無需擔心。”

    “安然無恙?你外祖母分明已經被嬌嬌打傷,你怎麼還能無動於衷?!”永嘉長公主急得眉頭都蹙了起來,語氣不由得加重了。

    “母親。”

    謝君樓低頭看着永嘉公主,只用兩個人聽得到的語氣和她說:“你應該知道,以七七的武功,只要用一成功力,就能將外祖母打得昏迷不醒,她現在,用了三成功力。”

    永嘉長公主有些怔愣的看着他,本來還急着過去看太后的她,忽然就沒有過去了。

    如果真如謝君樓所說,燕明殊只需要用一成功力,就能將太后打得昏迷不醒,但現在,她用了三成功力,太后卻只是臉色蒼白,流了點血,那豈不是說……

    這個念頭從腦海裏蹦了出來,永嘉公主心神一窒,猛地擡頭看向謝君樓,只見他笑得意味深長。

    她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兒子了,雖然還是風流倜儻、漫不經心的樣子,但是很多時候,他眼底掠過的深沉,讓她這個母親都有些膽寒。

    感覺,有什麼變了!

    太后被高皇后攙扶着,站在了文和帝面前,虛弱無比地開口:“皇帝,這個丫頭越來越不知天高地厚了,竟然打傷了哀家,哀家……咳咳……”

    一句話還未說完,太后便發出了一陣咳嗽,這麼一咳嗽下來,原本還很蒼白的臉色,都咳得發紅了。

    高皇后趁機要文和帝懲治燕明殊:“陛下,朝華如此不知輕重,打傷太后,不管是爲了什麼,您都要嚴懲她啊,不然,此事若是傳出去了,難以堵得住悠悠衆口,大臣們也會逼您做出決定。”

    這話聽起來,像是爲文和帝考慮,實際上,句句都是想要皇帝嚴懲燕明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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