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蕭旭堯還是皇子呢,今上龍體康健,他說話就這般不懂避諱。
她燕明殊是什麼身份?
未來的世子妃!
就算他們現在還不曾完婚,可謝君樓那樣的尊貴身份,是皇帝極爲疼愛的,蕭旭堯這話的意思,是要跟謝君樓搶燕明殊?
這般輕狂無知的少年,跟他們想象中的樣子,完全是天差地別!
管淑妃幾乎快被蕭旭堯氣死了,臉色鐵青地厲喝道:“旭堯,不得胡言,這是你未來的嫂嫂!”
“蕭旭堯,你真是瘋了!”燕明殊更是冷冷地啐了一口,這少年,果然是多年養在冷宮,心理扭曲,跟蕭珩沒什麼差別。
“不,旭堯一點沒瘋。”
少年慢悠悠地把玩着摺扇,根本不顧管淑妃的臉色有多麼難看,邪魅淺笑:“殊姐姐天下無雙,自是值得這份榮耀!”
“……”
燕明殊覺得蕭旭堯真是不可理喻,懶得跟他說話。
看到燕明殊被自己氣得不說話,蕭旭堯又是輕輕地笑了。
那雙狹長的桃花眸,十分靈動狡黠,如同狐狸眸一般,微眯一下,那狡詐的神色便表露得十分悠然隨意。
而管淑妃,似乎並不害怕這話傳到皇帝耳中,任由蕭旭堯胡言亂語。
……
皇子公主同一天生辰,帝皇大擺三天宴席,更是在宮內舉辦起了集市,仿照蕭鳶鳶喜愛的江南美景和風土人情。
讓蕭鳶鳶不出宮,也如同來到了江南。
衆人出宮後,江容秋來到了德慶宮,便迫不及待地說:“姑母,八公主十分喜歡那件披風,直接穿上了。”
江德妃冷冷地哼了一聲:“哼,這可是謀害公主的死罪,就算她燕明殊是皇帝最疼愛的,衆目睽睽之下,他還能包庇燕明殊不成!”
蕭鳶鳶生來便患有哮喘病,就算是國公府也沒有人知道,宮中上下都是小心呵護着的,這病最忌粉塵、絨毛類的東西。
皇帝格外珍惜這個體弱多病的女兒,在蕭鳶鳶的飲食住行上十分在意,任何絨毛和花粉都不能出現!
哪怕是飲食,都格外嚴謹,海鮮類的東西絕對不能碰!
江德妃脣邊勾起了一絲冷笑,又問道:“你們今日的膳食當中,沒有海鮮和雞蛋吧?”
“的確如此。”江容秋點頭,因爲膳食裏沒有海鮮,一些官家小姐便忍不住抱怨了幾聲,完全不知道是爲什麼。
“淑妃這個人雖然豔俗,也愛玩弄陰謀詭計,但在這方面也十分謹慎,任何可能引發哮喘的東西,自然是不可能出現在席面上。”
“燕明殊的棉絮披風,被我們換成了天鵝絨披風,定會引發蕭鳶鳶的哮喘,到時候,她還能跑得了謀害公主的罪名不成!”
管淑妃當初雖然不得帝寵,但對這個女兒卻是十分傷心,帝皇也格外疼惜這個女兒,也時常去清思宮探望女兒,連帶着也眷顧淑妃。
可以說,淑妃並非是真正失寵。
就算管淑妃想要拉攏燕明殊,可這件披風,卻導致自己的女兒哮喘發作,她必定痛恨燕明殊,就算不能撕破臉,也是要心存芥蒂的。
江容秋若有所思的點頭,又疑惑地問:“八公主的哮喘之事在宮中上下,也是件祕密,姑母是從何處得知的?”
“是我當年無意中發現的。”
江德妃冷笑道:“哮喘是沒辦法根治的,否則,皇上定會讓燕明殊給蕭鳶鳶診治,想來是淑妃不信,想要燕明殊幫忙。”
“皇上大擺三天宴席,爲這個女兒慶祝,本宮倒要看看,她有多少條命,能值得這麼大的恩寵!”
