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隻波多黎鸚鵡看起來沒什麼精氣神,小腦袋都耷拉了下來,嘎了嘎尖尖的嘴,卻不肯開口說一個字來。

    江容秋有些着急了,沒想到鸚鵡在關鍵時候掉鏈子,伸手在它的尾巴上扯了一把,急聲道:“快說長公主吉祥呀!”鸚鵡再度嘎了噶嘴,甚至扭過身子來,在江容秋手上啄了一下,像聾了一樣,根本就不願聽江容秋指揮。

    江容秋急得臉色都白了,平日在家的時候,這畜生不是很能鬧騰嗎,怎麼現在跟淑女一樣,一個字都不往外蹦?

    她忍不住又在鸚鵡尾巴上扯了兩把:“你快說呀……”

    “嘎!”

    可鸚鵡像是被江容秋逼急了,張開尖尖的嘴巴,直接把江容秋的手心給啄破了,氣得江容秋把它尾巴上的一根毛扯了下來。

    “嘎!嘎!嘎!”

    這下子,鸚鵡是徹底被江容秋惹惱了,扯着嗓子嘎嘎了幾聲,撲棱着翅膀,沒頭沒腦的往江容秋身上撞去。

    “啊,你別過來……”江容秋被鸚鵡的兇猛給嚇到了,揮舞着雙手驅趕着鸚鵡,反倒害得手背被啄破了好幾處地方。

    “啪!”

    鸚鵡被江容秋這麼一甩,就甩到了陳國公主的身上,它被惹毛了,不管不顧的在陳國公主身上亂抓着。

    那尖尖的嘴巴,甚至往她臉上啄去!

    “長公主!”

    衆人被這一幕嚇得大驚失色,席位上頓時一陣躁動,都往前撲着想要去救人,但與其說是救人,還不如說躲藏呢。

    陳國公主最愛惜這張臉了,見鸚鵡朝着她的臉部襲擊而來,嚇得一下子就失了分寸,捂着臉往邊上躲閃。

    離陳國公主最近的燕明殊,一掌朝着鸚鵡劈了過去,直接將鸚鵡給劈暈了,她急忙去看陳國公主:“長公主……”

    “本宮的臉……!”陳國公主緊緊地抓着燕明殊的衣袖,把臉埋在了她懷中,也是被嚇得花容失色。

    只見陳國公主的衣袖,被鸚鵡的嘴撕開了幾道口子,她捂着臉的手也被啄破了,可就算是這樣,她的臉,還是被鸚鵡抓出了兩道傷痕!

    衆人嚇得紛紛跪在了地上,低着頭,大氣也不敢喘的。

    江容秋更是嚇得一屁股跌在地上,難以置信地看着陳國公主,整個人完全傻眼了:“這……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……怎麼會……”

    江德妃也不可思議的看着,臉色也無比難看,她不知道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的,可眼下最要命的,是這陳國公主的臉被抓傷了!

    要知道,陳國公主是最愛惜她這張臉,現在被江容秋帶來的鸚鵡抓傷了,她肯定不會放過江容秋的!

    陳國公主從燕明殊懷裏擡起頭來,擡手抹了把臉上火辣辣的地方,觸目之餘,便是觸目驚心的鮮血。

    她身後的女官急忙喊道:“太醫,快去傳太醫!”

    李太醫很快就提着藥箱過來了,剛把藥箱打開,陳國公主卻一把抓住了燕明殊的手腕:“朝華,你快幫我處理一下傷口!”

    聞言,李太醫便立刻將消毒之後的紗布,遞給了燕明殊,然後準備止血的藥膏。

    “殿下忍着點疼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拿着消過毒的紗布,輕輕地擦掉了陳國公主臉上的血跡,因爲血跡已經有輕微乾涸了,要擦乾淨頗爲費勁。

    等血跡被擦乾淨之後,那女官看見陳國公主臉上的傷疤時,驚得瞪大了眼睛:“殿下,您的臉……”

    陳國公府吩咐女官把鏡子端過來,便看自己臉上有兩道傷疤,一道是從眼角那延伸到臉頰上,還有一道是在額頭上,氣得她把銅鏡砸了個稀巴爛!

