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手掌的溫度傳進沿着她的手往上蔓延,嚇得顧琉一激靈兒。
“你幹嘛呀?”
她緊繃着身子,略施粉黛的臉上暈起兩團紅暈,前天才剛剛試探似的表白了一下,今天就握上手了。
還是他上道。
“房間我已經訂好了。”男人微笑着靠近她的耳側,溫熱的氣息在她耳畔晃盪着,引得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。
房間?
就兩個人還用得着訂個包間?
他到底是來劫她色的,還是來訛她的錢的?
“哦,好……”
顧琉忍着心底竄起的怒氣小火苗,優雅地應和了一聲。
許霜白抿脣一笑,牽着她的手往不遠處的包廂區域走了過去,顧琉踉踉蹌蹌地跟在身後,腦袋擺來擺去看着這餐廳的裝修,一箇中式餐館,裝得跟個皇宮似的,看得她既晃眼又肉疼。
走了沒幾步,許霜白便在華苑廳包廂門口停了下來,顧琉沒注意到他整理衣服的動作,二話不說就推開了門。
“許伯母,我祝您福如東海,壽比……”響亮又悅耳的聲音,伴隨着她推門的動作,戛然而止。
包廂裏,圓桌前,人不多,只有四個。
所有人臉上洋溢着的笑,都瞬間凝了住,包括門口傻站着的顧琉。
她扯扯嘴角,擺了擺手,“額,不好意思啊走錯了。”
聲音很小,說着便往後退,只是身後被許霜白擋得嚴嚴實實,想退也退不出去,就在她像猴一樣被衆人觀賞時,許霜白握住了她的手。
“爸媽,給你們介紹一下,這是我女朋友——張柳。”
許霜白的話在耳邊炸開,炸得她足足愣了三秒也沒反應過來。
給她準備衣服,帶她來這個餐廳,還專門進的包廂,原來是爲了見家長啊!
真好。
坐上四個人,三個人的臉色都陰沉了下來,唯有壽星許媽媽依舊樂樂呵呵的,招呼着顧琉進門坐下。
正座上,許華年長臉一拉,將筷子丟下,古鐘一般渾厚有力的聲音隨之響起。
“胡鬧!”
顧琉剛準備坐下,被這一聲吼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。
對面的白茉莉也不急着說那些祝詞了,眼淚汪汪就要掉淚,清純可愛的臉上寫滿了怨恨,而她身側端坐着的,正是她的哥哥——海運大佬白朗。
他精明銳利的眼神在顧琉和許霜白身上掃着,表情不冷不熱,讓人摸不透他在想什麼。
這哪是壽宴,這是鴻門宴吧。
顧琉呵呵一笑,尷尬的表情漸漸消散,她理直氣壯地坐了下來。
該來的總是要來的,不能畏畏縮縮不面對。
“伯父伯母好,我是張柳,聽霜白說今天是伯母的生辰,我還特地準備了禮物,只不過訂做費些時辰,晚點時候,我親自給您送到家裏。”
顧琉一邊得體的笑,一邊握着陳敏蘭的手說。
許霜白就坐在她身側,這不着邊際的謊話聽在他耳朵裏,覺得有些好笑。
見顧琉這麼熱情,她也心底歡喜,上下打量了顧琉一眼,眼底的笑意越發加深。
“好好好,得了空的時候,來家裏坐坐。”陳敏蘭完全無視許華年的不悅,拉着顧琉的手都不捨得放開了。
顧琉和陳敏蘭聊得歡,可並不代表別人都歡迎她的到來,白茉莉眼淚汪汪地忍了好久,終於忍不住賭氣似的站了起來。
“許伯伯,她到底是誰啊,您不是說……許家的兒媳婦只能是茉莉嘛!”
白茉莉一邊抹淚一邊說,聽得人都忍不住想要上前去安慰幾句。
這招也管用,許華年一拍桌子,打斷了房間裏的喧鬧聲。
“夠了。”
“霜白你胡鬧什麼,今天你媽過生辰,你就給她這麼一個驚喜?你讓茉莉怎麼辦?”
“在我們許家,我只認茉莉這個兒媳婦!”
許華年和張柳打過交道,對她也算是知根知底,只覺得這個女人雖然能幹,但太過於強勢,這些都是次要的,重要的是,她不僅大許霜白三歲,還結過婚。
儘管她很有能力,比大多數男人都要強,但她的劣勢也很明顯。
“那你再養一個兒子好了,我是成年人了,不需要你給我指婚。”許霜白也不惱,半開玩笑似的說道。
這話語氣雖然不衝,但聽到許華年的耳朵裏,那就是天大的忤逆,他兩眼一瞪氣得渾身顫抖,“你……這女人有什麼好你看上她?”
“茉莉和你青梅竹馬的感情,還抵不過你見她這三兩個月?”
許華年很反感兒子身上那種傲氣,在國外待久了,待人接物的方式都變了,和他說話沒大沒小。
本來他忍也就忍了,可這次他竟然找回來了這麼一個二婚女人,這不是明擺着打他的臉麼?
他許華年的兒子,就配這麼一個女人?
許華年氣得不行,陳敏蘭也上前去安慰,她之前爲了養病在國外待了好多年,觀念前衛,年齡什麼的,對於她來說都是浮雲,這種障礙根本都不值一提。
“小柳怎麼了,我看不錯,你就是老頑固有偏見!兒子對茉莉本就沒什麼男女之情,你又不是看不出來。”
陳敏蘭這話高明得很,一面拉攏了顧琉,一面又給了白茉莉當頭一棒。
“茉莉啊,伯母沒有不喜歡你的意思哈,伯母一直拿你當親閨女看待呢。”一語言罷,陳敏蘭還補了一刀。
方纔還指望着二人給她撐腰的白茉莉,這會兒簡直被抽掉了魂兒一般,渾渾噩噩地站着,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包廂裏,氣氛一再僵持。
顧琉端坐桌前看着好戲,她倒想看看,爲了這件事,這兩家人能鬧到什麼時候,這個事事欺她一頭的白茉莉,到底會怎麼出糗。
沉默了幾秒,對面的白朗手一擡,拉着白茉莉坐了下來。
“茉莉,別再鬧了,這許家……你高攀不起,哥給你物色個更好的。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