飄天文學 > 穿越宋朝當太子 >第二百八十九章 二蘇過三關
    正史上,蘇軾和蘇澈的官途之路並沒有眼下這麼順利。

    嘉佑二年,蘇軾和蘇澈登科及第之後,並沒有留在京城等候吏部的派官,而是馬不停蹄地趕回老家眉州,因爲他們的母親程氏去世了。

    有宋一朝,凡是父母去世,官員一般都是要丁憂三年,蘇軾和蘇澈正是意氣風發之時,卻遭遇此事,不得不說也是天意難爲啊!

    等到嘉佑四年九月,蘇軾和蘇澈守孝之期滿後,二人方纔離開眉州老家,於次年二月抵達京城。三月,經過吏部篩選,蘇軾被授予河南府福昌縣主簿,蘇轍被授予河南府澠(mian)池縣主簿。

    但是蘇家兩兄弟沒有前去赴任,當然不是因爲嫌棄官職小,而是因爲朝廷在明年要舉行一屆制舉,歐陽修知道後,便同天章閣侍制楊畋,一同舉薦了蘇家兩兄弟參加這場意義非凡的考試。

    與貢舉不同,制舉大約起源於唐太宗貞觀年間,是朝廷選拔特殊人才而設立的特殊考試。

    唐朝門閥勢力還是很大的,所以有唐一朝制舉非常興盛,但到了宋朝,由於科舉制的不斷規劃,作爲補充的機制,制舉的規模就越來越小了。

    同貢舉相比,其一,制舉的舉辦時間不固定,貢舉在宋仁宗登基以後,基本上是兩年一屆,而制舉需要皇帝下詔纔可進行。

    其二,對應試者有身份限制,制舉面向全天下的士子,而貢舉僅限官員報名,而且必須有至少兩位大臣的推薦纔行,就好比現在的保送在職研究生。

    其三,錄取的比例很低,宋朝的科舉考試,動輒錄取上千人,而反觀制舉呢?可是說完全是另一個極端。終兩宋之世,只舉行過22次制舉,而錄取的人數只有區區41人。

    不過既然是爲了選拔特殊人才,那麼自然還是物以稀爲貴的好。

    宋朝的官員很多,所以參加制舉的也很多,爲了確保極高的淘汰率,制舉的流程可以說是能夠虐死人。

    考生需要過三關,第一關稱爲“進卷,”考生需要上交五十篇策論,沒錯是五十篇,不是一篇兩篇,而後交由兩制官員包括翰林學士和中書舍人負責評分。

    一篇寫的好不行,兩篇三篇也不行,而是要五十篇寫的全都好,文辭足夠優美,邏輯夠清晰,能夠拿到“次優”及以上的分數,方可進入第二關。

    第二關稱爲“閣試”,因爲考試地點設在祕閣而得名,屬於制舉的初試環節,考試內容是寫六篇試論,每篇五百字以上,要求一天之內完成。

    主題考察經史的內容,重點考察考生的涉獵是否廣泛,當時的士子普遍認爲這一關是難度最高的,因爲進卷的五十篇策論可以提前寫,反覆修改。唯獨閣試及其難,經史浩如煙海,鬼知道題目從哪一本書裏面出,而且一天之內要寫六篇,所以這不是考試,簡直就是煉獄。

    本屆制舉的科目是“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。”顧名思義,就是想選拔有見識有膽魄的飽學之士。

