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跟她謝瑤華又不熟,她再怎麼混賬,也跟我沒關係。”

    蕭寒呵呵冷笑了一聲:“本世子不過是覺得,武安王府的門第,真是越來越低了,什麼樣的人,都能入。”

    謝君樓忽然長長地跳了出來,拖長了尾音,聲線聽來讓人不禁膽戰心驚:“哦,以你這話的意思,我母妃,也在世子口中的‘什麼人都能入’當中了?”

    蕭寒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這才後知後覺,自己被謝君樓帶入套中了。

    永嘉長公主乃是太后嫡女,跟陳國公主都是嫡出的身份,她所出降的人家,必定是不能比皇家還要尊貴的。

    而武安王當初還是武安侯,可以武安王這樣的門第,成爲尚主之家,自然是理所應當的,郎才女貌,珠聯壁後。

    在當年,還是一段佳話歌頌呢!

    蕭寒這話是越說越混帳了,連帶着,把永嘉公主都罵了進去,那邊文和帝的臉色,已經不太好看了。

    雖然天家能聽得到他們這邊的爭吵,但並非是同一個席面上的,權當他們是鬧了小孩子脾氣,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。

    蕭寒握緊了的拳頭又鬆開,咬了咬牙,憤恨地瞪着謝君樓:“本世子可從未說這話,你別信口開河!”

    “那你是什麼意思?”

    謝瑤華總算是逮着蕭寒的錯處了,可不打算就這般輕易放過的,當即就興師問罪了:“我們武安王府門第低,這不就是在拐着彎罵我阿孃嗎!你蕭寒這是有多大的臉啊,連長公主都不放在眼裏了?”

    若是其他生母出身不高的長公主也就罷了,可永嘉公主的身份是顯有的尊貴,定北王真是想把蕭寒的嘴巴縫上,讓他再敢胡說八道!

    定北王瞪了蕭寒一眼,讓他不要再亂說話了,隨後看向了謝瑤華:“蕭寒是喫醉酒了,說了不該說的話,侄孫女就不要放在心上了。”

    這話看起來是道歉,可怎麼聽,語氣裏都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,彷彿在說:本王的兒子算是你的長輩,跟你母親同輩,怎麼樣,都用不着你這個小輩問責的,本王已經替他解釋了,你就不要死纏爛打了。

    謝瑤華裝作聽不出這話裏的高傲,冷淡地笑道:“你該慶幸今日我爹孃都不在,否則,我父王那個臭脾氣,蕭寒就算跟我阿孃同輩,他都不會讓蕭寒好過的!”

    武安王出身將門,年輕時飛揚跋扈自然是不用說的,渾身上下都充斥着男人氣息,那叫一個暴脾氣呀,再加上他面容冷酷,在長安,怕武安王的人多了去!

    這要是在他還年輕的時候,一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,那絕對是要以武力解決問題的,對這位敬而遠之,是上至皇親貴族,下至是達官貴人,最好的選擇了!’

    可就算是過了這麼多年,武安王護妻的名聲那絕對是槓槓的。

    要不然,他當初也不會把年少的謝君樓,丟在書房裏,讓他一個人面對刺客,自己和愛妻把酒言歡。

    只不過這麼多年來,武安王已經過了年少飛揚的年紀,可若是遇上嘴賤的,言語間涉及到了永嘉公主,他可不管自己是什麼年紀,幾乎要擼起袖子打一架呢!

    而以他的功勳,就算是定北王,也不好這麼跟他對着幹。

    “你父王斷然不會像你這般無禮的!”定北王甩袖冷哼了一聲,說到底,對武安王還是有幾分忌憚的。

    遙想當年,他跟武安王也是差不多大的年紀,可人家是出身將門,未到弱冠之年便是將帥,他跟在武安王麾下,可沒少被他罵過呢。

    也多虧了武安王這麼罵,定北王才這般老臉皮厚,自然,他的行軍用兵之術,多少也跟武安王有些相似。

    謝瑤華嫣然地笑道:“我父王那是看人的,王爺你當年,在我父王麾下當小兵的時候,可沒少被罵。”

    這段往事,說難堪也不難堪,可說不難堪,那定北王的臉色怎麼這麼差呢?

    “要不然說王爺你厲害,還多虧了我父王啊!”謝瑤華說到自家爹爹的時候,那驕傲的神色,溢於言表。

    這就是定北王不敢跟武安王槓起來的原因,他身爲皇子,在臣子麾下當小將,還屢屢被訓斥,說起來,也的確是顏面無存的。

    可若不是武安王,哪來今時今日的定北王呢?

    謝瑤華敢這麼理直氣壯,自然是有依仗的:“這要算起來,王爺也算是我父王手下的兵了,雖然是過往,可這是不可改變的歷史呀!”

    “行了,本王知道武安王的功勞,你也犯不着如此提示本王。”

    定北王不耐煩地說:“本王也承認昔日在武安王麾下效力,但現在,本王也是甘涼城守城之將,跟武安王平起平坐。”

    可這話一出,他的臉色忽然就難看了。

    謝瑤華就等着他這句話呢,搖着美人團扇,悠哉遊哉地笑了:“這要是跟我父王平起平坐的話,王爺的輩份,就低了一層吧。”

    定北王可是皇上的親叔父,武安王娶了皇帝的親妹妹永嘉公主,跟皇帝是一個輩份,可當年,定北王是在武安王麾下效力的,如今他是獨擋千軍萬馬的甘涼城守將,跟定北王的輩份,算是完全拉開了。

    可他方纔說,自己和武安王又平起平坐,這可不是自降身份嗎!

    蕭寒被氣得不輕,出言訓斥道:“謝瑤華,你身爲皇家貴女,非但不知書達理,還屢次頂撞長輩,這就是你王府的禮數?”

    這個人還未去甘涼城的時候,也是個暴脾氣的人,雖然從來不對女人動手,可對他敬而遠之,也是極好的選擇。

    可敬而遠之那是別人該做的選擇,謝瑤華可是從來不怕這個人的,對他的諷刺,還是跟以前一樣,理直氣壯地反擊:“世子爺,你還是多關心關心你自個兒吧,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毛病。”

    女子斜着眼睛看了蕭清瑤一眼,話鋒一轉,她便笑眯眯地和蕭寒說:“我阿哥六月初六就要成婚了,世子爺,有空多替你妹妹物色一下呀!”

    “你閉嘴!”

    蕭寒的臉色猛然沉了,身上那種狂躁暴戾的氣息,十分濃烈,幾乎能把謝瑤華給秒殺掉的。

    謝瑤華這個姑娘出身顯赫,就是有面對風雲變換也能面不改色的本事,如今啊,是最愛在蕭氏兄妹的頭上動土了。

    她將身體慢慢地往後靠去,捏着琉璃盞抿了一口茶,忽然感慨了一聲:“哎呀,真是羨慕郡主的長情啊!”

    這話更是兩側的公子名媛們的臉色,爲之變換,倒抽氣的聲音更是此起彼伏,衆人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。

    蕭寒和蕭清瑤兄妹,也算是長安不好惹的一號人物了,謝瑤華竟然敢這樣明嘲暗諷,這火藥味,是踏踏實實存在的!

    就在蕭寒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,蕭清瑤倏然站了起來,眼底藏了無數暗潮。

    衆人緊張得汗毛都要豎起來了,眼神一直盯着謝瑤華和蕭清瑤,生怕這兩個都不好惹的女人,會在大庭廣衆之下打起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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