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大財神的財富加起來,是十個國庫也比不了的,謝君樓的財力已經足夠多了,但和國庫相比,是不能夠相提並論的。
而且謝君樓名下的財產銀錢,是需要支撐天機營運轉的,甚至是每年還需要從國庫裏藉助一點,纔算是穩住天機營運轉。
現如今,只有四大財神能扭轉局面了。
但如果事情真是這麼簡單就好了,四大財神跟朝廷從不往來,都是精明能幹的商人,不可能參與到政治當中。
可他們的財力實在是雄厚,算是掌握着全國經濟命脈,要不是這次事態嚴重,皇帝根本不會去叨擾四大財神。
奈何人家,根本不給面子。
燕明殊無奈地笑了笑:“我是沒有辦法,但我去深入調查過,原來這四大財神,算得上是容慧大師的門生。”
之所以算門生,是因爲他們並非是容慧大師的徒弟,在他們還未成名的時候,多次向聲名遠揚的容慧大師求取生財之道。
四大財神之所以能這般成功,這其中,自然是少不了容慧大師的助力。
“要是我的消息足夠準確,那麼,蕭清瑤和四大財神,還算是交情頗深的。”燕明殊幽幽地看向了謝君樓,眼神意味深長。
燕明陌總算明白燕明殊話裏的忌諱,是什麼意思了,蕭清瑤那個人算是葷素不入了,想來她不願意的事情,誰去求都沒有用。
可所有的原則若是遇上謝君樓,那就全都是例外了。
但謝君樓和蕭清瑤這關係,要是他願意去找蕭清瑤,便不會問燕明殊還有沒有辦法了。
想到這一層,燕明陌尷尬的揉了揉眉心,只能問燕明殊:“那除了蕭清瑤,就沒有別人能做得到了?”
而且,四大財神和容軻也算是關係密切。
此次人爲的糧食事件,想必和容軻逃不開干係,要是容軻在背後搞鬼,以蕭清瑤對他的袒護,就算謝君樓真去求情了,蕭清瑤會心甘情願幫他們嗎?
燕明殊不是不知道這一點,但眼下沒有任何辦法,誰的財力都比不過四大財神,蕭清瑤和四大財神關係密切,除此之外,她想不到別的辦法了。
她慢慢地看向謝君樓,聲音輕輕淡淡,卻擲地有聲:“不如,阿樓去試一試吧,總比什麼辦法也沒有好。”
“……”
謝君樓自然是無言以對的。
他就算沉得住氣,皇帝那邊也沉不住氣啊,天下民生爲本,不管是皇帝還是他謝君樓,都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民生被毀。
謝君樓點了點頭道:“只能去試一試了。”
隨後,謝君樓便走出了營帳,去看看那些染上癮的士兵。
要說這五萬禁軍裏,其實是有大半,是謝君樓曾經帶出來的人,也只有他帶出來的人,皇帝才用得放心。
而有部分是從北胡戰場上走過來的士兵,是因爲身帶舊疾,沒辦法繼續支撐着戰場,便被劃爲禁軍了。
雖然這些弟兄現在是燕明陌帶着,可對謝君樓來說,那都是曾經和他出生入死過的兄弟,每一個人,都是過命的兄弟。
爲了能讓他們更好的戒掉五石散,每一個染上癮的士兵,都會由四個士兵督促戒五石散,燕明陌每日都會挨個查看他們的情況。
謝君樓帶着燕明殊來到了這裏,看到他們被折磨得身形消瘦,因爲手腳都被綁住了,手腳腕上都是觸目驚心的傷痕。
便是謝君樓這個頂天立地的七尺男兒,看到這樣的情形,眼眸都微微發紅了。
就在這個時候,正好有個士兵的五石散癮發作了,雙手雙腳都被困在牀板上,劇烈地掙扎了起來,神色猙獰痛苦。
謝君樓狹長的鳳眸掠了過去,邁開步子快速走了過去,語氣清冷地開了口:“上官正,想想你那還未滿週歲的女兒,想想你那還在家中,苦苦等待的妻子和老母親,你若不堅持下去,她們該怎麼辦?”
從北胡戰場上被編入禁軍當中的每一個士兵,謝君樓都能叫得上名字,也能夠準確無誤的,說出他們的家世背景。
謝君樓就安靜地站在那裏,足足站了小半個時辰,等上官正撐過這一次,男人薄脣緊抿,整個身體都緊繃住了。
燕明殊握着他手的時候,明顯感覺到他雙手的溫度,一點點降了下來,她心疼不已,卻什麼辦法都沒有。
剛和死神經歷了殊死搏鬥的上官正,臉色慘白慘白的,額頭上豆大的汗珠,已經被謝君樓親手擦去了。
他躺在那裏,眼神還處於半渾濁狀態,但已經恢復神智了。
上官正一下子就認出了謝君樓,錯愕不已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男人,無不震驚的問:“將軍,您怎麼在這裏?”
就算是在宮中當值的時候,都偶爾才能看得到謝君樓的,而他們所有人都能看得到謝君樓的時候,是在年末考覈的時候。
而那個時候,除了要面對燕明陌的考覈,謝君樓都會親自來考覈他們的軍事技能,看看他們的本事,比之當年是否退步了。
不管過去了多少年,他們對謝君樓,都無比敬重,但誰都沒有想到,他們還會在這樣的情況下,和謝君樓見面。
謝君樓慢慢地擦拭着他臉上的汗水,縱然心裏已經疼到沒有任何知覺了,連臉上都不想有什麼表情,卻還是淡笑着和他說:“你們都是與我出生入死過的兄弟,如今兄弟有難,我豈有不來之理?”
“將軍,屬下……屬下這樣的身份,怎麼值得你親自替屬下……”
上官正看到謝君樓彎腰替自己擦汗,頓時惶恐無比,掙扎着就要起身叩拜,卻被謝君樓擡手攔住了。
謝君樓眉目清冷卻是蒼白得很,眼底的傷感之情怎麼都難以平復下來,繞是他這個七尺男兒,都忍不住眼眶酸澀。
他擡眸看向了醒着的那些弟兄,嗓音擲地有聲:“我謝君樓領兵作戰,只要我活着一日,爾等皆是我的兄弟,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。”?
“當初北胡大軍來勢洶洶,若沒有你們衝鋒在前,便沒有如今的謝君樓。”
“如今諸位遭逢噩耗,是我不夠強,沒能護住你們,卻又只能盡微薄之力,是我謝君樓對不起你們。”
都說他謝君樓用兵如神,可若是沒有他們,又如何有如今在軍中,威望十足的謝君樓?
他們都是身患舊疾,被編入禁軍當中,本以爲能夠遠離馬革裹屍的結局,卻不曾想,要被五石散折磨成這樣。
上官正惶恐地說:“將軍您別這麼說,弟兄們都帶着傷,要不是您跟皇上提議,將咱們編入禁軍,我們現在就是廢人一個了。”
他們都中過箭、斷過骨頭,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,保住命就算萬幸了,北胡一戰終了,他們遍體鱗傷,是沒辦法繼續上戰場了。
可他們生來就是將者,若不上戰場,還有什麼路可以走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