靖國公府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,朝着定北王府的方向緩緩駛去,原本以爲馬車會安全到達王府,沒想到——

    車伕猛地一拉繮繩,馬車輪子和地面摩擦,發出了一陣劇烈刺耳的聲音,因爲慣性,迫使馬車往前一傾。

    車內的主僕二人身體往前衝去,含珠連忙把燕明殊扶了回來,緊張地問車伕:“發生什麼事了?”

    “姑娘,有刺客!”

    車伕驚慌失措的聲音,才馬車外傳了過來。

    刺客?

    還沒等燕明殊弄清楚情況,就聽到了燕明儀的尖叫聲。

    燕明殊掀開簾子看了一眼,只見那輛純金馬車外面,森森嚴嚴地站着兩排黑衣人,他們手中遲着彎刀,折射出凜冽的寒光來。

    含珠嚇得一下子就跌坐回馬車裏,險些壓倒了燕明殊,被燕明殊輕輕地扶住了,她嚥了口口水道:“姑娘,他們是要殺六姑娘。”

    “嗯,我看到了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淡淡地點頭,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事情。

    前面那輛馬車外面的護衛,顯然是沒有防備,還沒來得及出手,就被那些黑衣人削斷了腦袋,哀嚎聲響了起來。

    “啊……啊,別殺我……”

    燕明儀驚恐的尖叫聲響了起來,伴隨着賢陽公主的叫聲,那些黑衣人的眼神太過嗜血,真真是讓人不寒而慄。

    收回了眼神後,燕明殊冷聲吩咐車伕:“快走。”

    等那些黑衣人發現認錯了馬車,很快就要追上來了,他們得趕緊走纔行。

    車伕駕着馬車折返回去,準備從另一條路繞開,可是沒過多久,車伕的聲音就傳了過來:“姑娘,他們殺過來了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賓客們先後來到了定北王府,定北王和賓客們談笑風生,眼角餘光偶爾看向門口,眼底掠過老狐狸般的狡猾光芒。

    “靖國公府小姐到——”

    門外終於響起了這道聲音,一直躲在後廳的秦似錦,連忙拄着柺杖,艱難地朝着門外走去。

    那輛普通的馬車停在了定北王府門口,蕭何看到只來了一輛馬車,微蹙着的眉心終於舒展開來:“看來,燕明殊已經被解決掉了。”

    定北王冷哼了一聲:“一個黃毛丫頭,不過是仗着家族勢力罷了,本來就不足爲懼,錦兒竟然會敗在她手上!”

    他從未將燕明殊放在眼中,之所以記住了這個人,是因爲前些日子,蕭清瑤在他面前提起過,他這才曉得,原來那是謝君樓未過門的妻子啊。

    蕭清瑤喜歡謝君樓的事情,他也知道,之前便想着要陛下賜婚,但是蕭清瑤不願意。

    她這麼驕傲的一個人,喜歡一個人,定然是要不擇手段,讓對方喜歡上自己的,不願意靠一張聖旨束縛了對方。

    現在,解決了燕明殊,就不怕蕭清瑤拿不下謝君樓。

    馬車裏的人緩緩走了下來,那姑娘一身月白色的長裙,上面繡着大片的芙蓉花,身上罩着一件披風。

    雖然是很簡單的打扮,但是細節方面卻是處處精緻講究。

    燕明殊掃了在場衆人一眼,脣角微微上揚,勾出了一抹淺淡的笑容,微微頷首,姿態大氣,禮數周到。

    坐在位子上的裴司,看着燕明殊款款走來,眼眸緊緊地鎖在她身上,側臉同身邊的戚雲沉說:“你家這丫頭,真是越來越美了,以前她倒是豔俗得很,現在倒像是一罈醇酒,風韻難以藏得住。”

    在裴司記憶裏的燕明殊,喜歡穿一身豔麗的顏色,打扮也是很俗氣,倒是那雙眼睛,還算是靈氣逼人。

    這麼多年沒有見,她倒是出落得落落大方了,逐漸褪去了稚嫩,多了幾分嫵媚。

    戚雲沉看向燕明殊,又看了裴司一眼,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:“她再怎麼好,也比不上你心裏的那個人。”

    聽到戚雲沉這話,裴司臉上的笑容忽然就淡了很多,只可惜郎有情妾無意,他想到這裏,頓覺心裏五味陳雜,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。

    “怎麼會是她?”蕭寒看到燕明殊完好無損的走了過來,臉色一下子就僵硬住了,捏着酒杯的手頓了一下。?

    定北王臉上也出現了一絲錯愕,他到底是久經沙場的大將軍,很快就將那絲異樣收了起來。

    燕明殊不動聲色地笑了笑,緩步走到了定北王面前,脣勾淺笑,朝着他微微俯身行禮:“朝華見過定北王。”

    定北王臉上沒什麼特別的情緒,但是那雙銳利的眼眸,卻緊緊地盯着燕明殊,試圖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來。

    只可惜,這女子笑得淡淡然然,什麼都看不出來。

    但是定北王的三個兒子就不同了,臉上的神色別提有多精彩了。

    尤其是蕭寒世子,目光審視的盯着燕明殊,他怎麼也不敢相信,燕明殊竟然能從他的暗衛手中,逃之夭夭。

    “聽說朝華已經封了公主,可喜可賀,就座吧。”定北王微微擡起手來,示意燕明殊就坐,笑得也是滴水不漏。

    要不是燕明殊知道這位定北王,只怕也要以爲他是好人了。

    這人雖然不看重權勢,但人品可不太好,看看他的幾個兒子就知道了,出身皇族,一個個都不是良善之輩。

    “多謝王爺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淺笑嫣然,轉過身去正準備去座位上,一道狂亂的身影忽然衝了過來,直接撲到了燕明殊身上。

    只見秦似錦拄着柺杖,跌跌撞撞地衝了過來,骨瘦如柴的雙手緊緊地抓住了燕明殊,眼睛幾乎要從眼眶裏瞪出來了。

    “不,不可能,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!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啊!”

    秦似錦死死地瞪着燕明殊,如同見到了魔鬼一般,眼珠子瞪得老大,指甲幾乎要把燕明殊的手臂掐破了。

    秦相看到秦似錦如此失態,心裏也知道了什麼,連忙喊道:“錦兒,不得胡言,靖國公府的嫡女,不在這裏能在哪裏?”

    賓客們看到秦似錦時還愣了一下,仔細盯着看了一會兒,纔看出這是秦相的嫡女秦似錦。

    衆人注意到她的腿時,全都愣住了。

    當初秦似錦雖然被老虎咬下了雙腿,但老虎只吃掉了她的一條腿,另外一條腿還未曾完全咬下來,秦家請了名醫,好不容易纔把那條未掉的腿接了回去。

    但腿到底是斷了的,就算接回去了,走路也不太順暢了。

    長安的名門貴族也知道這件事,但自從那件事之後,秦似錦已經大半年沒有出現在人前了,這還是她第一次,以斷腿的樣子出現在衆人面前。

    看到這樣的秦似錦,所有人的內心都受到了極大的震撼。

    燕明殊看到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秦似錦,偏頭笑顏如花地問:“錦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呀,本公主收到了定北王府的請柬,前來參加宴會,自然該出現在這裏。”

    “不,不,你不應該在這裏,你應該……”

    秦似錦不敢置信地搖着頭,就在前一刻,她還想着燕明殊被暗衛給弄死,怎麼就毫髮無損的出現在這裏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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