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邊。

    燕明殊聽了凝香姑姑的稟報後,詫異地揚了揚眉梢:“她病了?是念子心切?到了現在,她還猜不到蕭崢的結局呢。”

    她捧着茶杯喝了一口茶,淡淡地笑道:“倒也是,不管多麼驕縱或者寡淡的人,對丈夫沒了倚仗和念想,對兒子,卻是捨不得放棄的。”

    畢竟兒子,纔是跟自己血脈相連的。

    “告訴姨母,今晚我便去一趟皇陵。”她又軟軟的和凝香姑姑說。

    “姑娘要親自去?”凝香姑姑卻是不大讚同地說:“從這裏到皇陵有不少的距離,還是讓下屬去吧。”

    皇陵那裏陰氣重得很,凝香是不想讓燕明殊沾染的。

    燕明殊笑着安慰凝香姑姑:“沒事的,我剛從忽然想到了一件事,所以,這一趟我是非去不可的。”

    凝香姑姑明白了燕明殊的話,便也不再勸說了,折返回去將這件事回稟給戚夢柔。

    等秦似錦回到觀衆席上的時候,蹴鞠比賽已經到了最激烈的時候了,皇家衛隊已經領先京畿衛隊了。

    鞠被裴策踢到了半空中,衆人紛紛角逐,最後落到了蕭朔的面前。

    蕭朔脣邊勾起了一絲邪魅的弧度,左右外腳踝連續踢球,把球傳給了燕明淵,將這鴛鴦拐踢法踢得十分完美,令衆人驚豔不已。

    “好,真是精彩啊,朔兒當真是有朕當年的風範!”文和帝更是龍顏大悅,不住的拍掌叫好,朗聲道:“來人,賞!”

    江德妃連忙站了起來,躬身行禮:“臣妾替朔兒謝過皇上。”

    見皇帝對蕭朔這麼滿意,江德妃也不由得驕傲了起來,尤其是文和帝說,蕭朔有他當年的風範,是不是意味着……

    想到這裏,江德妃就喜不自勝,立馬朝着蕭朔看了過去,不看還好,這一看,脣上的笑容卻一下子就僵硬住了。

    蕭朔得了皇帝的恩賞後,不是看向自家王妃,而是朝着燕明殊看去,眸光熱切,卻又虛無縹緲。

    要說燕明殊當年,的確是個豔俗的人,他對她,也不過是出於對妹妹的呵護,何曾想到,有朝一日,她竟然長成如此風華絕代的模樣。

    若知道她會有如此轉變,想來自己,也是會往前踏出一步的。

    江德妃瞧見蕭朔在看燕明殊,那臉色都難看得不行,僵硬又不像僵硬的,笑得比鬼哭都要難看呢。

    該死的,朔兒竟然還對這個死丫頭心存妄想!他到底知不知道,她也算是燕明殊的半個殺母仇人啊!

    她到底要該怎麼做,才能讓蕭朔對燕明殊死心?

    爲君爲王者,需要斷絕七情六慾,朔兒這樣兒女情長,對燕明殊念念不忘,遲早是要壞事的啊!

    所有人都在爲蕭朔這一踢叫好時,蕭燕燕的目光卻落在燕明淵的身上。

    那少年風姿卓越,即便是蹴鞠這般激烈的賽事,他做出來的動作也是如同行雲流水一般,姿態穩重。

    蕭燕燕越看越歡喜,絲毫不顧衆人詫異的目光。

    秦似錦微微地瞥了過去,脣邊掠過一絲不着痕跡的笑容。

    這個蕭燕燕啊,看上誰不好,非要看上燕家的人,這可真是給了她一個大好的機會啊!

    這一場蹴鞠比賽已經結束了,皇家衛隊領先了京畿衛隊兩球,暫時歇賽,以備接下來的兩隊最好準備。

    在賽事剛剛暫停的時候,燕承業命下人急忙把燕明殊喚了過去,聽起來,是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情呢。

    燕明殊在燕承業身邊坐下,將提前倒好的熱茶端了起來,微微抿了一口,才輕聲問道:“爹爹,怎麼了?”

    燕承業皺着眉頭說:“方纔梁王和幾位宗親王爺,把我拉到一邊,說起了十一的婚事,問我有沒有合適的人選,還說要把小女兒燕燕郡主嫁過來!”

    “咳咳……”燕明殊正抿了一口茶還未下嚥,聽到這話,震驚之下,被這口茶水嗆得不停的咳嗽了起來。

    燕承業心疼地替她順氣:“你這丫頭,慢着點。”

    “我方纔不是聽錯了吧,梁王要給蕭燕燕提親?”燕明殊好不容易順了口氣,都被這個消息驚得瞪大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沒聽錯,我聽到梁王說這話的時候,也是驚得不行,咱們家跟他家,素來沒什麼往來,他怎麼就替他家小女提親呢?”

    燕承業到現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呢。?

    梁王是被外派離京的,三年才奉詔回長安呢,也就只有除夕宮宴的時候,國公府女眷才能見到梁王一家。

    可燕明淵是個不喜這種場合的,再加上前些年他身子骨也不好,除夕宮宴都是不曾入宮的,尋常自然也是見不到蕭燕燕了。

    聽梁王那語氣,似乎還是蕭燕燕央求他來提親呢。

    燕承業心裏就納悶了,蕭燕燕那麼個驕縱的女兒家,也沒有跟燕明淵見面的機會啊,是什麼時候看上他的?

    “梁王來求親,那梁王妃可曾知道?”燕明殊語氣冷靜地問。

    “梁王同幾位宗親而來,都是些德高望重的宗親,看樣子,王妃是不知情的。”

    燕承業察言觀色之下,便曉得梁王妃是不知道這件事的,親女兒的婚嫁大事,大多都是父母親自上門言說的。

    如今卻只有梁王一人出面,他之所以同幾位德高望重的宗親而來,是想要燕承業給宗親們個面子,也不好婉拒這門親事。

    燕明殊嗓音溫和的問:“那爹爹你是怎麼想的?”

    “我能怎麼想?”

    燕承業的語氣變得不大友善了,悶悶地說:“那梁王妃是德妃的親姐姐,你又與德妃有些過節,江家二姑娘才因爲那事過世不久,梁王同我提親,我自是不樂意的。”

    梁王這個人自是謙和有禮,但梁王妃就未必了,燕承業跟梁王妃是一個輩份的人,自然是瞭解些許的。

    那梁王妃少時也是個驕縱的姑娘,只不過是嫁給了梁王,跟着他外派出京,多年不在長安,這才沉寂了許多。

    可她最是心疼江德妃這個妹妹,燕承業記得,德妃剛入潛邸的時候,並不得今上寵愛,梁王妃對戚夢丹就多了些許惡意。

    再後來,江容嫣在宮宴上出了事,雖然跟燕明殊無關,可原本就是那夥人要陷害燕明殊,卻害得江容嫣慘死。

    梁王妃早就看燕明殊不爽了,是巴不得遠離他們燕家,如今,梁王替蕭燕燕求親,想必是瞞着王妃的。

    這要是讓王妃知道了,指不定要怎麼鬧騰呢。

    燕承業就這麼個兒子,精細養着才養得這麼好,婚姻大事,雖然是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,可要是燕明淵願意,他也不怕梁王妃怎麼鬧的,只願遂了孩子的心願。

    可如果燕明淵不願意的話,他就算是得罪梁王和那些宗親,他也無所謂,總不能把兒子往火坑裏推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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