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太醫將蕭燕燕的傷口處理了一下,塗上藥膏,再用繃帶包紮了一下,纔開口道:“郡主,這傷口靠近眼球,務必要好好護理,這幾日不能碰生水,以免發炎,等傷口結痂後,就可以抹去疤的藥膏了。”

    聽到李太醫這麼說,蕭燕燕才放下心來。

    見李太醫出去同皇帝等人回稟,燕明殊便拉着裴曦站了起來,挑眉看向了蕭燕燕,語氣寡淡地說:“正如京城傳聞,我燕明殊眼底容不得沙子,但也從不心慈手軟,此次郡主害我,事出有因,但絕無二次,還請郡主好自爲之。”

    這種不容置喙的語氣,讓蕭燕燕感覺到了一股壓迫感,心裏一陣窒息。

    皇帝知道兩個人都沒有大礙後,才放下心來,並告知衆人,今晚還有一場篝火晚宴,讓衆人暫且好好歇息一番。

    燕明殊拉着裴曦出去的時候,裴策並未等在帳篷外,反倒是梁王世子關切的問:“裴小郡主受了驚嚇,身體可好些了?”

    “我沒事,多謝世子殿下關心了。”裴曦搖了搖頭。

    因着蕭燕燕的緣故,她雖然也不太喜歡梁王世子,但良好的修養素質,讓她對這個人的態度也是十分謙和有禮,恰到好處。

    梁王世子卻是笑道:“早就聽說裴小郡主飛揚意氣,沒想到,竟然會被鞠嚇到,看來,姑娘就是姑娘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裴曦不悅的皺了皺眉頭,心想,這梁王世子在賽場上的風姿也算英勇,怎麼說起話來這麼沒頭沒尾的?

    她冷聲問:“你到底想說什麼?”

    梁王世子從侍衛手中接過了盒子,展開來,露出了裏面的兩顆上好人蔘,脣邊含笑的看着裴曦道:“小郡主受了驚嚇,可要好好調理,這兩顆千年人蔘,請小郡主笑納。”

    裴曦看都沒看盒子裏的人蔘,直接拒絕道:“別,我跟你不太熟,且我身子單薄,人蔘太補,可消受不起。”

    看到裴曦這麼排斥他,梁王世子連忙往後退了兩步,充滿歉意的說:“都是我不好,未曾跟小郡主表明心意,便如此唐突,將郡主給嚇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心意?”

    裴曦和燕明殊幾乎是同時出聲的,兩個人對視了一眼,完全不知道梁王世子這葫蘆裏,到底要賣什麼藥。

    梁王世子朝着裴曦拱了拱手,眼底都是真誠:“我對小郡主一見傾心,便決意求娶小郡主,便先送上兩株千年人蔘,以表珍重,待他日今上賜婚的時候,也不會唐突了小郡主。”

    裴曦:“……”

    燕明殊:“……”

    裴曦的眼角都抽了抽,對梁王府的人更是不喜了。

    她扶着額頭,不可思議地笑了:“不是,你們兄妹倆是怎麼回事,一個想要嫁給我十一哥哥,一個又想娶我,你們腦袋被門擠了吧?”

    “什麼?我妹妹想嫁給誰?”梁王世子驚訝的看着裴曦,不是,他怎麼不知道自家妹妹要嫁人的事情?

    “你知不知道,跟我也沒什麼關係。”

    裴曦跟梁王世子並不是很熟悉的,甚至是先前遊歷天下,也從未見過這勞什子梁王世子,她不想跟這個人糾纏,便擺手道:“本郡主還有事,就先走了,世子請自便。”

    “小郡主……”

    梁王世子卻不肯放裴曦離開,他是真心喜歡裴曦的,喜歡他的天真爛漫,飛揚動人,不嬌柔也不扭捏。

    “世子!”

    裴曦嗓音清冷的喝了一聲,站在梁王世子三米開外:“你若再糾纏不清,我就上奏陛下,說你對我欲行不軌!”

