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燕明殊從未看不起任何一個人,不管你的身世如何,我也沒有看不起你,是你自己看不起自己,想要殺死所有認爲看不起你的人!”
燕明殊眸光犀利的盯着蕭珩,心底翻越過無數情緒:“蕭珩,這世上,是有前世今生的,你會有這個下場,不妨想想自己前世,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情。”
她說起這些話的時候,便想起前世,他狠心劃開她的肚子,親手將自己的女兒剁成肉醬的一幕幕。
如此深仇大恨,她怎麼能放過?
“你曾經利用別人對你的感情,對別人百般算計,謀算皇帝之位,今日下場,都是你咎由自取。”
“蕭珩,好好珍惜你現有的日子吧,皇宮,金鑾殿,你夢寐以求的皇帝之位,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。”
她決然地轉過身去。
這一日,國朝又發生了兩件大事。
第一,珩王被貶爲庶民,燕明儀和秦似錦褫奪誥命,六月初六後,蕭珩便要被流放邊疆,永世不得返回長安。
第二,皇帝昭告天下,尋回了流落民間的十一皇子,封明王,賜名蕭衍之,原十一公主蕭悅溪仍然保留公主封號,爲十二公主。
燕明殊剛抱着小遂願坐下不久,就看到聞菊從外面進來,看了她一眼才道:“姑娘,戚老夫人來了。”
“原本老將軍也是要返回長安的,只是擔心邊疆有所行動,便讓戚將軍帶着老夫人回長安。”
含珠猜測道:“如今戚將軍已經入宮覲見了,老夫人來,怕也是爲了今日之事而來的。”
燕明殊表示也認同這個說法,燕明淵這件事還沒有完,戚老夫人想來也是才知道這件事,想要來弄個清楚。
說起來,她也有幾年沒有見過外祖母了。
燕明殊一路到了老夫人的院子,便看到戚老夫人坐在梨花椅上,婦人頭髮已經半白,卻是精神奕奕,身子骨還算硬朗。
她快步走了進去,朝着兩位老人家行禮:“祖母,外祖母。”
“嬌嬌來了。”
戚老夫人聽到燕明殊的聲音,猛然轉過身來,一把握住了燕明殊的手,眼含熱淚的打量着她:“我的好孩子,祖母已經有兩年沒有見到你了,上回你外祖父回長安的時候,不肯帶我回來,可想死我了!”
燕明殊任由戚老夫人拉着打量,等老夫人看夠了,她才輕聲開口:“外祖母,您這麼急着過來,是爲了十一的事情吧?”
“這件事,說來便話長了……”
戚老夫人沉沉地嘆了一聲:“當初丹兒生下嬌嬌之後,身子骨不好,我便從府裏挑了個丫鬟過去伺候,叫做文娘,後來丹兒去世之後,文娘便回了將軍府,脫去奴籍,帶着兒女去鄉下生活了。”
聽到這裏,燕明殊忽然想起什麼來了:“外祖母口中所說的文娘,可是夫家姓常,有個兒子叫做常年?”
“正是。”戚老夫人點了點頭。
“外祖母,不瞞您說,當初我發現端倪之後,曾經尋找過這個常嬤嬤,不曾想她已經去世了,我便找到了她的兒子常年,出示信物,常年便將當年的事情告之我。”
“一個女兒?”戚老夫人的臉色變了一下:“這……常年爲何告訴我,丹兒當初是生下了兩個女兒?”
“什麼?”
燕明殊和老夫人同時開口。
素來泰山崩於前,都能處變不驚的燕明殊,嗓音裏都有了一絲顫抖:“當初阿孃是生下兩個女兒?這……外祖母,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”
“親家,丹兒當初怎麼生下兩個孩子?那……那我的兩個孫女呢?那個常年又在什麼地方?”老夫人此刻也急得不行,完全不知道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。
她疼了這麼多年的孫子,不是她的親孫子,而當初戚夢丹生下的,竟然還是兩個女兒,可這兩個孫女,卻都流落在外。
一想到這裏,老夫人就難過得捶胸頓足:“我老婆子這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?”
“在返回長安的途中,我正巧碰到了常年,他知道我的身份,便痛哭流涕的替他母親請罪,告訴我當年的事情。”
說起這件事的時候,戚老夫人眼底也泛起了淚光,思緒逐漸瓢遠了:“文娘已經死去多年,她臨終前,深感愧疚于丹兒母女,便將事情交代給了兒子常年,讓常年若是見到我,便將實情一一吐露出來。”
“當初,丹兒懷上雙生子後,因爲母體孱弱,孕肚看着並不凸顯,大夫並沒有診斷出是雙生子。後來丹兒生產之日,產下了雙生女,當時賢陽公主已經入府,跟國公爺也算是相敬如賓,文娘便擔心丹兒產下兩個女兒,恐遭到厭惡,便斗膽從外面抱了個男孩,充當是丹兒所生的嫡子。”
“而那兩個女孩,便交給了文孃的丈夫常氏妥善照顧,可那個時候,人販子橫行,常氏喝多了酒,不慎讓人販子將兩個孩子都抱走了……”
戚老夫人臉色發白的說出這段往事,也難過得掉了眼淚,自己女兒的親生血脈,就被這個所謂的文娘給混淆了。
而如今,那兩個孩子卻不知所蹤……
燕明殊難以置信地搖頭,也陷入了痛苦之中:“不……既然文娘是想鞏固母親的地位,只要抱回來一個男丁便可,爲何要將兩個妹妹都偷換出去?”
“傻孩子,難道你不知道,雙生子的出生是寓意着不詳嗎?”
戚老夫人臉色蒼白的看着燕明殊,這個到了花甲之年的老婦,得知自己的外孫女被這麼糟蹋,也是心疼得幾乎捶胸頓足:“若是龍鳳胎,是祥瑞之兆,而性別相同的雙生子,則被厭惡。文娘也沒想到丹兒會產下雙生女,慌亂之下,就將兩個女兒都抱走了。”?
“……”
而燕家老夫人只覺得如同五雷轟頂一般,整個世界都在搖搖欲墜了,人都險些昏厥過去:“冤孽,冤孽,這個狗奴才,竟然敢這麼糟蹋我燕家的骨肉……”
“我有兩個妹妹……”
燕明殊失神的呢喃着這句話,她連忙擦乾眼淚看向戚老夫人,那些淡定和穩重,早已經被她拋到九霄雲外了,語氣近乎哽咽:“可當初,我在成州的時候,便見過我妹妹,那……那另外一個妹妹呢?她又流落到哪裏去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