    她當初陪着丈夫戍守邊關,常年經受邊關的風沙走石,容顏有一段時間憔悴不已,後來回到幽州後,她苦尋駐顏之術,好不容易將這張臉保養了回來,如今卻被這隻鸚鵡劃了兩道傷痕,如何能以不留疤?

    陳國公主猛地站了起來,被江容秋氣紅了眼睛,怒氣騰騰地喝道:“來人,將這個蠢貨給本宮捆起來!”

    “誰敢?”江德妃急忙衝到了江容秋面前,護在她身前,怒瞪着陳國公主。

    然而,那些侍衛絲毫不顧江德妃,一把將江容秋拖了過來,用繩子把她給綁了起來,讓她跪在陳國公主面前。

    江容秋嚇得瑟瑟發抖,不知該如何是好,白着臉求饒:“長公主,臣女不是故意的,臣女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……長公主開恩啊!”

    陳國公主一巴掌扇了過去,她也算是武將了,力道之大,直接把江容秋扇倒在地,小臉迅速鼓了起來,鮮血從嘴角流了下來。

    看起來,十分悽慘。

    這一巴掌還不能令陳國公主解氣,女子冷眉豎起,怒不可竭的斥責:“上不得檯面的東西,以爲仗着德妃和江家的勢力,就能在本宮面前露臉,爲了討好本宮,又阿諛奉承,本宮最是厭惡這種人!”

    她倏然伸出手去,捏住了江容秋的下巴,眸光無比輕視的打量着她:“在佛前浸染的人,竟也能穿得這般招搖,又是想勾引本宮的哪位皇侄啊?”

    這話算是把德妃也罵進去了!

    “長公主!”

    江德妃忍耐不下這口氣,鐵青着臉色看向陳國公主:“你也是嫡長公主,說話這般粗鄙,秋兒不過是一片真心,你就算不喜,也不該這般曲解她的心意。”

    陳國公主冷哼了一聲,捏着江容秋的下巴更用力了一些,話語卻是對江德妃說的,萬般嘲諷:“呵,一朝得勢,便這樣跟本宮說話?即便是皇帝見了本宮,也要禮讓三分,你是什麼東西,也配?”

    她是武將,從來就不屑什麼曲意逢迎。

    德妃昔日不顯山不漏水,那是因爲蕭夜辰和皇后都在,如今高氏一族和阮氏一族失勢,皇帝的態度又曖昧不明,德妃總算是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了!

    江德妃那細長的柳葉眉橫氣,壓着氣說:“陳國公主,你再怎麼尊貴也是臣子,本宮是皇上的貴妃,自古妃嬪是君,你這般,是不尊君上!”

    “區區官吏之女,非皇族出身,即便皇上恩寵於你,於禮制上,也是低本宮一等。”

    陳國公主極其輕蔑的嗤笑一聲,一字一句地說:“本宮是皇族嫡長女,爾乃妾室,民間妾通買賣,乃賤籍!”

    言下之意,便是在她陳國公主眼中,江德妃就算是皇子之母,也不過是皇帝的妾室。

    江德妃心中鬱結,臉色難看地呵笑了一聲:“是,本宮這個貴妃是妾室,皇貴妃也是妾室!”

    她是妾室不假,可戚夢柔這個皇貴妃,也是皇帝的妾室,方纔陳國公主說妾通買賣,乃賤籍,那戚夢柔也是下賤之人!

    聽出江德妃這隱含意思的陳國公主,臉色變了變,卻是悠然笑語:“皇貴妃位同側後,當初在潛邸的時候,她便是帝皇平妻!”

    這話更是紮紮實實在江德妃心上,狠狠地捅上了一刀子,鮮血淋漓的。

    陳國公主這話是不假的,戚夢柔當年雖然不是正式嫡妃,卻是平妃的地位,跟其他妾室不同的是,她不需要向嫡妻執妾禮。

    而且,戚夢柔的封號乃昭柔。

    昭,倬彼雲漢,昭回於天,又有朝之意,象徵太陽,自古以太陽謂之君王,這是何等尊貴的榮耀啊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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