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你,怎麼可能……”

    蕭崢第一反應是不相信燕明殊的話,忽然想到了什麼,他一下子就狂笑出聲:“哈哈哈,想不到啊想不到……”

    他笑得眼淚都掉下來了,這樣的姿態,讓燕明殊微微疑惑。

    燕明殊卻還是十分悠閒,並不生氣,語氣淡淡地問:“你笑什麼?”

    雖然問了這個問題,她也並不指望蕭崢會告訴她。

    蕭崢自顧自地大笑着,身子鬆懈了下來。

    他慢慢地坐在了牀沿邊上,看向燕明殊的眼神裏,多了幾分憐憫:“原以爲你聰明絕頂,卻不曾想,你原也是個廢物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的瞳孔微微收縮,她知道,蕭崢想看到她驚慌失措的樣子,可她偏生表現得十分淡定:“哦,你要這麼想,就這麼想吧。”

    沒能看到燕明殊露出驚慌和疑惑的神色,蕭崢多少是有些失望的,但人之將死,他倒是想跟燕明殊提點一些了。

    “哪怕你也設計了我,可真正扳倒我的,並不是你。”蕭崢語氣淡淡地說着,眼底掠過一絲瘋狂的光芒。

    燕明殊微眯着眼眸,笑問:“你知道是誰了?”

    不等蕭崢說什麼,她便慢悠悠地開了口:“不過,我對這個人沒有任何興趣,因爲現在有興趣,就是打草驚蛇。”

    只有假裝什麼也不知道,才能夠笑到最後,燕明殊並不知道當初給蕭崢最後一擊的人是誰,當然,也沒有興趣知道。

    她和謝君樓都沒有繼續查下去,給兇手放鬆警惕的機會,兇手若是放鬆警惕了,行事必定越發囂張。

    到時候,就是自露馬腳。

    蕭崢的臉色寸寸陰沉了下來,變得十分扭曲,怒極反笑:“好,好啊,不愧是你燕明殊,狡詐如狐!”

    “我狡不狡猾,這並不是重點的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漫不經心地笑着,眼底掠過流光暗影,美得驚心動魄:“重點是,你現在,是本公主的階下囚!”

    被這麼一提醒,蕭崢纔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。

    男人狠狠地瞪着燕明殊:“好你個燕明殊,我雖然被廢爲庶人,可父皇並沒有下旨追殺我,你若是殺了我,父皇一定會對你失望透頂的。”

    就是因爲知道文和帝重情重義,蕭崢纔敢私自逃回長安,不管結果如何,文和帝都會留他一條命的。

    說不定,還能帶着母妃脫離苦海。

    “蕭崢啊蕭崢,你到現在,都還沒有明白自己的處境啊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無比憐憫地看着蕭崢,語氣慢條理斯:“皇上雖然重情重義,只是將你廢爲庶人,可你在長安弄出了什麼?”

    “你弄出了大煙,要是我稟告皇上,你覺得你,能有幾條命可以死的?”

    說到這裏的時候,姑娘的語氣變得十分陰鷙:“你還不會是還想着,皇帝沒有通緝你,會看在父子情分上饒了你?還能帶走阮氏?”

    文和帝就剩這幾個兒子了,出任的出任,被廢的被廢,蕭崢這是覺得,不管自己做了什麼,文和帝都能饒得了自己啊。

    可是他忘記了,文和帝是父皇,也是君王。

    蕭崢利用大煙趁機生事,還想要把江山拱手讓人,這是大逆不道的死罪,有多少父子之情,都不夠消耗的。

    燕明殊慢慢地站了起來,居高臨下地看着蕭崢:“皇上將五石散之事,全權交給我和阿樓處置,如今皇上龍體未愈,我是不會讓你,去驚擾他的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蕭崢被這句話,劈得找不着南北。

    他猛地衝向了燕明殊,完全自己自己還被束縛着手腳,一下子就被繩子絆倒,撲通一聲跪在了燕明殊面前。

    蕭崢痛苦的掩着臉,無不痛苦的嘶吼着,如同掙扎的困獸一般:“你這個女人,害苦了我,害苦了我母妃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最後一道心理防線,已經完全被擊潰了,他像個孩子一樣,哭得慘絕人寰。

    燕明殊動了動嘴脣,話語近乎呢喃:“因果循環,當年若不是你母妃害我阿孃,我又如何會設計這一切?”

    要是沒有惠貴妃借刀殺人,蕭崢母子再怎麼樣,都跟她燕明殊沒有半分關係,可偏生,惠貴妃害了人。

    而蕭崢後來也害過她和謝君樓,甚至在自己的國家,走私大煙,戕害百姓,他現在,已經是叛國賊了!

    燕明殊怎麼可能會放他走?

    “落在你手裏,我必定是活不成了。”

    蕭崢把聲音都已經哭啞了,淚流滿面地看着燕明殊,悲哀的請求道:“但是我有一個請求,求你放過我母妃,她已經被廢,已經成不了氣候了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被蕭崢這話給逗笑了,微微眯起的眸底,閃着利劍一般的寒芒:“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求我?”

    她的話音剛剛落下,身影便迅速掠了過去,旋腿狠狠地壓在蕭崢的腦袋上:“蕭崢,你真是太天真了。”

    蕭崢的雙手都被捆綁住,彎曲着身體,被燕明殊死死地踩着頭,幾乎是匍匐跪拜在她腳下了。

    而壓在他頭頂的那隻腳,十分牢固,讓蕭崢根本就沒辦法動彈。

    燕明殊那狠辣無比的嗓音,沉沉鬱鬱地傳來:“殺母之仇,不能不報,若是在你得勢的時候,我殺了阮氏,你可曾會放過我?”

    這話直接把蕭崢所有的話語,全都給堵死了,而劇烈掙扎之下,都是深深地無力感,嘴裏更是發出了絕望的低吼聲。

    讓人忍不住去憐憫。

    “既然你都不會放過我,我爲什麼要放過她?刀子沒有割在自己身上,是根本感知不到疼痛的!”燕明殊的語調變得十分陰冷,擲地有聲。

    從屋子裏出來後,燕明殊擡起腳步便走。

    守在門外的無影急忙追了上去,臉色難看地開口:“姑娘,方纔國公府來人報信,說小公子的癮發作了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,臉色跟着變了變:“怎麼這麼快?”

    她在入宮之前,便讓季先生給燕明淵餵了劑量較大的安神藥,那是她特製的,是能夠讓習武之人睡上一天半夜的。

    如今只是才過了幾個時辰,連那麼大劑量的安神藥,都沒辦法抑制住燕明淵的癮呢?

    無影語氣悲傷地說:“小公子的癮很重,他又是習武之人,就算是大劑量的安神藥,也不能剋制太久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心裏忽然一陣窒息,心上已經被攪得鮮血淋漓的,什麼樣的深仇大恨,才能讓容家人做到這個地步!

    哪怕是她揹負着血海深仇,也從不會濫殺無辜,死在她手中的,哪一個不是有罪之人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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