賢陽公主被訓得臉色掛不住,紅着臉解釋道:“皇嬸,我和儀兒不是這個意思,您誤會我們了……”

    燕明儀也連忙道歉:“皇叔祖母,儀兒方纔是一時氣惱,才說了那些該死的話,還請皇叔祖母不要跟儀兒計較,儀兒知錯了。”

    就算心裏再怎麼不甘心,她也不敢在定北王妃面前放肆。

    雖然定北王妃是秦相夫人的妹妹,但她和定北王夫妻情深,她在王府這麼多年,身上也有了皇室的威嚴,和秦相夫人完全不是在一個層面的人。

    而定北王手握重兵,他的四個兒女都是甘涼城守將,最西邊的甘涼城,是大昭極爲重要的一道防線。?

    只要定北王府還存在着,就算世家貴婦再怎麼看不起定北王妃,可在見到她的時候,還是得畢恭畢敬的稱呼一聲皇妃。

    定北王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,這才吩咐身後的丫鬟:“把衣服給縣主換上吧。”

    看到丫鬟手裏的衣裳,燕明儀蹙了蹙眉梢:“這衣服怎麼素成這個樣子?是蕭清瑤的,還是秦似錦的?”

    該不會是定北王妃隨便糊弄她的吧?

    定北王妃冷嗤道:“縣主今日丟人現眼到了這個地步,如果本王妃是你,今天就會留在這裏,不會出席宴會,省得惹人議論。如果你非要出去,最好穿得低調一些,若是花枝招展,吸引了衆人的目光,這是想讓她們想起你方纔的丟人嗎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一席話將燕明儀堵得啞口無言,看那衣服那麼素淨老氣,她就算再不情願,也只能勉強湊合一晚了。

    當燕明儀換了衣服出現在宴席間的時候,席間又是一陣竊竊私語,惹得她臉色青白交加的,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。

    轉頭就看到燕明殊同裴曦她們談笑風生,大抵是有所察覺,燕明殊擡起頭來,和燕明儀的視線對視上。

    燕明儀甚至看到,燕明殊竟然挑釁的朝着她笑了笑,她頓時氣不打一出來,要不是這在別人家的宴席上,她真想撕爛燕明殊那張臉。

    別說用美貌引起衆人的注意了,只要別人不笑話她,燕明儀就感到萬事大吉了。

    燕明儀扭頭朝着蕭珩看去,便看到蕭珩那張冷峻的面容上,並沒有什麼諷刺和幸災樂禍,只有一絲同情。

    她的心忽然顫抖了一下,雖然蕭珩冷酷無情,但他並沒有跟其他人一樣嘲笑她,或許,她選擇跟三殿下合作,是對的吧。

    裴策往燕明儀這邊看了一眼,壓低聲音和裴司說:“嬌嬌有這麼個姐姐,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,臉都丟到了丹鳳門去了,還敢出來丟人現眼!”

    “那是她丟人現眼,和你有什麼關係?”裴司淡淡地看了看裴策,根本就沒有去看燕明儀,對這件事漠不關心。

    裴策挑了挑白皙的眼角,驚訝地說:“大哥,先前靖國公上咱們家,要給你跟燕明儀議親呢,這你都不在乎?”

    “她並非是我的意中人,我爲何要在乎一個不相干的人?”

    裴司的態度始終很淡然,舉着酒杯輕輕地搖晃着,目光穿過人羣,落在了燕明殊身上,眼底神色有些深邃。

    裴策順着裴司的目光看了過去,發現他在看燕明殊:“咦,你在看嬌嬌,難不成,她是你的意中人?”

    這要是裴司真看上燕明殊了,那以後,裴司和謝君樓打起來的時候,他到底要幫着誰呢?

    一個是他的親大哥,一個是他的表哥,兩個人都是不好得罪的,無論得罪哪個,都是他倒黴,不如,就站在一邊看好戲吧?

    “你在胡思亂想什麼呢?”

    裴司見裴策脣邊露出了幸災樂禍,一下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,伸手輕輕地在他腦門上,敲了一下。

    男人悠悠地說:“我自然是不會看上她的,只是在想,能讓阿樓捨棄瑤兒的女子,到底是有多麼出色?”

    蕭清瑤對謝君樓的心思,也不是一日兩日了,可謝君樓似乎從未把蕭清瑤放在眼裏過,這燕明殊到底有什麼魅力,才能讓謝君樓如此着迷呢?

    裴策偏頭想了想道:“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,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,喜歡一個人,並非都是需要理由的。”

    聽到這句話的裴司,眼底的光芒忽然就黯淡了一下,腦中閃過那個女子的影子,他頓時心煩意亂,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。

    方纔裴策的那些話足夠尖酸刻薄,明明知道燕明儀就坐在不遠處,一點情面都不留,話一字不漏的被燕明儀聽了去。

    氣得燕明儀只能轉過頭去,都不敢直視一些人投來的目光。

    賢陽公主作爲當家主母,自然是不能跟燕明儀那樣,可是她坐在那裏,感受到了四面八方的嘲笑聲,整個人如坐鍼氈。

    她實在是受不了這樣指指點點的目光,蹭地一下子就站了起來,拉住了燕明儀:“我們還是離開這裏吧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燕明殊去花園裏透透氣,順便去找小遂願,那丫頭被燕承業帶了過來,現在不知道溜去哪裏玩了。

    她遠遠地就看到一個三四歲的小糰子,蹲在雪地裏,不是小遂願還是誰?

    小遂願身邊爲圍了一羣丫鬟,丫鬟簇擁着一個華服少爺,大約六七歲的樣子。

    華服少爺手裏拿着小雪球,肆無忌憚的往小遂願身上砸,還取笑道:“孽種,你就是沒爹沒孃的小孽種!”

    小遂願將身體縮成了一小團,任憑那些人怎麼打她、取笑她,也不去還手,只是委屈地念叨:“遂願不是小孽種,我有爹爹和阿孃。”

    聽到這話,那華服少爺更是放肆得很,捧起一大捧雪,就砸到了小遂願的身上,那麼大塊雪砸了過去,小遂願都凍得瑟瑟發抖。

    看到小遂願不敢還手,華服少爺指着小遂願,囂張地笑道:“哈哈哈,小孽種,本少爺說你是小孽種,你就是小孽種!”

    那簡直是拿鼻孔看人的,放肆囂張的模樣,真真是讓人氣憤無比的。

    “哪裏來的東西,這麼不長眼睛,竟敢在定北王府撒野?!”

    燕明殊不悅地蹙起眉梢,眉目間染上了一些戾氣,嗓音和這冰天雪地一樣,散發着令人發顫的寒意。

    本來還拿着鼻孔看人的華服少爺,愣了一下,便轉頭看向了燕明殊。

    他並沒有見過燕明殊,但是從她的衣着來分析,應該是前來赴宴的世家小姐,但見她一身月白色,衣服式樣單調,便以爲她是庶出的小姐。

    在世家貴族裏,庶出小姐的地位可比不上嫡出的,說好聽點是主子,說難聽點,也就比丫鬟高那麼一個層次。

    這個華服少爺是家裏的嫡子,自然是不把庶出的放在眼裏,聽到燕明殊罵他,他氣惱的罵道:“你纔是不長眼睛的東西,連本少爺也敢罵,你活得不耐煩是嗎?”

    華服少爺鼻孔朝天,吊着眼梢看燕明殊,一點沒把燕明殊放在眼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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