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些時候,燕明殊便入宮去拜見皇上。

    可她剛進入甘露殿的時候,安公公就連滾帶爬跑了進來,神色焦急地喊道:“皇上,不好了,不好了,十一殿下吐了好多血,現在情況很不好……”

    什麼?

    今天上朝的時候人還好好的,怎麼突然就吐了很多血?

    文和帝急忙看了燕明殊一眼,便帶着她去了明王府。

    兩個人匆匆走入了屋子裏,就看到太醫院數名太醫圍在榻前,而燕衍之卻不斷地咳血,牀單上都沾染了許多鮮血。

    觸目驚心。

    少年的臉色已經發白了,卻依舊咬牙撐着,看到燕明殊他們來了,也只是痛苦得皺起了眉頭,已經沒辦法說話了。

    燕明殊眼尖的看到枕頭下,放着一枚精緻的香包,她察覺到了不對勁:“阿衍從來都不用這些東西的,這是哪裏來的香包?”

    “太醫,快去看看!”文和帝急聲道。

    張太醫將香包放在鼻尖下聞了聞,又用剪子將香包給剪開,發現香包裏有些類似香灰的粉末,但混合在花瓣裏,卻顯得十分詭異突兀。

    “殿下和皇上快些靠後,這香包有劇毒!”

    張太醫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,急忙將香包丟到了茶盅裏,緊緊地壓住了蓋子:“這是蠱毒灰,劇毒無比啊!”

    “蠱毒灰?”

    燕明殊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,曾經也在醫書古籍上,看到了關於蠱毒灰的記載:“古籍記載,南疆曾經有種蠱毒叫做金蠶蠱,用特殊方法可以煉製出無形的金蠶蠱,可在香灰中存活下來,若是將香灰沾到普通人的身上,便會身中蠱毒,中蠱之人會七竅流血,最終會痛苦死去。”

    “阿衍的症狀和這蠱毒灰一般無二,這枚香包到底是誰送給他的?”

    燕明殊難免動怒,燕衍之纔回到宮中多久,竟然就有人將主意打到了他身上,真當他燕家不會替燕衍之出頭嗎!

    她並不懂蠱毒,所以,她沒辦法替燕衍之解蠱毒,可是,一般懂得蠱毒的人,都是南疆後人,這宮裏頭,難不成還有南疆後人?

    明王府的下人連忙說:“回殿下的話,這是八公主早上拿過來的!”

    “鳶鳶?”

    文和帝的眉頭也皺了起來,忽然就疑惑了起來,可燕衍之如今是命在旦夕,便擺手吩咐道:“去,將鳶鳶帶到明王府來,要儘快!”

    蕭鳶鳶很快就被帶到了明王府,她看到這麼多人都圍在這裏,氣氛還這般凝重,不由得愣了一下:“兒臣參見父皇!”

    “你竟敢下毒毒害你的十一皇弟,還不快把解藥交出來。”文和帝頭疼不已地看着這個女兒,不相信這毒是她下的。

    蕭鳶鳶滿臉疑惑地看着文和帝:“兒臣毒害十一皇弟?父皇,您這是什麼意思?兒臣從未做過這種事啊!”

    “那這是什麼東西?”文和帝將浸溼了的香包,丟到了蕭鳶鳶跟前。

    蕭鳶鳶將香包撿了起來,秀眉皺了起來:“這不是兒臣送給十一皇弟的香包嗎,可是香包有什麼問題?”

    燕明殊生怕耽誤了燕衍之的救治機會,便冷冷地問道:“八公主,這香包到底是你給阿衍的,還是誰給你的?”

    如果蕭鳶鳶能夠痛快地說出來,那她便不跟蕭鳶鳶計較了,可如果她吞吞吐吐,那她,必定要蕭鳶鳶好看。

    “是江貴妃!”

    蕭鳶鳶看到文和帝和燕明殊的神色這麼凝重,也料到事情超乎想象,她連忙道:“是七姐大婚的那一日,江貴妃同我坐在一桌,便將一對荷包拿給了我,說這荷包裏放着平安符,經過安吉大師開過光,便送給了我,希望我能夠覓得如意郎君,聽說十一皇弟即將要去巡查鹽稅,我就將其中一個荷包送給了十一皇弟。”

    自從燕衍之的身份真相大白後,她就一直纏綿病榻,身子骨一直不見好,一想到自己喜歡自己的親弟弟,她就心如刀割。

    可事已至此,她也只能慢慢將燕衍之給忘卻了。

    但哪裏是她想忘記,就能夠忘得掉的!

    文和帝讓燕衍之和謝君樓他們去巡鹽,她擔心燕衍之的安危,就將一枚荷包送給了燕衍之,而另一枚,她則貼身佩戴。

    希望這麼做,能夠彌補她難過痛苦的心。

    可蕭鳶鳶哪裏知道,就是這枚荷包害得燕衍之中了蠱毒,如今正後悔不已,竟然被江德妃借刀殺人。

    “果然是江德妃!”

    燕明殊眼底浮現出一抹陰寒的冷意,她知道蕭鳶鳶是不會害燕衍之的,那麼,兇手就另有其人,好一個江德妃!

    既然你江氏不肯遵守約定,利用蠱毒害我的弟弟,不仁不義,那就不要怪我燕明殊心狠手辣了!

    “江貴妃?”文和帝愣了一下,詫異地看着蕭鳶鳶:“鳶鳶,你確定這是江貴妃送給你的?”

    蕭鳶鳶現在也恨透了江德妃,竟然敢利用她毒害燕衍之,她必定跟此人不共戴天:“父皇,兒臣絕對沒有撒謊,就是貴妃娘娘給兒臣的,父皇若是不相信的話,可以將貴妃娘娘叫過來,我們當面對質。”

    “皇上,我也認爲是貴妃娘娘下的毒,她也不是第一次想害阿衍了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冷哼了一聲,江氏幾次三番對燕衍之動手,這一次,她倒要看看江氏要如何面對君王的雷霆之怒!

    文和帝皺眉看着燕明殊,從她這話裏讀出了其他訊息,他沉吟了一下,便吩咐安公公:“傳江氏!”

    燕明殊又垂眸看向蕭鳶鳶,輕聲問:“那另一枚香包,公主可戴在身上?”

    “在我這裏。”

    蕭鳶鳶將香包從脖子上取了下來,遞給了燕明殊,只見燕明殊將香包放到鼻端問了一下,又將香包遞給了張院判。

    張院判將香包給剪開了,拿着鑷子在裏面尋找了一番,過了會,他便擡頭看向燕明殊,搖了搖頭。

    燕明殊心中有了個大概,又問蕭鳶鳶:“公主這枚香包裏並沒有蠱毒,那公主是怎麼將另一枚,送給阿衍的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蕭鳶鳶咬了咬嘴脣,爲什麼會將另一枚香包送給燕衍之,這個理由,讓她實在是難以啓齒。

    燕明殊微眯着的眼眸冷了冷,話語涼薄地問:“殿下,如今阿衍命在旦夕,難道你要維護兇手不成?”

    蕭鳶鳶羞愧得低下頭去:“是……貴妃娘娘說這兩隻香包是一對……”

    燕明殊一下子就明白了,江德妃這是看出了蕭鳶鳶的心思,知道蕭鳶鳶對燕衍之念念不忘,便故意送給她一對香包。

    蕭鳶鳶心有不甘,想找機會將香包送出去,而男式香包裏藏了蠱毒,蕭鳶鳶會平安無恙,可燕衍之……

    文和帝也明白了蕭鳶鳶的意思,臉色頓時就難看了起來,抿着脣許久都沒有說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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