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君樓從昏昏沉沉的睡夢中驚醒,心尖上的疼痛越發明顯,方纔恍恍惚惚之間,他走了一遍屬於他們的過去。
男人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,掀開被子便要往外衝。
在隔壁的謝瑤華聽到了動靜,便立馬趕了過來。
謝瑤華甚至是連鞋子都來不及穿,剛推開門就看到謝君樓衝了出來,她急忙喊道:“阿哥,你的傷纔剛剛退掉,這是要去哪裏?”
“去找七七,她出事了。”
男人抿緊了薄脣,語氣寒冷無比,猛然拂開了謝瑤華的手,卻顧念着她的身體,並沒有用多大的力。
就算天機現在沒有辦法,他也不能坐以待斃,畢竟他和燕明殊身上,有着一道切不斷的聯繫。
就在剛剛,他感應到了她的氣息,可就在轉瞬之間,那絲氣息消失了!
謝君樓的輕功很好,轉瞬就沒了影子,謝瑤華追得很急,都沒有追上謝君樓的身影。
謝瑤華剛追出武安王府,就撞到了匆匆趕回來的衛遲,她來不及跟衛遲說清楚情況,擡腳就要去追謝君樓。
衛遲一把把謝瑤華撈了起來,見她赤腳跑了出來,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:“怎麼這麼急?鞋子都沒有穿?世子不見了?”
“對,阿哥突然就跑了出去,跟瘋了一般!”
謝瑤華的臉色蒼白了幾分,情緒也不太穩定,還沒從謝君樓是短命之兆的事情裏回過神,急急道:“天機哥哥還在府裏,快去找他!”
幾個人剛轉過身,就看到了匆匆出來的天機,看到天機的臉色不好,幾個人心裏忽然咯噔了一下。
天機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,看了眼驚慌失措的幾個人,沉聲問:“阿樓是不是不見了?”
“對……阿哥跑了!”謝瑤華嚥了咽口水,說這話的時候,嘴脣似乎都在顫抖,被衛遲握着的手,冰冷無比。
天機的臉色白得可怕,擡頭看了眼被烏雲遮蓋住的星辰:“他的命星忽明忽暗,大凶之兆,快走!”
“塊吩咐人去找阿樓,不惜一切代價,都要找到他!”天機來不及安排了,見謝瑤華把鞋子穿好,便拉着她和衛遲去找人了。
衆人追到城門口的時候,便見無影和追風剛入城門,看到他們後,飛速地丟下一句話:“青尺碰上了爺,沿途留下了記號,屬下先去找七姑娘。”
是謝君樓去找燕明殊的時候,遇到了正在找人的青尺和無影他們,他們自然是攔不住謝君樓的,便只留下青尺去追謝君樓了。
他們兩個人,回來給謝瑤華他們報信,還要繼續去找燕明殊。
“走!”
天機和謝瑤華記住那個記號,便用輕功追了過去。
幾個人足足追了大半個時辰,從一開始的官道,追到了山上的泥濘小路,都沒能夠追得上謝君樓。
謝瑤華的內力並不深厚,在追了半個時辰後,已經筋疲力盡了:“這裏四處都是山巒,即便有記號,也不好找。”
“他的氣息只出現在這裏,再找找……”
天機手中羅盤上的指針,正在迅速地旋轉着,話音剛落,就聽到了一陣驚叫聲,驚起了棲息在樹上的烏鴉。
謝瑤華聽到這道聲音,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個透明:“這聲音……是青尺!”
幾個人迅速往聲音源處跑了過去,謝瑤華看到前面有道身影,她驚喜地喊道:“青尺,是你嗎?你找到阿哥了沒有?”
青尺聲音嘶啞的吼了出來,衆人立馬停了下來,只見眼前掠過一道光芒,一瞬間,霧氣便瀰漫了整個林子。
他們看不到眼前的路,只能看得到謝瑤華幾個人。
狂風從四面八方席捲了過來,天機等人站都站不穩,被逼得步步倒退,而青尺也不斷地倒退,退到了天機這邊。
天機迅速運起內力,抓住了謝瑤華他們。
等到霧氣消散的時候,衆人才看清楚眼前的情景,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。
只見林子中央完全成了一片空地,空地上以硃砂描繪着一個繁複的陣紋,那豔紅色的硃砂,散發着神祕的光芒。
“那是什麼東西?”
謝瑤華不解地看着那個陣紋,只是一個很簡單的陣紋,除了硃砂散發着妖異的光芒,並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。
天機的臉色難看不已,緊緊地盯着那個陣法:“這是來自窮域之巔的陣法,活人入內,便可與其靈魂相接。”
“什麼意思?”
幾個人都迷茫地看向了天機,這話的意思是,若是生人入了這陣法,那擺陣之人,便可見到入陣之人的靈魂?
“簡單點來說,如果謝君樓入了陣中,那麼擺陣之人,就能夠進入其中,和他進行對話,誰也不知道在裏面會發生什麼。”
天機遙遙地看向那硃砂陣法,語氣悲憫:“若是擺陣之人不肯放他出來,就意味着入陣之人……生生世世,都會被困在陣中。”
“什麼?”
謝瑤華整個人都傻掉了,不可思議地看着那陣法,忍不住驚恐地問:“是梵音?是梵音對不對,她要對我阿哥做什麼?”
天機說了,這個陣法來自窮域之巔,那麼除了梵音,還有誰能擺這個陣?
“的確是她,當今世上除了她,沒人能擺得出這樣的陣法。”
天機絕望地閉上了眼眸:“我總算是明白,爲什麼找不到兇手的氣息了,是因爲梵音,抹去了他們的氣息!”
如果是窮域之巔的黑暗執法者來了,那麼,梵音就違背了自己和謝君樓的約定,可這個約定中,並沒有她以他人之力對燕明殊怎麼樣,所以,肯定是其他人帶走了燕明殊他們,而梵音幫助他們,抹掉了氣息,以免被天機追蹤到。
是因爲梵音她,想要趁這個機會,和謝君樓入陣中。
所有人聽到天機這些話,全都懵了,青尺滿目期盼地看向天機:“那現在要怎麼辦,才能夠打開這個陣法?”
青尺跟在謝君樓身邊,是知道天機燕主浮生的身份,現在除了天機,誰都沒有辦法了。
天機無能爲力地搖頭道:“我也沒辦法,且不說我的靈力虛耗不少,就算是我全盛時期,也破不掉窮域之巔的陣法。”
他的靈力都是來自雲天之巔,而窮域之巔是和雲天之巔最相近的地方,梵音多的是剋制他的術法,而她會在他眼皮底下襬陣,是根本就不怕他會破陣。
因爲梵音明白,他破不了陣!
青尺的臉色更加蒼白,倏然瞪大了眼眸看向天空,驚恐地喊道:“糟了,今天……今天是十四,現在天已經黑了,若是到了十五子時的話……”
“十五怎麼了?”裴曦和謝瑤華都不太明白青尺這話的意思,似乎十五這天對謝君樓來說,如同滅頂之災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