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休要胡言,當心隔牆有耳!”

    定北王猛地一拍桌面,呵斥道:“你沒聽到那臭丫頭今日怎麼說嗎,今上只要在位一天,我們就還是臣子,自古從沒有臣子脅迫君王的道理。”

    他重重地哼了一聲:“你只要記住,你今日所承受的恥辱,都是拜她燕明殊所賜,來日加倍奉還便是!”

    “要是不弄死燕明殊,我蕭寒就枉爲人。”蕭寒跟燕明殊的樑子,算是越結越深了,他們之間必定是要你死我活的。

    蕭何也憤恨地補了一句:“還有謝瑤華,要不是謝瑤華,大哥怎麼會……”

    要不是謝瑤華一刀子下去,蕭寒怎麼會變成太監呢?

    這件事,是他們整個王府的奇恥大辱!

    “不要說謝瑤華了,就算是戚雲沉,老子也不會放過一個!”蕭寒的眼裏幾乎要噴出火焰來,恨不得現在就把他們給弄死。

    靠在柱子上的蕭清瑤,冷嗤了一聲:“我早就跟你們說過了,不要意氣用事,沒有一個人願意聽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這下好了,賠了夫人又折兵。”

    上次動手去抓燕明殊姐弟的,是紅羅門的人,最後全都折損了,連帶着那些地下密室,全都被謝君樓炸掉了。

    看到蕭清瑤根本不關心自己的情況,蕭寒又是一陣火起:“蕭清瑤,你能不能有點良心,我都這樣了,你怎麼還能說風涼話?”

    他就想不明白了,怎麼這個妹妹跟自己不同心,卻要處處助長外人的氣焰?

    “大哥,難道這一切,不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嗎?”蕭清瑤的語氣重了很多,但說出來的話,確實半點也不假的。

    狠狠地敲打在蕭寒的頭上,激起了千層風浪。

    蕭清瑤抱着胳膊站在那裏,眸光清冷地看向蕭寒:“大哥要紅羅衛,我可有說不給?要借用密室,我又是否說不讓?”

    “你讓我多年心血毀於一旦,還要面臨着被謝君樓查出來的危險,大哥你在泄憤的時候,何曾想過我的處境?”

    蕭清瑤冷笑不止。

    被謝君樓炸掉的密室,是她用來替紅羅門收斂錢財的,若是沒有大量的銀錢,紅羅門難以支撐得下去。

    如今因爲蕭寒的原因,辛苦修建好的密室就這麼被炸掉了,要知道,想要修成那樣深度的密室,需要耗費大量銀錢和人力。

    就因爲蕭寒想要報復燕明殊,被這麼炸掉了,他在泄憤的時候,怎麼就不想想,萬一事情敗露會如何?

    “是你的那些密室重要,還是我的命重要?”

    蕭寒的臉部肌肉緊繃在一起,對蕭清瑤的話語感到十分憤怒,說話便也沒有那麼客氣了:“你在天子腳下修建那樣的地方,也應該想到,有朝一日,就算沒有因爲我的事情,也會被其他人發現。”

    一旁的定北王和蕭何,無奈地扶了扶額頭。

    每一次這對兄妹針鋒相對的時候,他們兩個,就會被夾在中間,不管幫了誰,對他們來說,都裏外不是人。

    蕭清瑤掀脣冷笑幾聲,冷冷地說:“大哥,你應該慶幸那個地方,還沒有被他們察覺,否則的話……”

    蕭寒也毫不退讓地說:“否則就怎麼樣?難不成你還要因爲那幾個地方,要殺你大哥不成?”

    “大哥這是說得什麼話,我怎麼會要你死?”

    蕭清瑤的聲音聽起來冷硬無比,看着蕭寒的眼神,也越發犀利了起來:“只是希望大哥你理智一點,不要因爲個人恩怨,而壞了大計!”

