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便是三日期限的最後一天了。

    文和帝早早的下了朝,去玲瓏宮探望了燕明殊之後,便直奔皇后宮中,惠貴妃跟在他身後,也來到了皇宮宮裏。

    殿內擺放着溫暖的炭火,知道文和帝會來,高皇后特地讓宮人多增了一倍的炭火,燒得殿內熱烘烘的。

    “臣妾參見陛下。”

    皇后身上裹着白色的狐裘,緊緊地裹住了身軀,俯身朝着文和帝行禮,但是話一說完,便捂着脣咳嗽了兩聲。

    文和帝將皇后扶了起來,關心地問道:“皇后今日身體不太好?可找太醫看了?”

    見皇帝這麼關心自己,高皇后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,垂着眼眸笑了笑:“多謝皇上關係,臣妾無恙,只是這幾日風雪大,着涼了。”

    說着,她又掩脣猛烈咳嗽了兩聲,咳得臉色都紅了,呈現出一種病態紅。

    “都咳嗽成這樣了,還說沒事?”

    文和帝的臉色沉鬱了下來,看向了皇后身邊伺候的宮女,責備道:“是不是宮人們伺候得不好?還是太醫無用?”

    站在文和帝身後的惠貴妃,忍不住翻了個白眼,她明白,皇后這是黔驢技窮了,沒有辦法,纔想着裝病的。

    那就看看,她能裝到什麼時候吧!

    “臣妾真的沒事,有勞皇上關心了。”

    高皇后這話剛落下,身邊伺候的大宮女就忙不迭地開了口。

    “娘娘,到了現在您還是自己沒事。”

    大宮女看了皇后一眼,開始爲皇后抱不平:“自從太子巡行郡縣後,您的身體就不大好,再加上宮裏接二連三的出事,這幾日又不停的翻閱名冊,都沒有按時喝藥,病情反覆,奴婢看着都心疼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惠貴妃不由得冷嗤了一聲,接過宮女端上來的茶盞,慢慢地抿了一口茶,似笑非笑地看了皇后一眼。

    這好戲都沒有開場,前戲就開始了,真不愧是皇后啊!

    那宮女還想要說什麼,卻被高皇后喝止了:“住口,不許在皇上面前嚼舌根。”

    說着,高皇后又看向文和帝,眼底佈滿了紅血絲:“皇上,都是宮女胡說八道,還請皇上不要往心裏去。”

    雖然皇帝和皇后的感情,並沒有好到什麼程度,但是皇帝聽到皇后如此操勞,又看向她眼底的紅血絲,心裏也有些愧疚。

    “是朕不好,沒有顧慮到你的身體,朕疏忽了。”

    文和帝拍了拍皇后的手背,愧疚之意溢於言表。

    “皇上真是折煞臣妾了,您是天子,天子無錯,而且,臣妾也沒有完成皇上的囑託,未能查出事情的真相,還請皇上降罪。”

    高皇后掀開裙襬跪在了文和帝面前,額頭貼在冰冷的地面上,姿態十分惶恐。

    “皇后快起來。”

    文和帝見皇后生病還不忘查案,自然是心疼愧疚的,連忙彎腰把她扶了起來:“皇后掌管六宮,已經夠幸苦了,不管查出來還是沒查出來,都不關你的事情,皇后安心養病,這件事,朕來處理便好。”

    高皇后掩脣又咳嗽了兩聲,在大宮女的攙扶下,在椅子上坐了下來。

    惠貴妃蹙起了眉梢,她在宮裏呆了這麼多年,又不是傻子,當然知道這是皇后的苦肉計。

    宮裏接二連三的出事,燕明殊和太后都受了傷,文和帝已經心力交瘁,苦肉計對他來說,是最好的計策了。

    看來,她真是小看皇后了。

    “惠貴妃,這件事你怎麼看?”文和帝扭頭看向了惠貴妃,詢問她的看法。

    惠貴妃不由得愣了一下,這是在問她皇后的事情,還是在問太監投毒?

    她斜着眼睛看了皇后一眼,便看到皇后挑釁的揚了揚眉梢,惠貴妃一下子就惱了,皇后這是在警告她,不要做無畏的抗爭。

    惠貴妃深吸了一口氣,模棱兩可地說:“皇上,這件事攪得臣妾心神不寧,只要一想到那天的事情,就心有餘悸,就算那個太監謀害的不是臣妾,但只要在宮裏一日,就有可能會對其他人下手,臣妾真是擔心。”

    她現在不會直接針對皇后,話都是揀好聽的說。

    文和帝若有所思的點頭,覺得惠貴妃懂事了很多,便和皇后說:“皇后這幾日也足夠操勞了,便回去歇着吧,這件事,朕就交給司刑司去查。”

    罷了後,他又安撫惠貴妃:“這件事,朕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,不管幕後到底有沒有人指使,朕都不會放過那個太監,貴妃莫要過於擔心了。”

    果然是這樣!

    惠貴妃微微垂着的臉上,掠過無數不甘和憤恨,卻在擡頭的時候,臉上堆滿了溫淡的笑容:“皇上這麼說,臣妾就放心了。”

    文和帝坐上轎攆的時候,一身深藍色衣袍的蕭崢忽然走了過來,朝着文和帝抱拳行禮:“父皇且慢,兒臣有事要稟告給父皇。”

    “端王怎麼入宮了?有何要事?”文和帝挑眉看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“父皇,兒臣聽聞母妃宮中發生了太監投毒之事,擔心母妃和父皇的安全。”

    蕭崢稟報道:“這件事若是沒有處理好的話,宮中上下只會人心惶惶,所以,兒臣私下也調查過這件事,發現了其中的蹊蹺。”

    知道他是掛念惠貴妃,文和帝自然是不會怪罪他,示意他繼續說下去。

    得到文和帝的首肯,蕭崢這才緩緩開口:“這兩天兒臣在調察那個太監的來歷,在宮外查到了一個叫松林的人,正是那太監入宮之前的名字,在他祕密進宮之後,一直在皇宮偏僻的地方打掃,很少露面,所以,宮裏見過他的人不多。”?

    說到這裏,蕭崢停頓了一下,眼角餘光掃了高皇后一眼,又不動聲色地收了回來。

    文和帝正低頭整理着衣袖,聽到這話,也擡頭看了蕭崢一眼:“你繼續說。”

    “因爲他是祕密進宮的,所以,宮人的花名冊上,並沒有他的名字記錄在冊,就算皇后娘娘再怎麼查,也查不出來的。”蕭崢看向了高皇后,眸光銳利。

    被蕭崢用這樣的目光盯着,高皇后難免有些心虛,但很快就冷靜了下來,輕聲說:“是,本宮的確是什麼也沒有查出來。”

    蕭珩眸光淡漠的看着皇后,冷聲道:“皇后娘娘查不出來是正常的,但若要問這個松林爲何進宮,爲何會對我母妃下手,想來,皇后娘娘最清楚不過了。”

    這話怎麼聽,都有些意味深長。

    高皇后的身體下意識顫抖了一下,看向蕭崢的眼神越發心虛,臉色都有些發白,看上去,像是受到了驚嚇。

    “端王這話是什麼意思?”

    文和帝眼眸複雜的看了蕭崢一眼,又看向臉色虛弱的皇后,問道:“難道皇后跟這件事,有什麼關係不成?”

    “父皇,兒臣若是沒有證據,自然是不會胡說的。”

    蕭崢面無表情地伸出手去,他身後的侍衛,就把那份書冊放到他手上,他繼續道:“這個是在松林宮外的住處離,搜出來的書冊,裏面清楚的記載了他這些年,所做的事情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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