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錦兒!”

    蕭寒厲聲喝止,連忙把秦似錦給拉住,阻止她說出什麼話來,把她交給了丫鬟:“快把表小姐帶下去!”

    “不,我不要下去,燕明殊她該死,她……”秦似錦怎麼可能輕易離開這裏了,不斷地掙扎着,企圖從蕭寒手中掙扎出來。

    “夠了錦兒!”

    定北王不得不喝止出聲,語氣裏帶着濃重的警告之意。

    今日來此的都是長安名門貴族,要是秦似錦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,話傳到了皇帝那裏,事情就不好了。

    秦似錦被吼得嚇了一跳,也慢慢地回過神來了,只好住了嘴,眼神死死地釘在燕明殊身上,恨不得把燕明殊給大卸八塊。

    秦相朝着燕明殊拱手:“殿下快些入座吧,錦兒自從斷了雙腿,脾氣不太好,還請殿下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搖頭道:“無妨。”

    “七姐,快,快來我這裏坐!”

    裴曦朝着燕明殊招了招手,伸長了脖子看向她,燕明殊脣邊勾起了一絲笑容,便朝着裴曦走了過去。

    燕明殊在裴曦身邊坐下來後,目光穿過席間走動的丫鬟,落在了不遠處的裴司身上。

    裴司坐在了戚雲沉身邊,眼眸冰冷深沉,臉部輪廓冷硬,與當年的樣子,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,渾身都是肅殺的冷意。

    甘涼城那樣的地方,積雪一年四季不化,只剩下無窮無盡的寒冷,裴司在甘涼城那麼多年,心也變得冰冷了下來。

    察覺到頭頂上落下一道眸光,裴司淡淡地看了過去,便看到燕明殊正在看他,眸光清冷,卻給人一種近乎刮骨削肉的感覺,讓他渾身不舒服。

    裴司微微愣了一下,忽然想起,小遂願曾經被他們給帶走了,估摸着,燕明殊就是因爲這個原因,纔對他露出了這樣的眼神來吧。

    戚雲沉感覺到了兩個人之間的暗潮涌動,伸手垂了裴司一圈:“你這王八羔子,爲了一個女人,做出了這樣的糊塗事。”

    他往燕明殊那邊看了一眼,嘆息道:“你不知道,陛下知道小遂願丟了後,都要把長安城掘地三尺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也是爲了一個女人,連四國使臣都敢得罪嗎。”

    裴司遞了戚雲沉一眼,想想戚雲沉當日那霸氣的樣子,只要唐蘊之一個人,連傾國傾城的扶搖公主都不要。

    戚雲沉:“……”

    定北王那雙銳利的鷹眸,一直注意着燕明殊的一舉一動,彷彿要在她身上看出個洞來,第一次開始審視這個女人了。

    裴曦眨了眨眼睛,低聲和燕明殊說:“七姐,我大哥就是這樣的人,在甘涼城待傻了,你別跟他一般計較。”

    她跟這個大哥的感情,倒是沒有那麼深厚,畢竟裴司在很小的時候,就跟着定北王去了甘涼城。

    但是小遂願的事情,她倒是聽裴策說起過。

    “沒關係。”燕明殊寡淡的搖頭,並不在乎裴司。

    見燕明殊真的不在意,裴曦就鬆了口氣,又說起了另一件事:“前些日子,你爹爹來我們家,想要把你六姐嫁給我大哥,這事你知道吧?”

    “知道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點了點頭,往裴司那邊瞧了一眼,淡漠地笑了笑道:“裴司應該不願意吧。”

    “他願不願意我不知道,反正我母親不太願意,但是她不太好意思說,就說問問大哥的意見,要是他不願意那就算了。”

    舞陽郡主這陣子正好在長安,燕承業的確是去了裴國公府,有意讓兩家結親,但舞陽郡主那樣的人,自然是看不上燕明儀的。

    只是,兩家到底是有些交情,她也不好意思說不喜歡燕明儀,就故意說讓裴司來決定。

    誰知道燕承業認真了,立馬就去文和帝那裏,表明了自己的想法,讓文和帝把裴司給召了回來。

    裴曦提到了燕明儀,轉頭看了一眼,沒看到燕明儀人,又問道:“話說定北王不是邀請了你們一家嗎,怎麼你六姐還沒來呀?”

    她這麼一問,坐在一旁的其他千金也紛紛好奇了起來。

    “對啊,按照明儀縣主的個性,她應該是隆重登場纔對呀,怎麼來得這麼遲呀?”

    “該不會是她不好意思來吧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就在這個時候,外面傳來了一道通報聲:“靖國公府六姑娘到——”

    緊接着,一道道驚歎聲就傳了過來:“哇,這馬車真是華貴呀,純金打造,不愧是國公府的手筆呀。”

    一些貴女無不好奇了起來,來此的都是世家名媛,到底是什麼樣的馬車,才能讓這些人驚歎出聲呢?

    然而,其他人看到一波人跟了出去,也不禁好奇了起來,從衆心理,一下子就全都跟着涌到了門口。

    果然,當衆人看到那輛奢華的馬車時,見慣了奇珍異寶的名媛們,也都忍不住嘖嘖稱讚了起來。

    只是衆人等了好半晌,都沒見到燕明儀從馬車裏下來。

    燕明殊便吩咐婆子去掀轎簾,卻聽到馬車裏傳來了燕明儀的驚呼聲,她伸手,緊緊地將簾子抓住了。

    “抓這麼緊幹什麼?”

    裴曦不悅地皺起了眉頭,一把將簾子扯開,往裏面看了一眼:“燕明儀你沒事吧?要不要我來扶你一把?”

    說着,她可不管什麼三七二十一,直接將燕明儀從馬車裏‘扶’了出來。

    賢陽公主想要拉住燕明儀,可偏生在這個時候,手用不上勁來,硬生生地看着裴曦將燕明儀扶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啊!這是什麼啊?”

    衆人看着從馬車裏出來的人,一下子全都傻眼了,瞪大着眼睛盯着燕明儀看,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。

    只見燕明儀渾身亂糟糟的,罩在外面的衣衫褪了一半,精心梳好的髮髻也散開來,頭髮凌亂的披散在兩邊。

    頭頂上的那些釵環首飾,一件都看不到了,妝容都糊了,嘴脣上的脣脂在嘴脣周圍暈開,臉色漲紅,跟猴子屁股似的。

    更讓人想入非非的,是她露在外面的手臂上,還有一些淤青。

    她們曾經見到過的燕明儀,是多麼的端莊高貴,就算後來名聲不太好了,也還算是優雅美麗,可是現在她狼狽成這個樣子……活脫脫的像被輕薄了一樣!

    裴曦忽然吸了吸鼻子,精緻的小臉都皺到了一起,驚呼出聲:“哎呀,我怎麼聞到了一股尿騷味啊?”

    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,裴曦的目光就落在了燕明儀身上,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。

    裴曦可不管什麼要臉不要臉的,直接喊了出來:“不會吧?你、明儀縣主你怎麼把尿,尿在了身上啊?”

    “你該不會是,內急找不到地方吧?”

    也不知道裴曦是不是故意的,聲音喊得特別大,讓堵在後面的人都聽到了,甚至直接將失禁,說成了尿褲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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