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君樓已經失去過她這麼多次了，若是再來一次，只怕是真要了他這條命。
“都是我不好，沒有下一次了。”燕明殊自知理虧，也不敢反駁謝君樓，笑嘻嘻地認錯，纔算是打消了謝君樓的火氣。
五石散的解毒辦法頗爲複雜，一次還沒辦法徹底解毒，需要有三次過程，是爲了防止上癮，一番折騰下來，燕明殊也已經是筋疲力盡。
這會兒，燕衍之正在院子裏守着，見裏面沒什麼動靜，便拿着棍子在地上畫着行軍圖。
而就在這個時候，專注於畫圖的燕衍之，頭頂上忽然砸下來一道驕蠻的嗓音：“這是哪裏來的臭小子，怎麼在我們都督府？”
燕衍之：“……”
思緒被打擾到了，燕衍之十分不高興，皺着眉頭轉過身去，便見站在他跟前的少女，臉部圓潤，容顏嬌俏。
燕衍之這個人素來低調，住入都督府，也不經常出現在後院，多半都是跟燕忱舟處理事情，這還是第一次，被人這麼訓斥。
他不知道這位姑娘的身份，但是也能猜得出來，這是都督府的庶出小姐。
燕衍之被莫名冒犯到了，心情極度不好，斜了那少女一眼，便轉過身去，繼續畫着腦海中勾勒出來的畫面。
燕含雪被燕衍之這般忽略，驕蠻任性的她自然是受不了，氣得雙手叉腰，拔高聲音怒喝道：“你是聾子嗎，聽不到本小姐的話？”
燕衍之懶得搭理這個人，這到底是在都督府，他也不好對一個女孩出手，而且，他也從不跟女孩動手。
行軍圖已經畫到了重要的地方，燕衍之便繼續拿着棍子畫來畫去，無視燕含雪。
“……”
燕含雪氣得漲紅了臉色，忽然就如同潑婦一把，伸出手去，一把將燕衍之給拽了起來，燕衍之猝不及防，就被拽了個踉蹌。
這少女也發起了大小姐脾氣，掄起胳膊，就要朝着燕衍之扇耳光。
還沒等燕含雪碰到燕衍之，手臂忽然就被拉扯了一下，疼得她齜牙咧嘴的罵道：“哪來的狗奴才，竟然敢攔本小姐，你是活夠了嗎？”
剛從屋子裏出來的燕明殊，聽到這麼囂張的話，臉色都沉了下來：“堂堂都督府的千金，就是這個樣子？燕忠齊是這麼教你的？”
她見過都督府的其他幾位姑娘，雖然愛八卦了些，但說話遠遠是沒有這麼尖酸刻薄的，大小姐脾氣更不會這麼重。
燕明殊這輩子也就在長安城，見到過這樣的世家千金，在洛陽祭祖期間，可從未見過有哪個千金，是這樣蠻橫囂張的。
因爲過於疼痛，燕含雪那張嬌俏的臉蛋，已經呈現出扭曲的姿態了，卻還是死鴨子嘴硬，罵罵咧咧的：“你是什麼狗東西啊，竟然敢直呼我爹爹的名諱？要是讓我大哥哥知道了，你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！”
她那日隨着姨娘去外祖家了，所以，並未見過燕明殊，自然也不知道都督府來了尊不能惹的大神。
“還不快放開本小姐，不然，我就讓我大哥哥把你丟去喂狼！”燕含雪凶神惡煞的威脅着燕明殊，那樣子，十足的潑婦。
燕明殊覺得燕明儀氣急敗壞的時候，也不過是歇斯底里，卻沒想到，這個丫頭也是讓她大開眼界了。
她忽然便笑了：“那我要是不放呢？”
“那你就等着去死吧！”
燕含雪眼底露出了駭人之意，扯着嗓子哀嚎道：“救命啊，有人要殺我，爹爹，大哥哥，救命啊，有人在都督府行兇啦……”
燕含雪從燕明殊手中掙脫出來，撲到了燕忠齊和自家老孃面前，哭哭啼啼的控訴燕明殊有多麼惡毒啊。
衆人看到了燕明殊，一下子就閉上了嘴巴，甚至是有些幸災樂禍。
這小祖宗招惹誰不好，偏生要去招惹這尊大佛，這下子，可算是大禍臨頭了。
那些跟燕含雪有過節的姨娘小姐，都笑得十分幸災樂禍，似乎都想象出燕含雪的悲慘下場了。
燕含雪還未曾意識到衆人的不對勁，抱着險些脫臼的胳膊，哭得梨花帶雨：“爹爹，女兒這輩子都沒被這麼羞辱過，您可一定要替女兒做主啊！”
燕忠齊擡頭看了眼燕明殊，又面露難色的看向燕含雪，自然是心疼啊，但面對這尊大神，他只能和女兒說：“丫頭，你可別再說了，這委屈你就忍着吧，別說是我了，就是你大哥哥在這裏，都……”
都不能惹燕明殊的。
“爹爹！”
燕含雪壓根沒看出來自家老爹有口難言，認爲他這是不疼自己了，一下子就爆炸了：“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？”
她仰着臉控訴的質問：“爲什麼我要受這個委屈？你不是說，誰都不能欺負我嗎，這個人是誰啊，我憑什麼要忍了這口氣？”
“誰讓你這次，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。”那姨娘幸災樂禍地笑道：“十五姑娘，你這是大禍臨頭了。”
“你放屁！”
燕含雪哪裏受過這樣子的嘲笑啊，直接衝到了那位姨娘跟前，擡手就是一巴掌：“再敢胡說八道，我就撕爛你的嘴！”
這位十五姑娘是燕忠齊的寵妾所生，雖然不是最小的孩子，但因生母受寵的緣故，錦衣玉食自然不用說，便養成了這樣的脾性。
府中這些姨娘對她，也算是敬而遠之，沒有人會去招惹她，所以，養尊處優的燕含雪，從未被這樣笑話過。
那姨娘的臉頰都被打紅了，她再怎麼不好，那也是燕含雪老爹的妾室，一個庶女，也都敢蹬鼻子上臉了。
這要是在往常，她定然是要一哭二鬧三上吊的，可現在，這姨娘直接撲通到了燕明殊跟前，姿態恭敬的磕了一個頭。
“七姑娘，十五姑娘目中無人慣了，府中姨娘少爺小姐，稍有不順心，她便要動輒打罵，妾身自知身份卑賤，可按輩份，也是十五姑娘的長輩啊，她竟敢這般毆打妾身……請七姑娘替賤妾做主啊！”?
一番話說得好不委屈！
這燕含雪是最欠收拾的一個，仗着燕忠齊寵愛便無法無天，何時將她們這些姨娘放入眼底啊？
燕忠齊也是耳根子極軟的一個人，燕含雪和生母去哭訴一通，就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，府中早就民怨沸騰了。
現在好不容易來了個什麼朝華公主，可被她們逮着機會了，一定不能讓這臭丫頭再囂張下去了！
“七姑娘？咱們傢什麼時候有七姑娘了？”
燕含雪被這聲七姑娘震驚到了，下一刻，便語氣鄙夷的問燕忠齊：“爹爹，這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女？”
瞧間衆人的臉色難看不少，便以爲燕明殊真是個私生女了。
燕含雪一下子就得意了，抱着燕忠齊的胳膊撒嬌：“就算是私生女，爹爹也不許對她好，我纔是爹爹的心肝寶貝，爹爹你不許寵她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