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棠還沒有回來,雲離在屋子裏等了大概一個時辰,落棠才終於回來了。

    她喝了一大杯水,才朝着雲離開口道:“我照着你的地址取找,那裏已經人去樓空,什麼人都沒有。”

    “看來,阿若安是給她留了後路。”雲離森森地開口。

    看樣子,雲離是早就料到了這個情況。

    落棠免不了疑惑地問:“那裏到底住着什麼人?你找她幹什麼?”

    雲離沒有說話,而是坐在那裏拿起桌子上的宣紙,開始對摺了起來。

    她不想開口,落棠也沒有再問,那張平整的宣紙,在她手中變成了一個小巧精緻的千紙鶴。

    落棠不知道雲離想幹什麼,就見雲離忽然咬破指尖,往疊好的幾隻千紙鶴頭上,點了一點鮮血。

    讓那白色的千紙鶴,看着有些詭異。

    然後,雲離就推開了軒窗,她捏着紙鶴,指尖上浮現出一抹幽紅色的光暈,她又朝着紙鶴呵了一口氣。

    那紙鶴,竟然輕輕地扇動了翅膀,飛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好神奇啊!”落棠驚歎無比。

    雲離眯着眼眸,看向那已經遠去的紙鶴:“這是喚生術。”

    “這些紙鶴有什麼作用?”

    落棠奇怪地問道,雖然不知道喚生術是什麼術法,但想來,是阿若族的靈力,才驅使這紙鶴飛走了。

    雲離垂眸笑了笑:“晚些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兩個人收拾了行李,在黃昏時換了家客棧。

    入夜時,落棠聽到雲離的房間傳來一道響聲,是窗戶打開又關上的聲音,她下意識地推門去了雲離的房間。

    剛進去,就聽到了雲離命令的聲音:“你在門外守着。”

    落棠退出門外關上了門,目光從屋子裏掠過,看見屋內忽然出現一條人影,手中捏着紙鶴,是先前雲離放出的紙鶴。

    她頓時就明白了,這紙鶴,是雲離用來傳遞消息的,想來寒境當中,還有云離許多活着的舊人。

    等到雲離喊落棠進去的時候,屋子裏已經沒有那個人的身影上,那隻帶血的紙鶴還在桌子上。

    “今晚你先睡吧,切記,哪裏都不要去。”雲離站在窗前叮囑落棠,已經換了身黑色的袍子,如同濃重的夜色一般。

    雲離讓落棠什麼都不用管,然後便掠出了窗外,身影在夜色裏起起落落,很快便消失在落棠的視線裏。

    總督府。

    此刻已經張燈結綵,人聲鼎沸,歌舞昇平之中,觥籌交錯。

    這幾年裏,大闕和西晉鮮少有衝突,如今大闕派人前來議和,這給阿若安是大大長臉。

    因爲天下人都說,是阿若安掌控的長城軍英勇無敵,所向披靡,讓大闕有所忌憚,所以才主動議和的。

    宴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,正在和大闕時辰飲酒甚歡的阿若安,喜笑顏開。

    身邊護衛從側邊走到他身邊,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,就見阿若安的臉色,一下子就僵硬住了,笑意凝滯。

    坐在下座的蕭滿看着他的臉色,不動聲色地低下頭去,低聲和身邊說:“去告訴主子,有動靜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在他身後的那個侍衛,在衆人都沒有察覺的時候,悄悄離開。

    宋子期從席上站了起來,朝着阿若安高舉酒杯,朗聲道:“我家主子因舟車勞頓,身子不適,不能出席總督大人的接風宴,我在這裏待我家主子,給總督大人敬一杯酒,以示歉意。”

    說着,只待阿若安舉杯同飲。

    不料阿若安卻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,被身邊近衛提醒了一下,才猛然回過神來。

    他連忙站起身來,舉杯道:“宋將軍,蕭首席,實在是抱歉,下人前來回稟,說家中出了急事,需要我親自去處理,我便先行去處理了,你們盡情飲酒,待我回來再給二位賠罪。”

    說罷,就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,便隨着那近衛走入了後堂。

    阿若安快步穿過後堂,朝着女眷居住的院子走去,滿臉陰沉,怒聲問道:“到底怎麼回事?”

    侍衛連忙回稟:“今個傍晚,婆子帶着小少主出門去街上,夫人回來時不見小少主,便慌張詢問一番,才知道少主沒有回家,派人去城中找了幾遍,都沒有找到小少主,夫人無可奈何,這才讓屬下來通知總督。”

    “那麼多人,怎麼連個孩子都看不住?一羣飯桶,我要你們有何用?”阿若安頓時怒不可竭。

    每次夫人帶着孩子出門的時候,身邊都會簇擁着一羣侍衛和婆子,這幾年裏,也沒見有過什麼事情。

    怎麼在今日這般重要的日子裏,就出事了?

    走到二夫人溫氏的居所,就見屋外站滿了家丁和婆子,屋子裏傳來溫氏哀切的哭聲。

    阿若安的心都被揉碎了,心疼不已,怒斥院子裏的奴才:“一羣廢物,都愣在這裏做什麼,還不快去找人,找不到文兒,我砍了你們!”

    說罷,就快步進去屋內,見溫氏正坐在那抹眼淚,哭得梨花帶雨。

    原本阿若安還被哭得有點煩躁,但見溫氏這般傷心,也只好將脾氣收起來,抱着她哄道:“一定沒事的,文兒大小就聰明,定然沒什麼事的。”

    “安哥,這次不一樣了。”溫氏已經哭得雙眼紅腫,在他的懷裏顫抖着,看起來十分恐懼。

    “不會有什麼意外!”

    阿若安斬釘截鐵地開口,怕她更難過,便柔聲安慰道:“這寒境,是我們的天下,文兒能出什麼事?”

    就在這時,溫氏忽然推開他,惶恐地指着旁邊的書房,語氣顫抖:“有個女子在書房等你,她說文兒在她手中。”

    那個神祕女子早就來了,逼她不得聲張,否則她兒子就沒命了,所以,她治好派人去通知阿若安,將他引來。

    阿若安一愣,臉色頓時就變得憤怒:“是什麼人?”

    竟然敢有人在寒境挾持他兒子,還敢堂而皇之在總督府挑釁他,這簡直是奇恥大辱!

    溫氏看了阿若安一眼,然後戰戰兢兢地攤開手給他看。

    阿若安一看到那塊東西,眼底燃燒着的火焰,忽然就凝固了,如同結了冰一般。

    他就像是見到鬼一樣,眼神驚恐地盯着她手中的那塊玉牌,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,一下子就彈開來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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