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共騎一匹馬去往寒境。

    到了一處集市前,兩個人又換了身衣衫,落棠戴着雲離給她的人皮面具,兩個人更是徹底改頭換面了。

    等她們到寒境的時候,是第八天的時候,比預想還快了兩天,這幾天裏,用着毒癡調配的藥,雲離臉上的傷口,也痊癒了。

    兩人找了家客棧住下,剛剛歇下,客棧裏就傳來了一陣吵鬧聲。

    落棠敲門進了來,雲離在落棠關門的時候,往外面看了一眼,頓時就皺起了眉頭:“外面怎麼了?”

    “我剛纔看了眼那羣人,是影子軍。”落棠的臉色十分古怪。

    雲離的臉色十分沉寂,哼了一聲:“晉臨猜到我要回寒境,便派了人來,帶頭的人,可是蕭滿?”

    “是蕭滿,但還有一輛捂得很嚴實的馬車,不知道里面是什麼人,但蕭滿對他的態度很恭敬。”落棠壓低聲音道。

    還有其他大人物?

    能讓蕭滿這般恭敬的,還能有誰?

    就在這個時候,房門被敲響了:“客觀,外面來了一些官爺,房間不夠用了,二位能不能商量一下,讓出一間房來?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雲離點頭。

    落棠開門和店小二說了一番,店小二就連忙下去收拾了。

    她站在走廊上朝着庭院看了去,便見庭院裏停了一輛檀木馬車,以及十幾匹馬,蕭滿正在和手下人說話。

    大抵是似有所感,蕭滿倏然擡頭看向落棠的方向,眼眸冷洌如同刀子,一下子就鎖住了落棠。

    落棠現在已經改頭換面了,見蕭滿看了過來,她也沒什麼可害怕的,淡淡地挪開目光,去房間裏收拾行李,住到了雲離的房間。

    雲離看着鏡子裏的臉,心中起了漣漪。

    第二早上落棠醒來的時候,雲離已經洗漱好了,正低頭不知道寫了什麼。

    見落棠醒了,雲離便將紙張疊好,交給落棠:“你按照這個地址,去找一個人,切記,不要打擾到這個人,確定她還在就行。”

    然後,她就跟落棠說了下那人的樣貌。

    “我出去走走,許久沒有回來這裏了。”雲離挑眉看向了外面陰沉的天,闊別七年,她十分想念這裏。

    出門時,雲離在下面碰到了影子軍的人,大堂除了雲離,就沒有別的客人了。

    蕭滿正在吩咐掌櫃的和小二,見雲離下來了,他眼神一沉,然後和店家說:“掌櫃的,今晚這裏要清場。”

    就是要趕雲離她們走的意思。

    掌櫃的爲難地看向雲離,雲離點了點頭,便徑直出去了。

    寒境四面都環繞着雪山,如今這個天氣,街上更是行人寥寥。

    穿過長街便已經到了城門口,除了城門口,外面就屬於北境天闕王朝了,也就是北國。

    數百年來,北境和西晉經歷了不少戰役,阿若一族在此紮根,是西晉最重要的一道守衛軍。

    那高達十丈的城牆中間,懸掛着氣勢磅礴的兩個字,寒境,單單看到這兩個字,便能夠讓雲離心生悲切。

    就在雲離感慨物是人非的時候,城門忽然就打開了。

    城外涌進來一波鐵甲軍,他們簇擁着中間的黑色楠木馬車,趕車的男子形象粗獷,滿臉冰冷。

    在前面引路的西晉將領,高喝一聲:“快讓開!”

    城門口的一些行人紛紛避讓,雲離剛準備退讓,就見那走在馬車前的那匹馬,撒開蹄子朝着她跑了過來,險些把她給撞倒。

    宋子期連忙勒緊繮繩,促使馬兒停了下來,他不分青紅皁白,朝着雲離就是一頓臭罵:“不長眼的刁民,方纔沒聽到銅鑼聲嗎?”

    雲離冷笑:“你這馬兒不長眼,反而怪到我身上了?”

    明着是在罵馬兒不長眼,實際上,是在罵宋子期不長眼。

    回過神來的宋子期頓時瞪大了眼睛,罵道:“牙尖嘴利!”

    說着,手中繮繩就要落了下來。

    雲離腰間軟劍還未出鞘時,就聽到馬車內傳來一道清冷的嗓音,如同朗朗明月:“子期,不可無禮。”

    她挑眉朝着馬車看了過去,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,才能擁有這把好嗓子?

    那必定是個清風霽月的男人吧。

    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宋子期,聽到自家主人的聲音,便收住手來,朝着馬車恭敬地低頭:“是屬下魯莽了,請公子責罰。”

    馬車內的伏夷沒有理會宋子期,而是低了聲問雲離:“姑娘,可還好?”

    “無妨。”雲離冷淡地開口。

    “無妨便好。”

    伏夷輕輕地笑了,那笑聲清冷幽長,萬般好聽,又聽得他冷聲訓斥宋子期:“快給姑娘道歉。”

    宋子期被雲離拐彎罵了一頓,自然是不情願的,但也不能不聽令,便朝着雲離抱拳,不情願地開口:“是在下魯莽了,還請姑娘見諒。”

    雲離並未與這行人有過多糾纏,站到一旁讓開路。

    那隊人馬在西晉將領的引領下,浩浩蕩蕩地朝着總督府去了。

    雲離想起方纔那些人的旗號上,寫着大闕,難道是北國天闕皇朝的人?

    想起方纔在長街上,便聽到百姓們議論,北國大闕派了使臣前來議和,看來這夥人,就是大闕時辰了。

    可沒想到,百年不入西晉的大闕,竟然會選在這個時候議和。

    而且,馬車裏的人,更是來頭不小!

    “這寒境啊,看來是要熱鬧了。”雲離幽幽地說了一聲,意味深長的笑了。

    方纔她注意到了那馬車,是上百年的頂級楠木所制,散發着淡淡的幽香,非尋常人能夠乘坐的,此次前來議和的,非同一般。

    蕭滿來了,背後也來了個大人物,而且,大闕使臣也入了西晉。

    雲離繼續朝前走去,路過總督府的時候,淡淡地往裏頭看了眼。

    裏面來來往往許多人在忙碌,估摸着,是準備宴會招待大闕使臣,今晚,可真是一個好時機啊。

    她無端地笑了笑,十分陰森。

    她要在歌舞昇平之中,取了阿若安的人頭,祭奠阿若一族被他殺死的忠義將士。

    當初忠於雲離和阿若泰的那些人,早就悄然消失在長城軍當中,沒人知道他們的去處,阿若安對外宣稱他們戰死。

    但生不見人,死不見屍,估計,是被他偷偷處理掉了,他殺死了多少人,自己怕是都算不清楚了。

    回客棧的時候,掌櫃的就在下面等着雲離,看雲離回來了,他搓着手很爲難地說:“姑娘,您看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上去待會就離開。”雲離頷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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