    以前的蕭寒太過於高高在上,除了在戰場上喫過的苦外,都沒有在什麼事情上摔過跟頭,卻三番幾次,在燕明殊的算計下栽了一次又一次。

    生性驕傲的蕭寒,自然咽不下這口氣,也因爲太過於自信,急於求成,纔會次次都失敗了。

    定北王捋着鬍子,點了點頭:“瑤兒說的對,大事要緊,你就暫且忍下這口氣,何愁沒有來日方長?”

    “父王,我現在都這樣了,我要怎麼來日方長?”

    蕭寒現在就是憋不下這口氣,要是在他沒被廢的時候,他或許還能忍得住,但一看到燕明殊,他就想起自己是廢人的事情。

    他現在連一個正常男人該做的事情,都沒辦法做,除了能打仗,還能幹什麼?

    蕭清瑤臉上浮起一抹陰鬱的神色,語氣忽然就變得輕視了一些:“那要不是你色慾薰心,會有這件事嗎?”

    聽到這話,定北王臉上都浮起了一抹尷尬之色。

    蕭清瑤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,要是蕭寒只單單是虐打了燕明殊,反倒什麼事也沒有,現在又多了條欲行不軌的罪名,那就更說不過去了。

    “那我不是想着,毀了她,比殺了她更痛快嗎,誰知道後來……”蕭寒弱弱地開了口,說這話的時候,自己都沒有底氣了。

    他那個時候,也只是突然想出了這個荒唐辦法,想毀了燕明殊的驕傲,讓她就算是活着,也再也沒有底氣囂張了。

    “誰知道後來謝君樓就找來了?”

    蕭清瑤頓時覺得頭疼不已:“大哥,我早就跟你說過,謝君樓並非泛泛之輩,這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事情,是在他的掌握之中。”

    “就算是我,也都不知道他多麼深不可測。”

    而謝君樓的狠心和無情,是蕭清瑤都阻止不了的。

    她蕭清瑤都沒有把握的事情,不知道蕭寒是哪裏來的底氣,覺得自己就一定能殺了燕明殊?

    蕭寒對蕭清瑤這樣的語氣,感到十分不痛快:“可事已至此,那我能怎麼辦?要我無視自己的缺陷嗎?”

    他蕭寒做夢都沒有想到,自己會被謝瑤華一刀切掉!

    定北王沉着臉色道:“爲父不是說了嗎,來日方長,要是你再這樣意氣用事,早晚有一天,要自討苦喫,就算是爲父,也保不住你了!”

    蕭寒有今日這番苦楚,還得怪他自己意氣用事,總覺得自己能殺掉燕明殊,可最後,卻是自討苦喫。

    聽到定北王都這麼說了,蕭寒也不敢再生出怨恨之心了,但是這個仇,他算是記下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果然如燕明殊所猜測的那般,第二日上朝的時候,大半言官都在彈劾燕承業,說皇叔給臣子下跪,天理不容。

    而定北王也表現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,讓那些武官更加氣憤了,認爲他們在保衛邊疆,卻要遭到他人的侮辱。

    可燕承業不能說燕明殊受辱的事情,自然就不能說蕭寒被廢的事情,所以,他只能承下這場彈劾。

    最後,蕭景瑟憋不住了,說蕭寒將燕明殊和燕明淵擄走,並且毆打成傷,有太醫院院判作證,太后才下旨讓蕭寒賠禮道歉的。

    並且拿出了太后下達的鳳詔。

    因爲詔書從來都是一式兩份的,一份在接旨之人的手上,一份在中書省保存,也是爲了以防萬一。

    衆臣看到詔書上的內容,紛紛震驚,因爲詔書上只是說,要蕭寒一個人賠禮道歉,也並未說是負荊請罪,也沒讓定北王一起請罪。

    可定北王非要請罪,她燕明殊也只能承受了。

    蕭景瑟一站出來說話,大臣們紛紛倒戈,言太后慈悲,氣得定北王一張老臉鐵青難看,都下不來臺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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