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機垂眸看向了裴曦,認真地跟她解釋:“我只是一個凡人,能精通奇門遁甲之術,是有原因的,人間處於污濁之地,我替裴策推算命數,都是要耗費靈力的。”

    “可現在阿樓哥哥這個樣子,怎麼辦呀?”裴曦一點辦法都沒有,站在那裏有些手足無措。

    天機抿了抿薄脣,邁開長腿走了過去,對着謝君樓的脖頸,一記手刀劈了下來,直接把人給劈暈了。

    “天機哥哥,你……”

    還在安慰謝君樓的謝瑤華被嚇了一跳,便見謝君樓的腦袋搭在她肩膀上,臉色蒼白,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眼淚。

    天機把謝君樓扶了過來,沉聲道:“先把他帶回去吧,他又不是鋼鐵,這麼淋下去會出問題的。”

    把謝君樓送到牀上後,天機的手貼上了謝君樓的額頭,手剛碰上去,便被他猛地縮了回來:“怎麼燒得這麼厲害?”

    聽到這話,謝瑤華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,看向愣在那裏不知所措的下人,吼道:“你們都傻了嗎,都愣在這裏幹什麼,還不快去喊大夫?”?

    下人全都回過神來,跌跌撞撞衝了回去,去喊軍醫了。

    “阿哥燒成這樣會不會有事?”謝瑤華連忙擰了溼毛巾,搭在謝君樓的額頭上,想替他緩解一下痛苦。

    手指從他臉上滑過的時候,她都被他現在的溫度嚇了一跳。

    天機明明是懂醫術的,卻並沒有替謝君樓診斷,只是指尖從謝君樓手腕上劃過的時候,眸光變得沉沉鬱鬱。

    再也沒有說話了。

    謝瑤華焦急之下,也忘了天機這茬,只急着要去找軍醫。

    “若只單是發燒就罷了,可別其他地方有出事。”裴曦也急得在屏風前來回踱步,她知道謝君樓的身體偶爾會不好,可千萬不要有什麼意外才好。

    府裏的軍醫聽說謝君樓出事,急得衣服都沒來得及扣好,急忙趕來了這裏,替謝君樓把脈。

    可把着把着,軍醫的臉色就變得很是詭異。

    “到底看出什麼了沒?”

    謝瑤華等得不耐煩了,惡狠狠地丟下一句話來:“要是你看不出個所以然,本郡主現在就把你剁了!”

    她真是受夠這個人的磨磨唧唧了,關鍵時刻,人命關天,他怎麼還能磨嘰得起來?

    軍醫跪坐在榻前,額頭上都開始冒冷汗,欲言又止:“世子燒得厲害,只要喫兩貼退燒藥就沒事了,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謝瑤華被這件事搞得頭疼不已,見軍醫還吞吞吐吐,她暴躁地呵斥出聲:“可是什麼,你倒是說呀,這都什麼時候了,還吞吞吐吐?”

    軍醫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,只能硬着頭皮說:“世子在北胡一戰的時候,傷到了身體根本,只要好好養着就沒事,可世子在身體虛弱的時候,強行運用內力,隱約有走火入魔徵兆,如此反覆,他的身體根本經不起折騰,再加上如今氣急攻心,只怕是……”

    他說到這裏,一下子就住了口,擡頭看了謝瑤華一眼,後面的話不敢說出口了。

    謝瑤華心裏忽然涌起一股不詳的預感,強行穩住內心的不安,沉聲問:“阿哥到底會怎麼樣,你快把話說清楚,本郡主恕你無罪!”

    軍醫卻嚇得更不敢說話了,惶恐不行,見幾個人都着急得很,只能提了口氣弱弱地開口:“世子怕是……是短命之兆!”

    “你胡說八道什麼啊?”

    謝瑤華的臉色頓時蒼白不已,如同五雷轟頂一般,整個人都站不穩了。

    她朝着軍醫難以置信地嘶吼,嗓音都在不斷地顫抖:“我阿哥他……他怎麼可能是短命之兆?你這個庸醫,本郡主現在就宰了你!”

    謝君樓就算是在北胡之戰傷了身體,可他後面也並未繼續上戰場了,又有內力護身,怎麼會是短命之兆?

    他是她眼底的神啊,風華滿長安,短命之兆?

    這不可能!

    定然是這庸醫胡說八道!

    軍醫哆嗦着繼續回稟:“世子爺雖然武功高強,內力深厚,可不知道爲什麼,他的底子其實是很虛弱的,每個月到了十五時,便要更加虛弱,大抵是北胡之戰上了根本,再加上多日來勞心勞力,舊疾鬱結在心,長則十年八年,短則三五年……”

    剩下的,他沒膽子再說下去了。

    謝瑤華和裴曦都被這句話,劈得腦袋發懵,找不着東南西北了,腳下更是痠軟不已,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。

    兩個人的嘴脣都在顫抖,說不出一句話來了。

    天機擺手讓軍醫下去,軍醫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,屋內的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,誰都沒有說話。

    謝瑤華滿臉茫然的看着躺在那裏的謝君樓,男人臉色蒼白如紙,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睛。

    她難過得眼淚都掉了下來,還是難以置信地搖頭呢喃:“怎麼會這樣啊?阿哥他好好的,怎麼身體就不行了?北胡一戰,他的確是受了傷,怎麼就傷及根本了呀?”

    裴曦縱然是心急如焚,可也只能跟着青尺去煎藥了,當務之急,先讓謝君樓的燒退下來再說。

    這邊,天機將手從謝君樓的脈搏上收了回來,謝瑤華便迫不及待地問:“怎麼樣?一定是軍醫診斷錯了是不是?”

    天機微微嘆了一口氣,擡頭看向謝瑤華,語氣凝重地說:“軍醫說得不錯,阿樓他……的確是短命之兆。”

    短命之兆四個字從他脣中吐出來,充滿了多少無奈和酸楚啊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謝瑤華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眸,一句‘你放屁’幾乎要脫口而出,都被她硬生生地嚥了回去。

    她低頭看向了臉色蒼白的謝君樓,這句話幾乎是從牙齒縫裏蹦出來的:“可是阿哥前世,還曾經成爲驚覺大將軍,征戰沙場,如今他纔不過弱冠之年,怎會虛弱到這個地步?”

    “是不是現在阿哥的脈象虛弱,呈現出一種假象呢?”謝瑤華只能自欺欺人,實在不敢相信,纔不過弱冠的謝君樓,最少就能活個三五年?

    天機眸光淺淺地落在謝君樓臉上,現在謝君樓的臉色,呈現出一種病態白色,脣色發白,氣息更是微弱。

    他也很是痛心,嗓音晦澀地開口:“我先前是怎麼跟你說的,阿樓是怎麼替七姑娘求來重生的機會?”

    軍醫是凡人,自然診斷不出是什麼原因,只認爲是謝君樓在北胡之戰時,傷了根本。

    “不就是求了窮域之巔的聖女嗎?有什麼問題?”

    謝瑤華迷茫地眨了眨眼睛,經過這一連串的打擊後,她感覺魂魄都要飄走了,怎麼也沒辦法定下心來。

    天機側眸瞧着謝君樓,面容沉浸在陰影之中,男人的神色看得不大真切,嗓音越發飄渺:“生死輪迴本是天道規律,不管人是如何死的,不管人死時怨氣有多大,都只有一個結果,進入命數盤,再世爲人,並非是二次重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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