宮中集市上到處都掛滿了大紅燈籠,燈籠上寫了各色燈謎,管淑妃還爲此準備了獎品,誰猜對了燈謎,都可以去清思宮領賞。
所以,集市上熱鬧無比,官眷們大多數都去猜燈謎了。?
江容秋來到集市的時候,便看到蕭鳶鳶如同衆星捧月一般,被衆人簇擁在中央,身上便披着那件披風。
她脣邊掠過一絲冷笑,慢慢地走了過去,臉上帶着淡笑,輕聲開了口:“公主在猜燈謎呀,可有猜中了?”
蕭鳶鳶正仰頭看着那盞大紅燈籠,嬌俏的面容被散發出來的紅光,襯得皮膚更加俏麗動人,便和江容秋說:“我們正在猜這個燈謎,謎語是未入燈謎之門,四個字,都說江大小姐是才女,你可知道是什麼?”
江容秋微微思索了一番,開口道:“謎底是羊入虎口!”
衆人連連點頭:“對,就是羊入虎口!大小姐才女之名,果然不輸給神隱將軍夫人!”
接着,衆人又猜出了幾道燈謎,可江容秋只想着蕭鳶鳶哮喘發作,目光頻頻落在了蕭鳶鳶身上,欲言又止。
燈謎都快猜得差不多了,蕭鳶鳶還是安然無恙,江容秋不免開口:“近日氣溫反覆,公主可還好?若是覺得有不舒服的地方,可千萬別硬撐着。”
“江大小姐,本公主很好,沒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,可本公主怎麼感覺,你很希望我出事一樣?”蕭鳶鳶不悅地開了口,斜了江容秋一眼。
江容秋知道自己是操之過急了,急忙解釋道:“不是,臣女的意思,是近日氣溫反覆無常,公主吹了這麼久的冷風,若是有不舒適的地方……”
燕明殊挑眉看向江容秋,脣邊笑容瞧着莫名有幾分詭異,她淡淡地收回了目光,同蕭鳶鳶說:“殿下且莫生氣,想來江大小姐也是無心之言,不過是覺得殿下金尊玉養,身子嬌弱,恐不適合在外吹太久的風。”
“是,臣女正是這個意思,擔心八公主受涼了。”江容秋急忙附和道。
蕭鳶鳶看了燕明殊一眼,便沒有再說什麼了,踮起腳尖取下了一道燈謎。
江容秋見蕭鳶鳶轉過身去,便壓低聲音警告燕明殊:“別以爲你替我說話,我就會感激你,燕明殊,我們的仇恨大着呢!”
“江大小姐,我怎麼覺得,自從德慶宮宴會之後,你的智商就直線下降呢?”燕明殊指了指腦子的位置,脣邊笑容淺淺淡淡,但是瞧着卻十分諷刺。
“你……”
江容秋被燕明殊這話給刺激到了,剛準備說什麼,卻見蕭鳶鳶拿着燈謎轉過身來了,那點不滿一下子就收斂了起來。
蕭鳶鳶將燈謎遞到了燕明殊面前,嗓音甜糯地說:“表姐,你看看這道燈謎,木蘭迷戀中秋夜,謎底打四個字。”
燕明殊微微偏頭,指尖從謎底上劃過,思索道:“木蘭迷戀中秋夜……是花好月圓?”
“對,就是花好月圓。”
蕭鳶鳶已經提前看過謎底了,直接將燈謎放到了燕明殊手中,笑道:“祝願表姐和謝世子,來日花好月圓人長久。”
聽到蕭鳶鳶這話,衆人都微微朝着燕明殊俯身,恭賀道:“祝公主殿下與謝世子,花好月圓人長久。”
“多謝。”
燕明殊脣邊露出了良善的笑容,將燈謎疊好放入了袖子裏,準備回頭拿給謝君樓看。
她挑眉看了蕭鳶鳶一眼,那姑娘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,面容嬌俏動人,眼底都是純良的光芒,燕明殊笑了笑。
將心思收斂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