飄天文學 > 溺寵毒女世子妃燕明殊謝君樓 > 第1028章 七姑娘可曾光明磊落
    衛遲捏緊了那張滿是梅花小楷的宣紙,將上面的名字一一看遍,眸光落在了最後一個名字上,那是一個代號。

    可戚雲沉和衛遲,都清楚那個代號,意味着什麼。

    衛遲的臉色忽然就白了幾分,下意識地捏緊了那張紙,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燕明殊:“七姑娘,他不是已經……”

    “謝君樓已經死了,可是,他卻沒有死。”燕明殊脣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來,這是她第一次,笑得這麼肆意。

    這話意味深長,戚雲沉和衛遲他們都聽懂了。

    燕明殊又重新躺回了躺椅上,彎了彎嘴脣,語氣緩慢地念出一句話:“天道好輪迴,蒼天饒過誰啊?”

    她沒能活成她想要的樣子,歲月沒有溫柔的對待她,那顆心早就滿目瘡痍了,可那些事情,也該做個了斷了。

    因爲燕明殊見不得強光,皇帝便將謝君樓的葬禮,放到了子時來。

    那些高門顯貴聽說將葬禮放在子時,而他們素來篤信鬼神之說,本是不太想去哀悼的,但也不得不去。

    謝瑤華他們都不允許燕明殊太操勞,但燕明殊不顧衆人的勸阻,親歷親爲,一整日下來,險些就要累倒了。

    王府上下都掛滿了白色帷帳,兩百多口人披麻戴孝,聚在前院裏,招呼着那些前來祭拜哀悼的人。

    衆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。

    黑色棺木在燈光在照射下,有些發亮,白色挽花布帶環繞着棺木,謝家那幾房的女眷,都站在一側,一身麻衣,神色哀痛。

    謝瑤華跪在靈堂前,眼底盈滿了淚水,卻不敢哭出聲來,生怕驚擾了謝君樓的魂靈。

    而燕明殊,也在那裏跪了半個多時辰,神色冷肅,臉上覆蓋着白綾,但一直保持着看靈牌的姿勢,始終都沒有動一下。

    蕭朔舉着一把香,朝着靈位拜了一下,然後將香插在了香爐裏,朝着燕明殊哀聲說道:“七姑娘,節哀順變。”

    看到燕明殊爲謝君樓哭瞎了眼睛,他心裏不是滋味,也覺得十分悲哀。

    燕明殊微微頷首,語氣聽來十分沉靜:“有這麼多人來送他,希望他一個人走黃泉路,不要那麼孤單。”

    “黃泉路又黑又冷,謝世子怕是不想一個人走,世子妃不去陪他嗎?”

    一道沙啞陰沉的嗓音緩緩傳來,只見一身黑衣的容軻走了過來,他逆光走來,就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修羅一樣。

    他帶着渾身陰森戾氣走來,讓人感覺到一陣壓迫、窒息。

    聽到容軻的聲音,衆人的臉色齊齊變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嬌嬌……”

    唐蘊之正要說什麼的時候,卻被燕明殊打斷了。

    “噓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在脣邊豎起了手指,做了個噓聲的動作,彎脣淡淡地說:“已經子時了,都說寒衣節陰氣很重,或許,能夠讓我看到阿樓的靈魂呢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衆人恍惚想起,原來今夜,是十月初一寒衣節。

    寒衣節也算是鬼節了,傳說這一天,鬼門關大開不閉,衆鬼可以來到人間。

    而人們停留在荒郊野外,就能夠看到百鬼夜行的奇觀。

    百鬼浩浩蕩蕩的走出鬼門關,黃泉路後點起了象徵死亡的燈籠,替百鬼引路,他們便朝着闊別已久的人間走來。

    百鬼夜行,生者避讓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什麼東西,只見在炭盆裏還未燃燒完的黃紙,被風吹了起來。

    那上面密密麻麻的,全都是燕明殊思念謝君樓的話,可整張紙都被燒成了灰,唯獨謝君樓三個字,被燒得掉了下來。

    衆人似有所感,忽然想起那個從長街踏馬而過的俊俏公子,冷風吹了過來,讓他們頭皮發麻,雞皮疙瘩都浮了起來。

    有膽子小的女眷害怕的喊道:“鬼,有鬼啊!”

    這話嚇得衆人紛紛驚叫了起來,裴曦不耐煩地皺起眉稍,冷喝道:“瞎嚷嚷什麼呢?要是驚擾了我阿樓哥哥,你們今晚還能走出這裏嗎?”

    被裴曦小郡主這麼一喝,衆人只能閉緊了嘴巴,卻不自覺的縮了縮身子,競相圍在一起,讓自己沒那麼害怕。

    “沒做虧心事,不怕鬼敲門。”燕明殊語氣淺淡的開了口,聽起來一點也不生氣。

    她不想搭理容軻,容軻也沒有生氣,他垂眸看向跪在那的燕明殊,聲線溫和地問:“那七姑娘,可曾光明磊落過?”

    “我還以爲,你要一輩子躲下去呢。”

    燕明殊的語氣聽來沒有半點起伏,勾脣笑了笑,膚色在燈籠的照耀下,顯得越發青白透徹。

    她偏了偏頭,做出能看得到容軻的樣子,淺笑道:“燕明殊自詡一生光明正大,不似容公子,是偷雞摸狗的小人一個。”

    “七姑娘近乎妖智,從未讓容某失望過。”

    容軻的語調也聽不出別的情緒來,他揚了揚眉梢,眉梢上的笑容十分肆意:“可是這一次,七姑娘失策了。”

    這話語聽來,頗爲惆悵。

    聽了容軻的這句話,燕明殊的臉色忽然就白了一下,笑容裏出現了裂痕。

    她沉默了一會,才悵然的問道:“爲了容家,你造了那麼多地下據點,做盡傷天害理的事情,你就不怕冤魂來索命嗎?”

    “這話應該是我問七姑娘纔對。”

    容軻的話語忽然就變得暴戾了許多,眼眸陰狠。

    他死死地盯着燕明殊的背影,眉目變得猙獰了起來:“當初謝君樓屠盡我容氏上百口人,若不是謝君樓害死了陸靈,我又怎麼會忍辱負重多年,又怎麼會忍心生靈塗炭呢?”

    燕明殊轉動着手裏的佛珠,一字一句地開口:“容氏乃南疆餘孽,容慧大師是享譽盛名,可他,是南疆餘孽,製造蠱毒,這條,本就觸犯了禁律。”

    容慧大師若是在南疆的話,他制蠱毒自然是沒人管得到他,可他夫妻二人,在大昭製造蠱毒,那就是不應該!

    “都說容慧大師名揚天下,可鮮少有人知道他們夫婦的骯髒,怎麼,容公子是要我一一公之於衆嗎?”她冷笑了一聲,陰氣森森的話語從脣中溢出來。

    謝君樓做事從來都是問心無愧,當初是長安容家造反,牽連到了青城容家,謝君樓原本是要求皇帝放過容家的,可他卻查出容慧夫婦的真正身份!

    那麼,容家人就不能留了。

    “你休要在這裏妖言惑衆!”

    容軻氣得臉色都白了,幾乎是咬牙切齒:“我父母縱然懂得制蠱,但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,若不是謝君樓心虛,那他爲什麼要放過蕭清瑤?爲什麼要放過我?”

    謝君樓當初明明有機會殺掉他,卻放他一條生路。

    而蕭清瑤建立紅羅宗,堂堂郡主,建立江湖門派,大肆收斂錢財,謝君樓知道,卻無動於衷。

    在容軻看來,分明就是心虛了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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