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風將燕明殊帶到了一處偏房前,守在門口的暗衛便把們打開。

    裏面立馬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咆哮聲:“賤人,把本王弄來這裏,自己又不出現,到底是想幹什麼?你們把我母妃怎麼樣了?”

    蕭崢知道自己是被甕中捉鱉了,惱羞成怒,而自己沒辦法將母妃帶走,甚至是自己的命,即將要交代在這裏,怎麼能不憤怒呢?

    燕明殊輕輕地呵笑了一聲,嗓音優雅淡然:“還以本王自稱呢,你怕是忘記,自己已經被廢爲庶人的事情了。”

    蕭崢聽到燕明殊的聲音,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,朝着門口看了過去。

    而燕明殊也擡頭看向了蕭崢,兩個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,前者笑容妖氣嫵媚,後者氣急敗壞,滿臉憤怒。

    蕭崢反手被束縛在牀柱上,他跟無影他們搏鬥的時候,受了不少傷,赤果的上本身纏繞着白色繃帶。

    因爲方纔一陣劇烈掙扎,身上的傷口被掙扎得離開,已經染紅了身上的白繃帶,瞧着,十分觸目驚心。

    見燕明殊這般巧笑嫣然,蕭崢氣得眼眸瞪得老大,眼底更是充滿了紅血絲,咬牙切齒地說:“果然是你!”

    一句話從喉嚨裏被擠出來,男人已經是憤怒不已,但更多的,都是絕望和崩潰。

    因爲蕭崢知道燕明殊的手段,也知道自己落在她手上,必定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,他現在,已經是過街老鼠,人人喊打了。

    燕明殊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,笑眯眯地看着狼狽無比的蕭崢,笑容風華,卓越無雙:“是我,那又如何?”

    是我,那又如何?

    如此囂張狂妄的語氣,可把蕭崢給氣壞了,男人如同一頭憤怒的獵豹,瘋狂地拉扯着繩子,不斷地掙扎着。

    想要衝破這樣的束縛,然後衝過去把燕明殊的脖子咬斷,可不管他怎麼掙扎,都沒能掙扎得出來,反而讓身前的傷口裂得更大。

    燕明殊笑得風輕雲淡,話語溫溫柔柔,可聽來卻格外諷刺:“昔日風光耀眼的端王殿下,可真是落水的鳳凰不如雞啊,連狗都不如!”?

    女子的姿態十分悠哉懶散,笑容裏都是諷刺和輕視:“可憐的是,你們母子二人籌謀了這麼多年,卻落得這個下場,真是活該!”

    那雙眼眸裏似乎帶了悲天憫人的色彩,直直地落在蕭崢身上,卻讓蕭崢覺得,如同一把刀割在身上一般。

    渾身都疼了起來。

    蕭崢難以形容自己現在感覺。

    是心痛,還是不甘心?

    他不知道該怎麼說,只是覺得心裏很苦很苦,無不懊惱當初的一念之差,便鑄成今日這樣無法挽回的後果。

    害得母妃一家被流放,母妃也被罰去守皇陵。

    可是,他也不甘心啊!

    蕭崢臉上露出了猙獰兇狠的表情,想要在燕明殊面前奪回一絲尊嚴,咬牙切齒地怒罵和質問:“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魔鬼,我跟你有什麼仇恨,你爲什麼非要毀了我?爲什麼要滅了我王府?”

    他是真切體會到魔鬼這兩個字了,燕明殊她就是個魔鬼,沒有一點人類的情感,心狠手辣,毒如蛇蠍。

    “你是真蠢,還是假蠢?”

    追風眼眸陰冷的睨着蕭崢,嘲諷無比地說:“你若是不跟七姑娘作對,妄圖圖謀天下之主的位子,怎會落得今日這般地步?”

    更何況,惠貴妃當初害死了國公夫人,還想害死七姑娘,他們母子二人,都應該是她絞刑架上的罪人!

    “他蕭夜辰無才無德,就因爲是皇后嫡出,才被封爲太子,憑什麼我不能去爭奪太子之位?”

