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明殊知道謝瑤華是氣不過,她也不喜歡蕭清瑤那個女人,但她也只能勸道:“話雖然是這麼說的,但現在,人家是甘涼城守將,受皇上重用,若是沒有定北王一家,甘涼城也未必能守得這麼安穩。”

    大昭歷代皇帝都很重視武將的,雖然也擔心功高震主,但若是過於苛刻,自然是適得其反。

    文和帝對定北王一家格外寬容,定北王便對皇帝忠心耿耿,若是責怪蕭清瑤張揚,只怕也會讓定北王寒心。

    現在,戚家守着最東邊的嵊山城,裴策的父親裴國公守着最北邊的海川城,謝君樓的叔父守着最南邊的漠河城,定北王守着最西邊的甘涼城,這四位將軍守着大昭最重要的四道邊境,外敵纔不敢輕易來犯。?這樣的功勞,自然是無人可比的。

    而且當年,外敵入侵甘涼城,如果不是蕭清瑤在援軍未至的時候,以一己之力扭轉了原本的敗局,只怕現在,甘涼城就已經落入了他國手中了。

    那一戰,就是和西晉打的。

    正是因爲蕭清瑤扭轉了戰局,讓西晉和大昭簽訂了五年的和平守約,而上次五年期滿,新帝晉臨便親自來大昭,重新簽訂條約。

    如果甘涼城當真失守了,大昭的江山就沒有如今這般穩固了,所以,皇帝對定北王一家格外寬容,尤其是對蕭清瑤。

    就算蕭清瑤隨意賜了宮人一丈紅,皇帝都不會說什麼,畢竟這些事情跟她的功勞比起來,實在是輕如牛毛。

    若是因爲這些小事去責備蕭清瑤,寒了定北王的心,那才叫一個得不償失呢。

    在沒辦法讓其他武將接替甘涼城時,皇帝是無論如何,也不可能跟定北王一家起衝突的,萬一惹得人家起兵造反……

    謝瑤華不是不知道這些,她又壓低了聲音道:“我們家還有裴家、謝家同樣守着邊疆,也沒見我們囂張成蕭清瑤這樣啊,她這樣,遲早會將定北王府置於刀刃上。”

    “她以爲她不囂張,定北王府就能安然無恙嗎?”

    燕明殊勾脣冷笑了一聲,附在謝瑤華耳邊,用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:“你阿哥查到了一些事情,想來你也瞭解一點,所以,有些家族的覆滅是必然。”

    定北王到底是出身皇族的,和其他公卿是不一樣的,定北王也有自己的劣根,他守了這麼多年的甘涼城,做過些什麼事情,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。

    而這天下也沒有不透風的牆,這些事情,遲早會被人給查出苗頭的,一旦查出一點苗頭,那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。

    謝瑤華也覺得燕明殊說的有道理,忽然想起蕭何來,忍不住蹙了蹙眉頭:“不過,蕭何那廝倒是沒做什麼事,這次你們……不太好吧?”

    她雖然也是張揚跋扈的一個人,但也有自己的良善,不會對害無辜之人。

    燕明殊低聲道:“蕭何的武略並不怎麼樣,才情倒是可以,人也沒什麼心眼,但他在甘涼城多年,自己父兄做過什麼事,他自然是心知肚明的。”

    “若說他無辜,倒也不無辜,這世上任何事情,都是因果而生的,他也跟着蕭寒一起害我,我是不可能放過他的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的原則就是這樣,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,既然蕭寒他們招惹了她,那麼,她就要將蕭寒拉入自己的棋盤裏。

    覆巢之下,安有完卵?

    “你真是一個完美的說客,說得我都不怎麼心軟了。”

    謝瑤華被燕明殊給說服,開始說起了一些過去:“蕭何這個人,雖然不似蕭寒和蕭清瑤那麼張揚,但這個人當年也沒跟他們欺負過我,我剛纔之所以會說那番話,完全是這個原因。”

    當年,蕭清瑤和蕭寒兄妹他們,還沒有隨着定北王去甘涼城的,但他們輩分高,再加上謝瑤華脾氣暴,可沒少被他們起伏。

    而蕭何就會站在一旁看着,也不拉着他們,但也沒有對她做什麼,所以,看在這個份上,謝瑤華倒是不怎麼討厭蕭何的。

    只是話也說回來了,這兄弟幾人親密無間,蕭何又怎麼會不知蕭寒暗害燕明殊的事情?

    “先進畫廊吧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拉着謝瑤華的手,正準備踏上長橋的時候,卻見一道聲音撞了過來:“燕明殊,你給我站住!”

    是燕明儀的聲音!

    燕明殊和謝瑤華直接側過身去,由於天氣的原因,這路面還有些滑腳,燕明儀這麼衝過來,腿又瘸了,而兩個人又躲閃開,所以……燕明儀直接朝着地面撲了過去。

    “還不死心,摔死你了算了……”

    謝瑤華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,眼前忽然掠過一道月白色的身影,就見原本整個人往地上撲的燕明儀,就被燕明殊給拽住了。

    燕明殊一把將燕明儀拽了回來,然後鬆開了她的手臂,站到一旁去,淡漠地說:“六姐姐有了身孕,可要站好了。”

    若是尋常時候,燕明儀摔了這一跤,燕明殊自然是樂意見到的,但現在,燕明儀懷有身孕……不過是動了惻隱之心,她就拉了這一把。

    謝瑤華一聽說燕明儀有了身孕,連忙拉着燕明殊往後退了幾步,掩着脣嫌棄地說:“都懷了身孕,還這麼毛毛躁躁,該不會是想故意流產來栽贓我們吧?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胡說八道什麼呢,我怎麼可能拿孩子陷害你們?”燕明儀急忙護住了肚子,瞪了謝瑤華一眼。

    “原來珩王妃有身孕了呀?可是,王妃跟珩王殿下成婚纔不到一個月,這麼快就有身孕了?難道……”

    就在這個時候,其他世家千金也都來到了渡口這裏,聽到這些話,頓時就疑惑地開了口:“難道,王妃這身孕是……”

    話說到這裏,那位千金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,但話裏是什麼意思,衆人也是再清楚不過的。

    燕明殊朝着那女子看了過去,淺笑着說:“只是尋常大夫,需要女子有孕一月後才探得出來,是以防這其中有什麼變數,但實際上,女子有孕半月或者七八天,醫術高明的大夫,就能夠探得出來了。”

    “原來是這樣呀,七姑娘醫術高明,這話自然是不會假的。”

    那位千金恍然大悟地說:“我們就說嘛,珩王妃出身大家,自然是不會做出那等私德敗壞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這些世家名媛都不知道定北王府發生的事情,所以,不清楚燕明儀婚前發生了什麼,如今聽說燕明儀有了身孕,再加上成婚也未滿一個月,自然是胡思亂想了起來。

    燕明儀站在旁邊看着,雙手緊緊地握了起來,肩膀都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,看着衆人如此奉承燕明殊,而燕明殊三言兩語,就打消了衆人對她的輕視和懷疑。

    看到這一幕,燕明儀只覺得眼眶微微發熱,強忍着纔沒讓眼淚掉下來,心裏的嫉妒如同岩漿一般,隨時都能夠噴發出來。

    在燕明殊還沒有改變的時候,被人衆星捧月的,從來都是她燕明儀。

    那個時候啊,她還是高貴優雅的明儀郡主,這長安城裏的名媛千金們,一個個都來巴結她,端茶送水也不爲過。

    而現在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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