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君樓挑眉看向了燕明殊,笑容溫淡,調侃的問她:“還以爲你要問我,剛纔爲什麼不一樣了呢!”

    “習慣你身上的祕密了。”燕明殊不在乎的聳了聳肩膀,能夠告訴她的,就不需要她自己去問,謝君樓都會告訴她。

    不能告訴她的,她自然也不會多此一舉去問。

    謝君樓寵溺的點了點燕明殊的鼻尖,聲音輕飄飄地:“我有點累了,七七不借個地方,讓坐一坐嗎?”

    燕明殊擡頭看了看天色,再回頭看看那輛馬車,無奈地笑了:“這天都快亮了,馬車也被削了頂,你要去哪坐?”

    謝君樓可不管馬車頂部怎麼樣,雙手纏上了燕明殊的腰,飛入了馬車裏,和她坐在了一起:“我就是想跟你多說會話,你看我剛纔站了那麼久,腳都算了,怎麼辦?”

    說着,他便擡起腳來晃了晃,像個大孩子一樣。

    “好像我剛纔,纔是站得最久的那個吧。”燕明殊弱弱地扶了扶額頭,從燕明淵和蕭寒打起來的時候,她就一直站在馬車外面,提心吊膽的。

    謝君樓很欠揍的來了一句:“誰讓你不坐呢?”

    燕明殊伸手就在謝君樓的腰上擰了一把,氣呼呼地說:“我倒是想坐,但我敢嗎,我弟弟在跟蕭寒打架,我得看着呀,萬一他被蕭寒欺負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擔心,他跟着天機學了這麼久的功夫,可不會受欺負。”謝君樓倒是很淡定,壓根就不擔心燕明淵會怎麼樣。

    “你拉倒吧,話是這麼說,但他今天也受了傷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十分心疼燕明淵,雖然他的反噬疼痛,很快就恢復了一點,但還是受了不小的傷,她心疼得緊。

    謝君樓聲線淡然的淺笑道:“他所學的武功心法便是那樣,不然的話,當初我和天機比試,也不會險勝一招了。”

    當初,他是爲了讓天機給燕明淵解最朦朧,和天機比試了一場,只是因爲他本身武功高,內力深厚,這才能瞞得過天機,險勝了這一場。

    若是內力繼續消耗下去,只怕天機也要看出苗頭了。

    天機自然也是懂得這樣的功法,只是他不屑於用這樣的功法,若是面對來路不明的敵人,此法自然是最好,可謝君樓跟他相交一場,他若是用這樣的辦法,豈不是白費了這樣的交情。

    燕明殊聽完謝君樓說起這個過去後,忍不住調侃了一句:“這麼說來,天機比你還光明磊落一些。”

    謝君樓邪魅的揚了揚眉梢,沒皮沒臉地說:“我可從來沒說我光明磊落啊,這件事,我確實是用了小伎倆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那個時候,天機的武功內力,催動了我體內各門武功的反噬,隱約有走火入魔的徵兆,不得已,纔出此下策。”

    他們兩個人都屬於內力深厚的人,只是,謝君樓的內力不僅是極陽,體內也有極陰內力,若是面對蕭寒這樣的存在,倒是沒什麼問題,可若是遇上天機,天機的一些武功路數,就會催動他體內的極陰內力。

    兩種極端內力碰撞在一起,謝君樓必定要遭到反噬,尋常時候出現這種情況,他自然能夠壓制一下,可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,他沒辦法分心,只能鋌而走險,藉助體內躁動的極陰內力,催動那門武功心法,才贏過了天機。

    雖說是險勝了一把,可是後來,他們兩個人都沒有討到半點好。

    因爲那門武功心法極爲霸道,謝君樓的本意是點到爲止,可那門武功一旦使出來,是必定藥將對方打吐血的。

    他勉強撤回了幾分功力,天機雖說也受了傷,可他完全是被反噬了個徹底。

    後來,燕明殊去謝家看他的時候,他是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擾他,他要閉關養傷,但見她來了,他便舍不掉將她拒之門外了。

    “爲了我的事情,還害得你被反噬,我心裏真是難受。”燕明殊的心裏越發不是滋味了,自己沒能爲謝君樓做些什麼事,他卻替她承受了太多。

    前世的謝君樓,她對他的確是談不上愛,但是他在她心中,獨一無二。

    後來她受了多重的傷痛,便有多麼心疼謝君樓。

    “所以,七七是不是要補償我一下?”

    謝君樓彎脣笑了起來,笑得輕佻邪魅,忽然就靠近了燕明殊,鼻尖貼着她的鼻尖,溫熱的氣息拂在姑娘臉上,惹得她臉越發紅了。

    男人深深地凝視着她,總是忍不住想起還在雲巔之上的時候,她也會有這樣嬌羞的一面,肌膚賽雪,眉目精緻如畫,散發着靜謐美好的氣息。

    那個時候的她,不被凡塵俗世所擾,活得無憂無慮,自由自在,後來,她被梵音蠱惑,才下了凡間,被戾氣所傷。

    說到底,這也是一場因果,否則,便也不會有他後來離開摘星樓的事情。

    此刻的珩王府。

    燕明儀正坐在廳堂內等着蕭珩,見那襲黑沉的身影出現,便連忙迎了上去,正準備興師問罪的時候,卻看見後腳就有人捧着聖旨入了王府——

    蕭珩剛準備解下披風,就看到安公公捧着聖旨來了,他落在帶子上的手頓了一下,便跪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“珩王蕭珩,自今日起,降爲郡王……”

    這一道聖旨內,沒有出現其他字眼,也沒有說蕭珩犯了什麼錯誤,直接把人從親王之位,貶爲了郡王。

    要知道,只有出身低微的皇子,成婚時纔會被封王授爵,一般都是封爲郡王,除非是獲得了戰功,才能享有親王尊爵。

    而蕭珩是有戰功在身,雖然沒有封號,但到底也是個親王,如今他被降爲了郡王,比蕭崢和蕭朔還要低一個品級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蕭何寫下的那篇文章裏,提到了蕭珩,所以,文和帝還是沒有打算放過蕭珩。

    最近宮裏接二連三的出事,文和帝的性情比以前還要難以琢磨,尋常人根本猜不透,他到底在想些什麼。

    按理說,蕭何醉酒寫下了那樣的文章,文和帝頂多該是斥責幾句,將蕭何幽禁府中也就罷了,不該是這樣的懲罰呀。

    畢竟文和帝最是重視功臣,就算是當日幾國聯軍,逼迫戚雲沉納了扶搖公主,戚雲沉的態度那麼強橫,直接替文和帝做出了決定,他都沒有任何意見。

    可如今,只是一篇文章,就惹得文和帝如此動怒,看來,自從出了皇后那件事後,文和帝已經不似以前了。

    “兒臣叩謝父皇恩典,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

    蕭珩默默地將血吞入腹中,恭恭敬敬地接過聖旨,心裏是一萬個不甘心,他這麼多年來的苦心經營,就這麼白費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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