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底露出一抹冷洌的笑容。
就這個蝦兵蟹將，也想來盯她燕明殊的哨？
李嬤嬤不遠不近的跟着燕明殊，因爲眼睛一直盯着燕明殊，以至於旁邊有人衝出來都沒有發現，被一個小太監給撞到了。
那太監手中端着托盤，托盤裏放着一碗藥湯，被李嬤嬤這麼一撞，那藥湯直接就灑在了李嬤嬤身上。
“對不起，對不起，我是不小心的……”小太監連忙道歉。
李嬤嬤根本就沒注意這些，也不在意這些，只想快些跟上燕明殊，誰知道這個小太監一會往左，一會兒往右邊，擋住了她的視線。
“走開，別擋路！”李嬤嬤一把將這個小太監推開，誰知道這個小太監又繞過來，攔在跟前賠禮道歉。
她一下子就惱火了，擡手又推了小太監一下，這力道，讓小太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，她瞪了那太監一眼：“滾！”
李嬤嬤連忙加快步伐往前走，見燕明殊只是走遠了一些，才放下心來。
等李嬤嬤繼續跟出去的時候，拐角裏的燕明殊慢慢地轉了出來，那小太監恭敬地開口：“殿下，這邊請。”
燕明殊又繞回了玲瓏宮，拜見戚夢柔。
“姨母，十一公主縱然是高氏的女兒，卻心地善良，更何況當初在楚州，我與十一公主也算共過患難，無法看到她承受冤屈，還請姨母看在我的面子上，出手相助。”
她想救蕭悅溪不僅僅是這個原因，也是因爲燕衍之曾經說，蕭悅溪和她有幾分相似，這幾分相似，讓燕明殊動了惻隱之心。
“我自然知道十一公主心地善良，到底是她母親造過的孽，也不能牽連到她身上，你若想救她，姨母自當願意幫你。”
戚夢柔彎腰將燕明殊扶了起來，朝着屏風後招了招手：“阿瑟。”
蕭景瑟從屏風後繞了出來，溫潤如玉的面容上帶着淡淡的笑意，示意燕明殊坐下：“你對十一妹妹的事情，有什麼看法？”
“今日我去清思宮的時候，管昭儀母女一直在提防我，倒是期間有位梁太醫，來給蕭鳶鳶看診，我從細節之處判斷出，他們很熟悉，可管昭儀卻說太醫院的每位太醫，都很瞭解蕭鳶鳶的哮喘，今日恰好是梁太醫來請平安脈。”燕明殊將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，她能夠感覺得出來，管如雲和梁太醫很熟悉，但爲什麼又要刻意隱瞞這些。
實在沒有任何道理。
蕭景瑟點了點頭道：“確實，宮中太醫都知道蕭鳶鳶的哮喘，可並不是每個太醫，都跟她們母女熟悉，只有替她們辦事的人，纔會和她們脣齒相依，你察覺到管昭儀刻意掩飾這些，這其中自然是有問題的。”
“所以，我想讓姨母幫我查查太醫院的事情。”燕明殊也算是在宮中長大，自然清楚這一點，所以想從太醫院入手。
她看向戚夢柔道：“宮中妃嬪和公主的用藥，都是由太醫院供給，那日我注意到藥渣裏的乾貝，是宮中才能用的稀有藥材，所以，藥渣裏的乾貝必定來自太醫院。我需要一份太醫院這兩個月內的藥材使用清單，想知道乾貝這些東西是哪些人使用，又經過哪些太醫的手。”
“這些都有詳細記錄，也不是什麼難事，我這便傳張太醫來給我診平安脈。”戚夢柔轉頭吩咐宮人去請張院判。
“阿九怎麼來了？”戚夢柔詫異了一下，便擺了擺手：“讓他進來吧。”
她想起燕衍之當初在護送蕭悅溪回長安的時候，途中曾經遭遇流寇，是蕭悅溪替燕衍之擋了一劍，燕衍之應當是來報恩來了。
燕衍之在宮人的帶領下入了大殿，看到燕明殊也在這裏的時候，微微愣了一下，而後便給戚夢柔和蕭景瑟行禮：“參見皇后娘娘，晉王殿下。”
“末將方纔去見過十一公主了，知曉晉王殿下也去過，末將便決定來找晉王殿下。”燕衍之看向蕭景瑟。
燕明殊淡淡地開了口：“那想來，你是有線索了。”
“我方纔調查過了，給八公主診治的是梁太醫，而這兩個月裏，都是梁太醫去清思宮看診，我懷疑八公主藥膳裏的乾貝，跟這個人有關係。”燕衍之隨後就將在教蕭鳶鳶練劍時，梁太醫來給她請平安脈時，兩個人之間的異樣，說給了衆人聽。
燕明殊若有所思的點頭：“那這個梁太醫確實有問題了。”
沒過多久，張院判便按照戚夢柔的吩咐，將太醫院這兩個月內的藥材進出清單提了過來，塞滿了整個藥箱。
燕明殊將清單分成了幾份，讓幾個人都過一遍。
清單裏的乾貝使用頻率很高，都是后妃用來滋陰補虛的，而燕明殊發現梁太醫曾在五日前，有過使用乾貝的記錄標註。
但上面記錄，這些乾貝都是給張才人做藥方的，清思宮從未有過使用乾貝的記錄。
“我發現管昭儀在這個月之前，每個月都會取乾貝熬湯滋補，一個月三次，可這個月卻一次都沒有。”燕衍之發現了一絲不對勁。
蕭景瑟接過清單看了一眼，確實如燕衍之所說，他猜測道：“這應當是她在迴避嫌疑。”
他沉吟了一下，纔看向張院判：“張院判，現在是否能夠找到當初梁太醫，寫給張才人的藥方，本王要看看這藥方上的乾貝含量有多少。”
“殿下請稍等。”
張院判猜測可能會用到藥方，就將這兩個月來的藥方一同帶了過來，他低頭尋找了一番，卻並沒有找到這單子。
而恰巧，太醫院有記錄梁太醫弄丟單子的記錄，當日丟失的單子中，正好就含有張才人的這張單子。“關鍵點就是在這裏！”
燕衍之氣得將單子緊緊捏在手心裏，語氣冷硬的說：“弄丟單子不過是罰俸一個月，卻掩蓋住了殺人的事實，這羣人真是好大的膽子！”
燕明殊將燕衍之手中的單子拿了出來，慢慢展開，語氣緩慢地說：“狐狸總歸會露出尾巴的，直接從梁太醫身上下手。”
……
太醫院諸位太醫即將散職的時候，梁太醫摸了摸沉甸甸的袖子，臉上露出一抹貪婪的笑容。
何太醫和李太醫從外面進來，正好看到李太醫喜不自勝的樣子：“老梁啊，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呀？”
梁太醫連忙將銀子往袖子裏塞了塞，搖頭道：“沒事沒事。”
可兩位太醫卻不肯這麼輕易放過他，壞笑道：“看你這沉甸甸的兜，怕是得了不少賞銀吧，怎麼着，要不要請哥們慶祝一番？”
“喝酒自然沒問題，可我這袖子，你們就別惦記了！”梁太醫急忙捂緊了袖子，跟兩位太醫開起了玩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