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王將燕承業和燕明殊的意思,都告訴了蕭燕燕,並勸蕭燕燕打消這個心思,怕女兒傷心難過,他便也沒有再多說殘忍的話。

    蕭燕燕將手掌緊緊地攥了起來,眼眸一直看向燕明殊那邊,見燕明淵對他姐姐百依百順,笑容溫順,她心裏十分不是滋味。

    就在這個時候,一道清冷的嗓音,冷不丁在她背後響了起來:“你知道,國公爺爲什麼拒絕這樁婚事嗎?”

    蕭燕燕猛地回過頭去,便見秦似錦坐在輪椅上,她的臉色沉了沉,緩聲道:“左不過是因爲我母妃,不喜歡燕家,燕明殊又跟我姨母有不愉快的事情,國公爺不肯讓兒子冒險罷了。”

    梁王的意思大抵是如此。

    “也不全是。”

    秦似錦搖頭,高深莫測地說:“你應當知道,燕明殊在國公府的分量很重,她說什麼,國公爺和老夫人對她,基本是言聽計從的。”

    蕭燕燕皺了皺眉頭:“是燕明殊不同意?”

    秦似錦知道蕭燕燕心裏,已經對燕明殊有些不滿了,她繼續笑道:“以國公爺的脾氣鼎性,未必會拒絕這樁婚事,拒絕了,對他有什麼好處?”

    “這對姐弟關係好,想來郡主也是早有耳聞了,她這個人,一旦看誰不順眼,是絕對不會讓那個人好過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這雙腿,不就拜她所賜嗎!”

    秦似錦刻意將裙子往上提了一點點,讓蕭燕燕看到她裝上的假肢,以及另一隻腿都以鋼板固定住,根本就沒辦法動彈。

    “我現在,終日坐在輪椅上,不良於行,長安城內,再也沒有哪個世家公子肯要我,我這一輩子,算是完了。”

    這是她這輩子都無法釋懷的痛苦,一輩子不良於行,這大好年華就如此斷送在燕明殊手上!

    蕭燕燕眯了眯狹長的眼眸,擺明了是不太相信秦似錦的話:“可我怎麼聽說,你是因爲害人不成反害己?”

    秦似錦就猜到蕭燕燕會這麼說,她也沒有絲毫害怕的意思,冷笑了一聲:“我先前是跟燕明殊有過節,但那是因爲我傾慕戚雲沉,她心裏不痛快,便跟唐蘊之如此害我。”

    “我即便是要害她們,也不至於會讓自己雙腿殘廢,我又不是傻子,燕明殊的歹毒,在長安城是人盡皆知的。”

    “郡主若不信,大可以問問跟她關係一般的世家千金,看看我說的,是不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秦似錦話說到這個地步,蕭燕燕已經信了八成,問不問,都不過是走個場面,她這些年,也是聽說了不少。

    見蕭燕燕不說話,秦似錦便知道她是信了,又嗤笑道:“郡主怕是還不知道吧,你的表兄瑞王殿下,對燕明殊,也是格外青睞有加,念念不忘。”

    “五哥哥對燕明殊有情?”蕭燕燕詫異的問了一句,這個消息對她來說,也實在是震驚。

    德妃跟燕明殊的關係緊張,而蕭朔也已經有了王妃,燕明殊也是待嫁之女,不日即將成婚,蕭朔若當真傾慕燕明殊的話,那對他的未來是十分不利的。

    秦似錦是看出蕭朔的心思了,點了點頭道:“不然,郡主以爲,德妃娘娘爲何這麼想除掉燕明殊呢?”

    蕭燕燕不說話了,德妃急於除掉燕明殊,多半是因爲燕明殊已經扳倒了皇后和阮氏,若她不放手,遲早是要查到自己身上的。

    可當年的事情做得那般神不知鬼不覺,德妃卻這般心急,更多的,想必也是因爲蕭朔了。

    現在皇子之中唯獨蕭朔的呼聲最高,先前皇帝病重,也是讓蕭朔監國的,若蕭朔再和燕明殊這樣的人糾纏不清,指不定要出什麼事呢。

    蕭燕燕出身皇族宗室,向來清高得很,也清楚秦似錦跟她們之間的勾心鬥角,冷呵了一聲道:“我是聽說過她對自己的親姐姐和妹妹,都十分殘忍,卻沒想到,也是個紅顏禍水,枉爲這公主之尊了。”

    她聽到所有人都這麼說,心裏也略微舒坦了一點,這樣一個看起來風華絕代的女子,實際上,也並非是那麼完美的。

    秦似錦十分憤恨的說:“是啊,這麼個紅顏禍水,讓謝世子對她死心塌地,連尊貴的華陽郡主都不肯要。”

    蕭燕燕淡淡地說:“姑姑也算是長安城內數一數二的美人了,謝世子少年才俊,跟她也是才貌相當,當年,我也一度認爲,他們是有可能的。”

    這話倒是不假的,當初蕭清瑤跟謝君樓打得火熱,當然,是蕭清瑤單方面的火熱。

    再加上這兩個人都是皇族,出身和才貌都是極爲相配的,不少人都認定,這是一對神仙眷侶呢。

    可後來,謝君樓跟燕明殊成了一對,讓不少人都覺得十分遺憾呢。

    “當年的燕明殊,跟華陽郡主是沒辦法相提並論的,也不知道,她是怎麼變了這麼多,怎麼看,都像個水性楊花的女人。”秦似錦不屑的淬了一聲。

    聽到秦似錦罵得這麼難聽,蕭燕燕不悅的蹙了蹙眉梢,她出身皇族,禮儀修養恰到好處,還從未罵過如此粗鄙的話。

    她輕咳了一聲,提醒道:“秦小姐,你說話注意點。”

    “燕燕郡主,燕明殊跟珩王殿下之間,也不清不楚呢。”秦似錦一番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,她本就恨燕明殊入骨,什麼難聽的話都罵得出來,但見蕭燕燕似乎,還沒有那麼討厭燕明殊,她還需要再下一番功夫纔行。

    “什麼?”

    蕭燕燕的臉色不對勁了,音調也拔高了許多:“還有這種事?”

    秦似錦語速緩慢地說:“她少年的時候,曾經入冷宮救濟過珩王殿下,殿下對她一見傾心,可後來,她卻和謝世子打得火熱,完全不搭理珩王殿下,甚至設計了明儀郡主跟珩王殿下,珩王殿下被迫娶了明儀郡主,又對燕明殊念念不忘。”

    “珩王殿下雖然不得寵,卻也是皇子出身,她這般將人家玩弄於股掌之上,如此水性楊花,謝世子卻把她當成寶一樣,實在是替這二位鳴不平。”

    看到蕭燕燕的臉色變得難看無比,秦似錦脣邊掠過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:“那些世家名媛,私底下都在討論,她是不是有妖法呢。”

    蕭燕燕的臉色差極了,冷冷地說:“這般處心積慮的一個女子,我看她和謝世子也不長久,舍了我皇姑,選擇這樣一個人,真是被蒙了心肝。”

    秦似錦繼續添油加醋:“以她這樣的年紀,都能做整個國公府的主了,又讓謝世子和安樂郡主他們,對她言聽計從,怕是真有什麼妖法。”

    她故作惋惜的道:“就是可惜了這麼好的小公爺,被這個姐姐禍害了一輩子!”

    一聽這話,蕭燕燕故作的淡定,一下子就被瓦解了,不受控制地咬牙低吼:“那怎麼可以?!他那麼好的人,怎麼能夠被他姐姐給禍害了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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