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鈞一髮之際,謝君樓最先做出了反應,整個人騰空而去,掌風急速得揮了出去,擊開了側面緊閉的窗戶。

    帶着燕明殊和青尺,掠風而出。

    而就在幾個人身形落地的時候,身後就傳來了無數爆炸聲。

    爆炸聲此起彼伏的,方纔他們所處的禪房裏,冒出無數灰塵和白眼,火光沖天而起,將禪房包裹住了。

    燕明殊看了眼被大火吞噬的禪房,臉色有些發白,目光看向了其他地方,眼眸所到之處,火光頓起。

    這清心庵雖然不是什麼有名的寺廟,但寺裏也有上百位尼姑,蕭寒竟然這麼喪心病狂,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。

    要是沒能拿下燕明殊的話,蕭寒就會殺了這些尼姑,到時候,就是死無對證,誰也不能證明是蕭寒所爲。

    而且,這些人是蕭寒的部下,本身就是燕明殊和謝君樓的猜測,雖然是八九不離十,但說出去也無法取信於人。

    更何況蕭寒身後,還有強大的甘涼城作爲後盾,想要動蕭寒這個世子,根本就不可能!

    “沒想到,蕭寒竟然也這麼可怕,真是小瞧他了!”

    青尺跟在謝君樓身邊這麼久,對於蕭寒也是有幾分瞭解,但畢竟瞭解不深,可如此心狠手辣的蕭寒,倒是超乎他的想象。

    可是這裏距離長安城不遠,蕭寒就算是派了部下前來,但能讓謝君樓猜出他們的身份,就說明,他們身上是有證明身份的東西。

    蕭寒這麼滅絕人性,屠殺清心庵上百尼姑,就不怕驚動皇城禁衛軍和驍騎營嗎?

    就算沒有直接證據,可是這麼做,也算是鋌而走險了,不像是蕭寒的作風,難不成他還能和禁衛軍通好氣不成?

    燕明殊扶着發暈的額頭,臉色灰白,痛心疾首地說:“若是我不來這裏,就不會有這件事,是我害了她們!”

    她若是早點發現不對勁,早點離開這裏的話,也不至於會出這樣的事情,害死了這麼多人,她難辭其咎。

    燕明殊早該猜到的,不管是蕭寒還是蕭珩,都是嚴謹狠毒的性子,殺人滅口,的確是他們的行事作風。

    謝君樓也算是見過地獄的人,但是在寺廟裏大開殺戒的,他還是頭一回見到。

    “他們來了!”

    青尺冷然的聲音落了下來,便看見,幾十個戴着面具的黑衣人,從滔天火光裏從天而降,將他們團團圍住。

    這些人身上都帶着彎刀,帶着鐵索銀鉤,還有一部分人帶着長戟,若是人被銀鉤鉤住,手握長戟的人就能刺過來。

    這些帶着彎刀的人,似乎是暗衛出身,其他人需要嚴密配合纔可以,想來應該就是蕭寒的部下了。

    燕明殊早就聽聞甘涼軍訓練有素,但並沒有見識過,也不知道蕭寒訓練軍隊的手段,如今一見,的確是讓她震撼。

    在紅塵來來回回這麼多次,燕明殊經歷過無數次刺殺,但從來沒有哪一次,是這般心力交瘁的。

    因爲中了埋伏,她現在算是自身難保,只求不拖累謝君樓就好了。

    “果然是蕭寒的部下,全都是精銳士兵!”

    青尺一眼瞧過去,就算那些人臉上戴着面具,他還是從他們的走位和陣勢裏看出來,這些人全都是軍隊裏的人。

    燕明殊的頭越發暈眩了,她只能靠在謝君樓身上,不敢提內力,仰頭看向了謝君樓。

    男人一身豔紅色華服,穩穩地站立在包圍圈裏,將她護在懷裏,就像是頂天立地的蓋世英雄一般。

    燕明殊忽然想起,今天是初十,離十五很近了,恐怕今日孑然一身的謝君樓,也難以離得開這裏了。

    她忽然難過無比,若不是爲了她,謝君樓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。

    姑娘握緊了謝君樓的手,輕聲開了口:“阿樓,你把我放下來吧,你跟青尺還能離開這裏,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?”謝君樓低頭看了燕明殊一眼,語氣雖然聽來淺淡,但已經有了薄薄的怒氣。

    讓他拋棄自己的女人走?

    謝君樓怎麼可能做得出來這種事?

    就算燕明殊是普通女子,他也不可能就這麼走了的。

    燕明殊脣邊掠過一絲苦笑,搖了搖頭道:“我現在無法運功,不能拖累你們,他們的目標只是我,你們安全離開了,才能更好的救出我。”

    她知道以謝君樓現在的情況,不用等到十五,如果運功過度的話,就有可能提前引來反噬,所以,她不肯讓謝君樓拼一把。

    “不可胡說,我們一起走。”

    謝君樓看到這個樣子的燕明殊,眼底翻滾起濃烈的痛苦來,在燕明殊沒反應過來的時候,伸手就點了她的穴道。

    他知道燕明殊在想些什麼,但是他做不到這些,他這一生看過血流成河,見過腥風血雨,唯獨堪不破情字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取到了燕明殊的真心,他小心呵護都來不及,讓她因爲他而受傷,他已經難過不已了。

    如何會把她拱手讓人?

    一道煙火倏然竄上了天空,那些黑衣人迅速發動了攻擊,青尺義無反顧地擋在兩個人面前,跟黑衣人纏鬥在一起了。

    青尺一個人對這麼多人,心裏也是沒把握的,因爲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之人,而且,還不知道其他地方,到底埋伏了多少人。

    他們現在就兩個人,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,所以,謝君樓根本就沒有通知人來救援,現在被困在這裏,一時間還真難以脫身。

    而對方人太多,又配合得天衣無縫,二十個回合下來,青尺就已經感到疲憊了,身上也出現了一些傷口。

    謝君樓將燕明殊放在樹下,讓她背靠着大樹,男人溫柔地看了她一眼,身影急速掠去,站在了青尺身邊。

    他沒有用任何武器,就這麼單薄的穿梭在黑衣人之中,身影所到之處,哀嚎聲漂浮了起來,血液噴灑了出來。

    謝君樓那一身衣衫豔紅如血,不知道到底是原本的紅色,還是後來沾染上了敵人的鮮血。

    青尺只能聞到空氣裏的血腥味,十分濃烈,他已經有許多年,沒有聞到這般濃郁的味道了,真是令人作嘔。

    或許蕭寒現在就躲在暗處,都沒有想到,自己精心訓練出來的人,在謝君樓面前,兵敗如山倒一般。

    眼看着黑衣人被謝君樓殺得所剩無幾了,那些躲在暗中的弓箭手,又一層一層地冒了出來,弓箭上都搭了火~藥。

    那個方向,卻是朝着燕明殊射過去的。

    青尺剛解決完一個黑衣人,連忙朝着謝君樓看了過去,臉色倏然變了。

    只見謝君樓那張絕世容顏,如同精心描繪的山水畫,紅脣如血,原本漆黑的瞳孔,逐漸變成了嗜血的碧綠色。

    如狼,如魔鬼。

    青尺的心猛然顫抖了一下,燕明殊猜想的沒錯,謝君樓短時間內,運轉了太多內力,導致他的反噬提前到來。

    現在該怎麼辦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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