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廳裏,顧琉抱臂站着,眸光有一下沒一下地在那些人身上飄着,身旁的小宋哭喪着個臉,實在不知道顧琉葫蘆裏賣的什麼藥。
“我們的貨都是嚴格按照標準的,爲什麼要賠給他們錢啊,這貨已經賣給鄭氏了,要賠也該是他們賠。”
小宋越想越不服氣,明明柳韻沒錯,卻要替別人背黑鍋,這……
顧琉揚了揚手,做了一個停下的手勢。
“公司現在能流動的資金全部拿出來補上,三天之內把賠償款全部發放完。”語氣冷硬,不添加一絲的感情。
“可是……我們就是一個服裝公司而已,哪裏能負擔得起這麼多賠償款啊。”小宋一邊機械的點着頭,一邊不明所以的反問。
五百件衣服,光是來這兒的人,少說也有兩三百個,每個人都登記,那就每個人都要賠,賠錢還不是按批發價,是按市場銷售價格,哪個公司有這麼多能動的錢來填這個大窟窿啊。
“我辦公室抽屜裏有張存摺,不夠就用它頂。”心疼錢的時候已經過了,這會兒往外掏錢,顧琉連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小宋依舊癟着嘴,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似的,怎麼都擡不動。
“可是……”
“好了別可是了,不該我們拿的我一分都不會拿,這些錢,我會如數地討回來。”
她側眸看了小宋一眼,給她餵了一顆定心丸。
“對了,下來時去常欣辦公室看看,把她手頭上的資料都收起來,以後,她用不到了。”
最後一個人登記完時,已經過了午夜零點,顧琉一邊打着哈欠,一邊聽着剛來不久的警務員講述這件事的嚴重性。
越講,她就越覺得困。
許霜白看見她這副疲憊的模樣,貼心地將她扯到了懷裏,身上一暖,睏意更深,顧琉想也沒想就沉沉地睡了過去。
長桌對面,警務員盤問着那個披頭散髮的男人,整個會議室裏,散發着詭異的沉寂氣氛。
男人支支吾吾,每說一句話前,都會瞥一眼許霜白,彷彿哪句話說錯了,他就會立刻跳腳一般。
“你說什麼?”警務員停筆擡頭,疑惑地問。
“額……我說……我說背後主使是林南。”男人瞟一眼許霜白的表情,臉上苦澀的表情難以掩蓋。
警務員驚訝得張了張嘴,不敢置信的確認一遍,“你說的是林氏地產獨子林南林公子?”
男人一愣,緊接着瘋狂的點頭。
長夜漫漫,顧琉睡得很沉,她好像做了一個長長的夢,夢裏沒有繁瑣的世界,沒有居心叵測的人。
只有她和許霜白。
夢裏,她好像一直都在笑,輕鬆而愉悅,自從來到這個世界,她整日被各種各樣的事支配着,白天應付公事,晚上還要擔心被綁架,她既要懲治渣男,還要防着別人救渣男。
她看不慣別人,別人也看不慣她,她不能主動傷害別人,卻要承受別人的傷害。
她說過,她沒有極限,因爲她不過是在演繹別人的一段人生,這個人生,再苦再累,她也只是經歷短短一瞬,轉瞬即逝。
她還從未有過如此的感受。
她想要深吸一口氣,卻又好像被人箍住了脖頸,根本喘不動氣。
“系統已經進行二次升級,加強宿主體驗感受。”
遠處飄來熟悉的小藍人的聲音,那聲音越來越近,越來越近,顧琉身子一顫,猛地睜開了眼睛。
環境很熟悉,是她公司附近的公寓。
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,但光線還是透過一絲絲到縫隙照進來,房間裏還不算太黑,依稀能看見擺設。
她扶着額頭靜了一會兒,準備慢慢從被窩裏坐了起來。
“艹,誰?”
顧琉在手肘撐着身子起身的那一刻,只覺得胸前突然橫過來一個手臂,將她生生的哐了回去。
她屏住呼吸不敢動彈,藉着陽光側頭往右看了一眼。
她她她不會是家裏遭賊了吧。
這公寓明明防盜設施很完善啊?
錢剛剛賠完,這次她連身也要賠上了是嗎?
“別亂動,再睡一會兒。”
顧琉的臉剛轉向右側,還沒來得及看清那人的模樣,熟悉的聲音就從耳邊響了起來。
許!霜!白!
她驀地瞪大了雙眸,來不及呼吸順暢,將橫在胸前的手臂給甩了出去。
“睡你妹!誰允許你睡了?”
顧琉翻身爬起來,手忙腳亂地檢查了一通自己的衣服,是昨天穿的衣服,並不是睡衣。
MD,嚇死了。
她長舒一口氣,一拳打在了男人身上,“這是我的公寓,誰允許你在這兒睡了?”
男人慵懶地睜開眼睛,握住她的手,小心翼翼地幫她揉了揉拳頭,掌心的溫度信號一般傳遞給了她。
“昨天我陪你那麼晚,都沒地方睡覺,你忍心看我露宿街頭?”許霜白眯着眼睛笑,漆黑的眸子裏像是墜入了星辰大海似的,耀着璀璨的光。
顧琉呆呆地看着,感覺自己像是隨着星辰墜入了他的眸子裏似的。她回了回神,嫌棄地將手抽了出來。
“我家有沙發啊,幹嘛非在這兒睡?說,你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?”顧琉拽住他的領帶,毫不留情地扯着他。
許霜白倒也不惱,手沿着領帶慢慢往上握住了她的手腕,稍稍一用力,將顧琉拉了下來。
“你……”
顧琉轟然向下倒過去,直愣愣地跌到了他胸膛上。
“這麼着急投懷送抱,是你對我有想法吧。”
許霜白勾脣一笑,大掌沿着她的背部往下,攬住了她纖細的腰肢。身子一翻,將她壓在了身下。
“親我一下。”
許霜白換了一副小奶狗的模樣,鼻尖在她鼻尖上蹭了一下。誘惑的聲線有些沙啞,在耳畔廝磨着,一點一點地啃食着她的理智。
顧琉瞪着眼睛,只覺得腦中炸開了一朵朵的煙花,下一秒,她鬼使神差地在男人脣上啄了一下。?