    她可不管梁王世子會不會讓皇上賜婚,反正,她不願意嫁的人,就算是聖旨下了,她也不會去嫁的。

    見梁王世子沒有跟上來之後,裴曦才壓低聲音和燕明殊吐槽:“你說這兄妹倆,都是中了什麼邪啊,一個個的……”

    她和梁王世子除了年少時,在宮宴上見過之外,便也是今日才見到的,可先前的見面,她都沒有跟他打過照面。

    可以說,是真的素不相識!

    但裴曦沒有想到,這蕭燕燕前腳便求了梁王,去跟燕承業提親,後腳,梁王世子就對她表明心意,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稀奇的事情。

    燕明殊挑眉促狹的笑道:“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,曦曦生得這般好看,也不怪梁王世子對你一見傾心了。”

    裴曦打趣道:“你這話說得,也不嫌害臊,論容貌,我可比不上你。”

    “咦,那不是秦似錦嗎,她怎麼去了珩王殿下那裏?”就在這個時候,裴曦眼角餘光瞥見一道身影,正是秦似錦。

    裴曦擡頭看了燕明殊一眼,瞧間她眼底的深邃光芒,忍不住嘀咕了一句:“她怎麼又和珩王勾結上了?”

    燕明殊嘲諷的笑了笑:“傻丫頭,她上次自作主張,蕭何已經被她連累入獄了,她除了找蕭珩,還能找誰。”

    秦似錦倒是想找蕭寒幫忙啊,但是她敢嗎,萬一計劃再失敗的話,把蕭寒給連累了,定北王肯定饒不了她的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篝火將每個人的面容都映得發紅,衆人圍在篝火邊上烤羊,把酒言歡,早已經將白天的小插曲忘得一乾二淨了。

    蕭珩從燕明殊身邊經過的時候,刻意放慢了腳步,語氣嘲諷的說:“想不到,以你的脾性,竟然也會格外開恩,放蕭燕燕一馬。”

    他還以爲,燕明殊不會放過蕭燕燕呢,畢竟這個女人,眼底可是從來都揉不得沙子的。

    燕明殊慢悠悠地喝着酒,寡淡地說:“蕭燕燕年少無知,受人蠱惑,也怨不得她,倒是殿下你,已經娶了我六姐,可別沾花惹草。”

    “我爲什麼會娶你六姐,還不是拜你所賜嗎。”蕭珩居高臨下的看着燕明殊,眼底充滿了深深的覷意。

    說着,擡腳便從燕明殊身邊經過,在燕明殊對面坐了下來,眼眸都被篝火映得發紅,心裏卻十分不耐煩。

    眼角餘光瞥見謝君樓那紅色的身影,慢慢悠悠地走了過來,面容上盪漾着邪魅的笑容,在燕明殊身邊坐下。

    燕明殊看到謝君樓回來了,清冷的面容上,只剩下滿滿的柔軟了:“你今日去了哪裏,怎麼一天都沒見到人影?”

    謝君樓的眸光從蕭珩身上掠過,眸光十分晦澀,壓低聲音和燕明殊說:“去查齊雲山。”

    “查得怎麼樣了?”燕明殊蹙了蹙眉頭,看來,是天機衛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,謝君樓才親自去查探的。

    謝君樓轉頭看着燕明殊,將琉璃盞放在一側,擡手捧着燕明殊的臉頰:“你看我這表情,覺得我查得怎麼樣了?”

    “不怎麼樣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聲色暗沉的開了口,要是他查到什麼好事情的話,斷然不會是這樣一副神色的。

    “是啊,我快馬加鞭去了一趟洛陽,卻發現那裏,比我想象的要麻煩很多。”

    男人深邃的眸光將姑娘緊緊鎖住,嗓音低啞了許多:“因爲大大小小,無數個據點,盤根錯節,十分複雜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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