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君樓又賠了燕明殊許久,直到晚上的時候,才捨得離開。

    燕明殊這兩天沒有睡到一個完整的覺,這一覺睡下去,覺得整個人都不太舒服了,卻還是不願意醒來。

    她被含珠叫醒的時候,外面已經飄起了鵝毛大雪。

    天上的雲層厚重無比,並且灰暗陰沉,看起來,就像是整個天地都要崩塌在一起,讓人心頭很是壓抑。

    燕明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,看向了含珠,嗓音沙啞地問她:“現在是什麼時辰了?”

    含珠低頭看着她:“已經辰時了,皇上來看過你了,見你還在睡着,便沒有叫醒你,姑娘要起身嗎?”

    “不起來了,再睡一會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搖了搖頭,再度閉上了眼睛,沉沉地睡了過去。

    等到了中午的時候,含珠生怕燕明殊餓着了,便去叫她,便見牀上的女子睡得很踏實,含珠不太忍心叫她。

    可是看着,卻覺得燕明殊的臉色不對勁。

    她的臉十分紅,那根本不是正常人該有的臉色。

    含珠連忙伸手去探了下燕明殊的額頭,頓時就被燙得縮回了手來,燕明殊身體的溫度太高了,燙得她手都有些火辣辣的。

    “怎麼會燒得這麼厲害?”

    含珠着急地看着燕明殊,想來是昨天的傷太嚴重了,怪不得一向不愛睡覺的燕明殊,今天睡了這麼久。

    她又是自責,又是難過,想要叫醒燕明殊,但是怕她醒來了更難受,便沒有去叫燕明殊了,連忙跑去喊戚夢柔了。

    戚夢柔馬上就傳了太醫來,擰了冷毛巾敷在燕明殊的額頭上,也慌亂了起來:“怎麼會燒得這麼厲害,之前還是好好的呀?”

    在含珠去請太醫來的時候,戚夢柔已經替燕明殊換了無數冷毛巾,但是她的臉色還是酡紅一片,無濟於事。

    含珠拽着李太醫來了玲瓏宮,跑得上氣不接下氣,催促道:“你快看看我們姑娘怎麼了,她燒得很厲害。”

    李太醫這一路跑來,這把老骨頭都快被顛散了,見燕明殊燒得厲害,也不敢耽擱,連忙去給她把脈、去熱。

    含珠按照方子去抓藥,跑到門口的時候,便撞見了那一抹明黃色,她連忙福身行禮:“皇上。”

    罷了後,也不等文和帝讓她起身了,就跑着去太醫院抓藥了。

    文和帝快步走到燕明殊的牀前,伸出手去探了探她的額頭,見她溫度還沒有下去,臉上頓時浮現一抹惱怒,朝着李太醫喝道:“她怎麼燒得這麼厲害,你現在纔來?”

    李太醫的身體哆嗦了一下,連忙跪在地上:“皇上,公主殿下是因爲筋脈受傷,立馬堵塞發炎,纔會發燒昏迷的,貴妃娘娘傳了老臣,老臣就來了。”

    文和帝的臉色更那麼看了,森冷的目光看向殿內伺候的宮人:“你們都是怎麼伺候主子的,她燒成這樣,現在纔去找太醫?”

    宮人們一下子跪在了地上,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,燕明殊根本就沒有讓她們在身邊伺候,她們自然不知道什麼情況。

    戚夢柔心裏雖然也着急,卻還是安撫道:“陛下別遷怒於她們了,是嬌嬌沒有讓人伺候,這才耽誤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憐這孩子,從小到大就沒怎麼喫過苦,這一下子傷得這麼嚴重……”

    她又在牀邊坐了下來,伸手去拉燕明殊的手,急得眼睛都紅了,但是再怎麼傷心,都是無濟於事的。

    “沒事的沒事的,嬌嬌會沒事的。”

    文和帝拍着戚夢柔的肩膀安撫道,看向跪在那裏的李太醫:“還不快來救她,要是她再醒不過來,當心自己的腦袋。”

    李太醫連忙爬過去給燕明殊把脈,其實剛纔,他已經開了方子給含珠去抓藥,現在礙於皇帝的威嚴,他只能再次給燕明殊把脈。

    把着把着,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,好半晌後才擦了擦臉上的汗水,朝着皇帝跪拜:“皇上,臣已經給殿下開了方子,只要燒退了,殿下就能慢慢醒過來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文和帝點了點頭,讓凝香親自去抓藥,朝着衆人擺了擺手:“你們都起來吧。”

    看到皇帝的怒火消散了一些,李太醫的心這才安定了一下。

    燕明殊發高燒的消息,皇帝並沒有告訴謝君樓,讓謝君樓好好照顧太后,等太后的身體恢復了,再進宮。

    等燕明殊醒來的時候,已經是夜裏了。

    她只覺得又累又餓,剛動了一下身體,便覺得自己的手被什麼壓住了一下,她這麼一動,壓着她手的人也醒了。

    戚夢柔驚呼了一聲:“嬌嬌,你醒了!”

    她一直守着燕明殊,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,看到燕明殊終於醒了,她高興得叫了出來。

    “水,水……”

    燕明殊現在神智有些迷糊,無暇理會戚夢柔的激動,睜着朦朧的眼睛,看向了桌子上的水,嗓音一出口已經沙啞無比。

    戚夢柔趕緊起身給燕明殊倒了溫水,將她扶坐了起來,靠在自己的肩膀上,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。

    一杯溫水下肚,燕明殊這才覺得嗓子和身體,好受了一些,她偏頭問戚夢柔:“天黑了,姨母怎麼還不去休息?”?

    戚夢柔嘆了一聲氣:“傻孩子,你已經發燒昏迷一整天了,太醫來了一波又一波,陛下都無心批閱奏章,來看了好幾趟。”

    看到燕明殊臉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,戚夢柔便把今天的事情,跟她說了一遍。

    燕明殊沒想到自己昏睡了這麼久,她揉了揉眉心:“我傷得雖然嚴重,可是已經吃了藥,怎麼還會發燒了呢?”

    “吃了藥,也不一定就確保好了呀。”

    戚夢柔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,鬆了口氣,見她有些不適應,又關心地問道:“是不是還覺得身體不舒服?要不要我去請太醫?”

    燕明殊連忙握住戚夢柔的手,搖頭道:“不了不了,不用勞煩太醫了,我覺得好多了,就是太餓了,有粥嗎?”

    戚夢柔揉了揉她的頭髮,點頭道:“有,給你準備了你最愛喝的蓮子粥,一直溫着呢。”

    說着,便傳了宮女,把蓮子粥端了過來。

    燕明殊喝了一碗蓮子粥後,便又睡下了,腦袋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,只有睡着才能夠好受一些。

    迷迷糊糊之中,她感覺有人替她拉被子,以爲戚夢柔還沒有走,她輕聲道:“姨母,您快些回去歇息吧。”

    那個人卻沒有走,慢慢地在她身邊坐了下來,將手伸入了被子裏,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。

    燕明殊愣了一下,連忙睜開眼睛來,便看見謝君樓坐在她身邊,柔軟的白衣鋪散開來,眼神極爲溫柔。

    謝君樓朝着她笑了一下,溫柔地撫摸着她的眉眼,嗓音低沉蠱惑:“閉上眼睛好好睡,明天就可以好了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聽話的閉上了眼睛,她算得上是很堅強的一個人了,但是在看到他的時候,心裏還是忍不住委屈。

    想要抱抱他,告訴他,自己今日發了高燒,想讓他安慰,心裏積累起來的堅強,崩潰得一塌糊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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