    蘇軾和蘇澈對這方面恰恰是極爲擅長的,所以兩兄弟順利的通過了前兩關,上百名官員參加考試,最終通過第二關的只有四人。

    嘉佑六年八月,第三場考試“御試”在崇政殿如期舉行。

    宋仁宗親自出了一道題目,即“朕德有所未至,教有所未孚,弊政尚多”簡而言之,說來說去還是三冗問題。

    蘇軾認爲其根源在於遼和西夏,再者就是後宮。

    遼國和西夏兵鋒正強,宋朝幹不過人家,所以這方面沒有作爲是可以理解的,但是後宮是可以加以控制的。

    宋仁宗後期爲了生兒子,後宮的開支很大,蘇軾認爲後宮之費不下一敵國,所以當務之急就是先拿後宮開刀。

    還有就是“軍冗而未練”,蘇軾認爲冗兵的根源在於“將不足恃”,能力不夠,就拿人數來湊,長此以往豈能不冗。

    至於冗官,蘇軾認爲朝廷應該改革考察官員的方式,使得“才者常用,不才者常閒!”

    蘇軾的解答恰到好處,說到了仁宗的心坎裏面。

    但這次科舉最大的看點不是蘇軾反而是寡言鮮語,素有敬心的蘇轍。

    一樣的策問,血氣方剛的蘇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,開篇就說宋仁宗這些話是“有其言耳,未有其實”,也就是說宋仁宗你這話說得一點誠意都沒有。

    緊接着,蘇澈將宋仁宗給狠狠的批了一頓,指責他“宮中貴姬至以千數,歌舞飲酒,歡樂失節,坐朝不聞諮謨,便殿無所顧問”,並勸諫宋仁宗千萬不要心存僥倖,自欺欺人,除此之外,蘇轍還連帶着把宰臣、三司使也罵了個遍,正所謂雨露均沾,一個也沒落下。

    當蘇轍把這份六千字的答卷交上去的時候,感覺很是酣暢淋漓,但隨即又心生一絲悔意,爽是爽了,可自己的仕途只怕也就此止步了。

    俗話說得好,衝動是魔鬼,不容你後悔。

    就連蘇轍本人也沒有想到,圍繞他的這一篇答卷,下至閱卷官,上至朝堂重臣,甚至宋仁宗本人也參與到了其中,竟然爭執,糾結了半個多月的時間。

    爭論的焦點倒不是如何治這位考生的罪,畢竟因言路獲罪並非大宋朝的慣常作風。

    負責初評的是清謹忠實,內剛外和的胡宿,既有淵博的知識,又不乏剛毅的性格,他認爲蘇轍應該直接罷黜,爲什麼呢?因爲蘇轍跑題了。

    蘇澈說宋仁宗“宮中貴姬至以千數,歌舞飲酒,歡樂失節”,完全是在胡說八道,事實上,宋仁宗在宮閨生活上面是比較自律的。

    蘇轍後來自己也承認,當年之所以這麼寫都是聽信了道聽途說之言。

    一個官員如果將道聽途說的事情信以爲真的話,那麼從這個角度來看,將其直接黜落,是沒有任何爭議的。

    另一位閱卷的官員也是同胡宿一樣的看法,但是到了複試的時候,司馬光認爲這位考生“獨有愛君憂國之心,不可不取”。司馬光認爲不僅要將他錄取,而且要列爲頭名。

    範鎮認爲頭名有些過,還是以最常見的四等錄取最爲妥善,司馬光最終做出了讓步,同意範鎮的意見,但是一根筋的胡宿卻是依然不同意,同司馬光和範鎮爭執不休。

    俗話說得好,好事不出門,壞事傳千里,蘇軾的這篇文章很快就被傳到朝堂上去,一時間朝堂也是議論紛紛。

    鑑於雙方分歧太大,朝廷決定打破常規,重新安排考官進行評叛,最終採納了胡宿的建議,將這名考生黜落,並且交由宋仁宗最終定奪。

    宋仁宗拿到後也很是爲難,但好在司馬光說了一番肺腑之言,宋仁宗於是對羣臣說道:“儘管這篇文章裏有一些道聽途說的不實之辭,但瑕不掩瑜,不應該求全責備,再者說,朕以直言求士,士以直言告朕,進而黜之,天下其謂我何?”

    最終宋仁宗一錘定音,結束了這場持續半月之久的爭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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