    蕭崢扯着嗓子吼道:“自古皇權之路本就是以鮮血白骨鋪就,成王敗寇,我若是不爭,他日蕭夜辰登基,我又能落得什麼好下場?”

    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,蕭夜辰雖然看似溫和,實則也把他視爲眼中釘,處處打壓,他都忍下這口氣了。

    可皇后竟然派人殺害惠貴妃,他不想再忍了,若是不反擊,一旦蕭夜辰登基,他就只有死路一條了。

    皇后跟惠貴妃鬥了二十多年,她成了母后皇太后,眼裏自然容不下惠貴妃,而蕭夜辰也容不下他,他何不拼一把?

    看到蕭崢不知錯在何處,還對皇位如此執着,追風心中一陣惱怒,罵道:“你真是執迷不悟,事到如今,還不知道姑娘到底爲什麼這麼做!”

    蕭崢聲線冷厲的嘲諷道:“她不就是想替蕭景瑟爭權奪位嗎?自己心思歹毒,用陰謀詭計害我和母妃,我罵她難道還不應該嗎?”

    燕明殊挑了挑意氣的眉梢,眼波流轉之間,都是濃烈陰鷙的戾氣,彎脣殘酷地說:“我設計扳倒你和阮氏,你便如此恨我,可你母妃害我,我便不能替自己討回公道了?”

    “你失心瘋了,胡說八道什麼?”

    蕭崢並不知曉當年的事情,自是聽得一頭霧水:“我母妃什麼時候害你過你?這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!”

    莫名其妙的,惠貴妃雖然囂張跋扈了些,可從未對付過燕明殊,左不過是冷嘲熱諷幾句,她這麼說,又是幾分道理?

    燕明殊吊着一雙嫵媚的狐狸眸,笑意絲毫不達眼底,語氣寡淡地說:“我若說,她害過我阿孃呢?”

    “怎麼可能?害死你母親的,明明就是皇后和賢陽公主,跟我母妃有什麼關係?”蕭崢第一反應就是燕明殊胡說八道。

    他當初親自查過的,是皇后和宮中太醫串通,又聯合賢陽公主,才害得戚夢丹難產血崩而死,皇帝也是知道的。

    跟惠貴妃有什麼關係?

    “你以爲,皇上爲什麼要將阮氏發配皇陵,爲什麼要流放阮家?”

    燕明殊眼眸森森地看着蕭崢,一字一句地說:“因爲當初,阮氏害死了皇后的第一個皇子,嫁禍給我阿孃。而後阮氏慫恿你造反,兵敗逃亡,阮家還能跑得掉嗎?”

    “不,這不可能,不可能……”

    蕭崢難以置信地搖頭,可見燕明殊說得那麼篤定,他也不得不信。

    含在眼裏的淚水被他嚥了下去,他又無法釋然地問:“那你爲什麼要害死我的王妃?她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?”

    王府一夜之間就被人滅了,什麼江湖人尋仇,都是胡說八道的。

    蕭崢好不容易逃了出去,可端王府卻死在那場大火裏,他沒來得及救走王妃,後來又被一路追殺,他才逃出國界。

    因爲不甘心啊,所以纔要和東尋聯合。

    東尋早就對大昭蠢蠢欲動了,蕭崢送上門給了他們這個機會,他們當然捨不得放過,所以後來,蕭崢暗中謀算,才總算有機可乘。

    趁着燕明殊他們追查地下據點的時候,給了他們沉痛一擊,讓他們受了重傷,一時間無法返回長安。

    蕭崢便偷偷潛回長安,卻發現城內開始流行五石散,而且趨勢越發難以控制,他便起了心思,又利用大煙坐收漁翁之利。

    但燕明殊他們回來之後,蕭崢就知道不能在長安久留,便趕去皇陵,想帶着惠貴妃遠走高飛,卻不曾想,還是調入了燕明殊的圈套之中。

    燕明殊微微蹙眉,卻還是如實回答他這個問題:“滅端王府滿門的事情,不是我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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