閆楚珺側頭看着身邊的人，頗爲玩味道：“不然呢？”
周楠殷雙手背後，兀自道：“畢竟她父親是商界大亨，也是總統身邊得力的要人。要是就這樣魯莽動軍罰確實不是一件明智選擇。”
“不是這樣。軍法面前人人平等，她也不例外。我只是想給她一個從過往泥沼裏走出來的機會，所以才讓她直面內心的枷鎖。這世上的所有困難都遵從一個定律，就是你發現自己拼盡全力想要躲開它，最終會發現自己其實是抄了一條自己都沒有發覺的近道來面對它。”
“逃避不了，索性在事情還能夠在控制範圍內直接解決。畢竟人這一輩子，其實不都是在和自己的心魔作鬥爭麼？”
“畢竟人活着，就是爲了給人生一場救贖，不是嗎？”
周楠殷來了興致，血紅的雙眸中第一次出現了光澤。
他停下腳步，轉身看着閆楚珺，和他的眸子對視着。
“那麼你覺得，什麼才叫給人生一場救贖的機會呢？把意外出事的死人復活，算不算？”
“克隆人我自有安排，目前爲止克隆人僅限於把能夠控制自己能力的黑血病人克隆，目的是組建超能軍隊，放置對面大陸攻擊過來的黑血病患者。”
“克隆這種東西......”
“其實，在傳說中只有神明才能創造人。不管是哪個國家的神話亦是如此，所以，一旦人類能夠創造人類，那麼人類會不會以神明自居，這還是個問題。”
周楠殷打斷了他。
“女人也可以創造人類，人類可以孕育後代。”
“但是人類不能夠選擇性的選擇自己的後代，不能像神話中的那樣想要長成什麼樣子就長成什麼樣子，控制人類的所有。”
“人是生而自由的，但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。自以爲是其他一切的主人的人，反而比其他一切更是奴隸。盧梭先生的話我一直銘記心中，只是有些事情，我們都做不了。”
“盧梭先生也說過，無論何物，只要出於自然的創造，都是好的，一經人手就變壞了。”
兩人相視一笑，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自己的身影。
很多時候，同類就是這樣。
只消一句話，就能夠從對方眼裏看到自己的影子。
“您認爲克隆人一旦降臨人間，究竟是禮物，還是神罰？”
閆楚珺頷首，頓默片刻嘴角微揚。
“這事......”
“誰又知道呢？”
他眉眼含笑，眸子裏突然有了片刻的溫柔。那柔軟，好似讓人跌入雲端。
他向他揮手。
“我要去看一位故人，失陪。”
周楠殷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恍惚——那是他第一次看見他露出如此溫柔的表情。閆楚珺平日裏面色嚴肅很少笑，這次眉眼彎彎眸子裏好似溢滿了水一般的溫暖。
想必......這人對他來說很重要吧？
郊外墓地。
閆楚珺一身黑色正裝站在墳前，手捧一束百色百合，安靜地看着墳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